欢喜楼的据点,遍布四大国,玄周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
想要把她弄出国,对颜沛来说非常容易。
但!
她可不要离开玄周,不然就要离开宗政禹的势力范围了
“你很怕?”颜沛抬起头来与她对视,笑问:“你有没有想过,你越是害怕的事,我越是要做?因为,那更有意思!”
希飏知道他是个疯子,听到这种话毫不意外。
她睨着他,眸中似笑非笑的,道:“颜沛,虽然说你做了让我挺不喜欢的事,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开始讨厌你。”
讨厌不讨厌是一回事,但颜沛把她弄出来,整这么大的麻烦给她,不报复也不像话,是吧?
反正她跑不了,也没有想过要凭借自己一个人,辛辛苦苦跟个乞丐一样穷困潦倒地回帝京。
名声什么的,被掳走一天、与被掳走一百天,其实是一样的。
她跟着颜沛,吃香的喝辣的,还可以报复回去,为什么要苦哈哈地逃亡遭老罪呢?
宗政禹肯定会救她的,到时候风风光光把她接回去,娘家的面子也捡回来了,一路上也都是优待。
如果他不来救她……
呵呵,那她就跟颜沛混江湖了。
再喜欢的男人,不爱惜自己的,都不能要!
“我这样做,你都没讨厌我?”颜沛是有些意外的。
他知道她精明,脾气爆,但识时务能隐忍。
本以为,她是扮猪想吃老虎。没想到她竟然说不讨厌?
“不讨厌啊。”希飏一脸的平淡,道:“我这人喜欢刺激,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吧,你这样做多少过分了。也不想想,我名声都被毁了。”
颜沛不以为然地道:“说得好像你原本很在意名声似的。”
希飏嗤了他一声,道:“我不在乎名声是我的事,但你败坏我的名声,难道值得原谅?”
她一脸的傲娇,仰着下巴说道:“我跟你一样,睚眦必报。不扒你一层皮,这次的事绝不会这么清浅翻篇!”
颜沛愣了愣。
寻思片刻,他又笑了,道:“本座果然没看错你。”
他疯过,但没蠢过。
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希飏是在套路他?
但没关系啊,这才有意思不是吗!
他对希飏感兴趣,不就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因为她是有本事的——女子本弱,可她却有刚强的灵魂!
好比她被他掳走,算得上阶下囚,可她不哭不闹要回去,平淡接受这个现实,并且为自己争取最舒适的处境。
她不是不想跑,是最大限度保护自己,不选以卵击石、让自己头破血流。
多聪明啊!
“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钱的买卖没人干。”希飏耸了耸肩,道:“颜沛,我这个人其实挺记仇的。”
颜沛笑了,竟是欣喜的:“好,那本座拭目以待!”
希飏便在中则山庄住了下来。
算一下时间,五月二十八日被掳,到今日已经六月初六了。
她的药铺开业,是六月初八,赶不及了。
好在她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做甩手掌柜,把药铺托付给了李常青,有李常青的能力与名声,背靠太医家族,常青堂不会差的。
在没有变动之前,她找不到合适的契机。
颜沛虽然欣赏她,却也提防她很厉害。
总的来说,他虽然是个疯批,却很尊重自己的对手,她委婉表明会报复他,他迎战、却没放水。
希飏在中则山庄内是自由活动的,但不能离开,除非颜沛陪同。
但,这个山庄是修在山上的,与这座山融为一体,她还是能获得不少资源——譬如,药草。
离开帝京的时候,她穿着一身单薄的大红中衣中裙,浑身上下一个铜板都没有,一点药物都没有!
现在,她珠翠满头、锦衣华服,也有药了。
就是青梅和青兰两个人,不像小禄子那般懂她,以为她这种世家出身的女娘,肯定喜欢珠宝首饰,所以可着劲儿把她往华贵的方向打扮。
希飏也没拒绝。
阶下囚吧,有阶下囚的专业素养,她不闹事、不搞事,主打一个逆来顺受。
因为太无聊了,闲不住的她,就拎着钓鱼竿和桶,去山庄的人工湖里钓……咳咳,锦鲤。
没几天,随着希飏左臂上的伤一日日痊愈,这池子的锦鲤几乎都被她嚯嚯完了。
颜沛听说了,吩咐:“去多弄一些品种的鱼丢进去,让她玩。”
而希飏,至少五天没见到颜沛的面了!
她不禁疑惑:“小青梅,你家竹马……啊呸,你家公子出远门了?”
青梅其实是一个身形高挑、体型健硕的武婢,并不想承认自己小。
可她犯不着跟希飏较真,应道:“婢子不知情。”
希飏好像没听到似的,又问:“颜沛这几天都没出现,肯定是不在山庄了。”
青梅还是眼观鼻鼻观心,道:“公子的事,婢子不敢过问。”
希飏挑了挑眉,又道:“颜沛啊颜沛,还说要带我混江湖乐逍遥,结果就让我在这里长草养蘑菇?”
这话,青梅直接不接茬。
希飏:“……”
好吧,颜沛嘴挺贱的,一天哔哔没完,可他的婢女真的是太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了!
但,不说她就不知道了吗!
她几乎可以猜到:应该是宗政禹出手了,到了颜沛不得不出面的程度!
先前宗政禹就给她看过欢喜楼的据点图——当然,那是他座下暗部打探出来的结果,肯定不是最终结果。
至少,中则山庄这个点,宗政禹那个舆图上是没有的。
可她困在这里,要怎么才能送讯出去呢?
青梅和青兰的武功一定不低,人又精明能干,不是能忽悠的对象。
她一个战五渣,只会用点药。
确保能药到青兰和青梅,却不能保证弄倒整个山庄的人。
更不能打草惊蛇,一次失败让自己陷入更差的境地。
所以,须得从长计议!
她必须漏点风出去,好让宗政禹的人知道她在这里!
六月十六日。
一转眼,希飏已经离开帝京大半个月。
这西南边境的气候,闷热、酷热,弄得她好想穿点短袖。
青梅不让。
她就只穿着一身中衣中裙,死活不肯穿中裤——裙子凉快多了!
躺在庭院的桂花树下遮阳,怀里抱着一只黑白花的小猫,昏昏欲睡。
睡得正香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句:“那个女人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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