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会所,吴雪一直沉默不语。
陈冰也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开着车。一直快到公司,吴雪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突然问道:“陈叔,我有一个额外的问题,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问题。问吧。”陈冰手扶着方向盘,侧着身子问道。
“嗯......”吴雪忽然犹豫起来了。“算了,还是不问了,其实挺无聊的。”她摆了摆手,继续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空旷的街道出神儿。
陈冰淡淡地笑了下。
“你是想问,杨雪华和钱宇之间的关系吧。”陈冰道
“你怎么知道?”吴雪吃了一惊。
“钱宇给杨雪华当过两年半的秘书,而且,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刚刚我见你的眼神也有点异样,所以,我就猜到了。”陈冰缓缓地道。
黑暗中,吴雪的脸微微有些发热,她叹了口气道:“都过去这么久了,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只是当年我就隐隐约约有点怀疑,但是,总是又没什么证据,也就只能作罢了。我今天重新提起这件事,主要是想证明一下我的判断力,或者说,证明一下女人的直觉是不是真的很准,也好让我对现在所做的判断更有信心。”
“我明白的。”陈冰说着,将车缓缓地靠在路边。
“钱宇的确和这个杨雪华有私情,从拍摄到的画面上看,应该是给她当秘书不久,两个人就好上了,而且这种关系一直持续到现在。”说完,他看了吴雪一样,继续道:“怎么样,你的判断准确吗?”
“看来相当准去。”吴雪苦笑着道:“其实,我当时凭的就是一种直觉,没有任何的证据。看来,我的直觉确实很准。”
“那就相信你的直觉吧。”陈冰说着,继续启动了汽车。
由于公司已经停业整顿了,楼上租用的客房几乎都闲置着,这段时间,吴雪和陈冰都住在这里。
在走廊里互相道了晚安,吴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间客房并不是当年她常住的那一个,但是格局和陈设基本相同,每次走进来的时候,她都有一点点异样的感觉,禁不住会朝走廊另一端他和夏一凡当年的房间望上一眼。
今天也是如此,而且,她静静地看了很久,才缓缓关上了房门。
走进房间的一瞬间,她忽然感到一阵恶心,胃里也剧烈的翻滚起来,几乎无法控制。连忙冲进卫生间,伏在马桶上呕吐起来,直到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干净净,才算消停下来。
漱了漱口,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一头栽倒在沙发里。
她忽然有一种感觉,自己正在与一群肮脏的人,做着更肮脏的交易,并且自己也变得越来越肮脏。钱宇、杨雪华、钱春燕、萧明东、波昆,每一个人仿佛都是从阴沟里爬出来似的,浑身散发着腐臭,甚至就连她一贯敬重的陈冰和刘伟,也变得脏兮兮的,臭不可闻。
所谓豪门生活,所谓公司老总,其实只不过是欺骗、利用、敲诈、要挟、陷害和一环套一环的诡计。以至于现在,自己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早知道这就是这样,那我还不如继续当我的打工仔,过我的舒心日子呢。她在心里默默地想道,起码不会变的肮脏,起码不会这么恶心。
夏一凡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又浮现在脑海中,那清澈透底的眼神似乎还在痴痴地望着她......这个冤家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能不能渡过眼前的难关呢?想到这里,她的心情越发烦乱起来,翻来覆去一直折腾到天都快亮了,才眯了一小会。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她吵醒了。
“小雪,你醒了吧。”来电的是陈冰。
吴雪瞬间便精神了起来。“我醒了,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你收拾一下,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出发,先去见一凡。”
“好的。”
放下电话,吴雪不禁发出一声慨叹,看来,和肮脏之人打交道,只能用更加肮脏的手段啊。
市公安医院坐落在滨阳南郊。除了对外开诊之外,主要功能是收治一些生病或者受伤的在押犯人,以及需要特别控制的犯罪嫌疑人。夏一凡就属于这种情况。
二人驾车到了医院,穿过门诊楼,直接到了后面的住院处。早有一名警服外面罩着白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人等在那里了,见陈冰的车过来,热情地迎了上来。
“韩院长,你好。”陈冰不待车停稳,便降下车窗打着招呼。
下了车,寒暄了几句,韩院长便带着二人直奔住院处大楼里走去,出了电梯,吴雪这才发现,这里和一般的医院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所有的窗口上都安装着拇指粗细的铁栅栏,病区的门外,还有一层不锈钢拉闸门,门口坐着的也是一名佩带着手枪的武警战士。
韩院长刷卡开了门,跟武警战士交谈了几句,这才带着二人朝病区里面走去,在走廊的尽头处的一间病房外,他停住了脚步,朝里面指了一下,轻声说道:“就在这儿,不过你要稍等一下,护士正在换药。”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吴雪朝里面看了一眼,鼻子一算,眼泪差点落了下来。
几名护士围在夏一凡床边忙碌着,只能看到他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脚,苍白的,毫无血色,而且好像也瘦了许多。
“他恢复的怎么样?”吴雪轻声问道。
“不是很理想,有一点暂时性的失忆。”
“失忆?”吴雪和陈冰都吃了一惊。
“是的,应该是脑外伤引起的局部性失忆,但是并没影响其他功能,语言和交流没任何问题,我们给他做了脑CT扫描,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估计过一段时间会逐步恢复的。”说道这里,韩院长看了一眼陈冰继续道:“陈总,你也可以和他聊一聊,看看能否对他有个刺激,帮助他恢复记忆。”
“嗯,我明白。”
说话之间,几个护士已经走出了病房,见院长站在门外,纷纷打过招呼,待护士们走远,韩院长略微点了下头,吴雪刚要推门往里进,却又被他拦住了。
“时间不能太长,最多不能超过一个小时,这个请你们多理解吧。”
两个人点点头,推门走了进去。
也许是刚刚换过药的缘故,夏一凡显得有点疲惫,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脑袋上的头发已经被剃光了,缠着纱布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怪怪的。
听到有人进来,他翻了个身,用后脊梁对着门口,闭着眼睛说道:“还折腾什么,今天我不打针了。”
陈冰和吴雪两个人也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床边,默默地看着他。
见半天没有动静,他有点诧异,慢慢地转过身来,睁眼一看,便愣住了。
他瘦了很多,脸上的棱角越发分明,胡须也有几天没刮了,模样看起来略显憔悴,唯一没变的就是那双淡蓝色的眼睛,还是那么清澈透底,只是眼神似乎少了一点灵动的神采,显得有些空洞。
吴雪的眼泪刷的一下便流了下来,她一把抓住了夏一凡的手,哽咽着问道:“一凡,你还记得我吗?”
“你是......”夏一凡直勾勾地看着吴雪,似乎在费力的思索着什么。
“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吴雪说话已经带了哭腔:“这到底是怎么了呀......”
夏一凡还是愣愣地望着她,好像还是没有一点印象。
吴雪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俯下身,把夏一凡的手抓起来,贴在自己脸上,急切地问道:“你好好想想,我是你姐啊,一凡,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呢!”
“我姐?我姐.......”夏一凡低声嘟囔着,努力地搜寻着记忆中信息。
“我有姐姐吗?”最后他仰起脸,有点木然地问道。
“天啊......”吴雪几乎瘫软在病床前,这可怎么办呀,她完全乱了阵脚。
“差不多了吧,你还打算装到什么时候?”站在一旁的陈冰突然冷冷地问了一句。
听陈冰这么说,吴雪一愣,连忙回头看着陈冰道:“你说什么?他是装的?”却见陈冰笑吟地看着夏一凡,于是转回头再一看,那双空洞洞的眼神中已经闪过一丝狡黠,嘴角也微微上翘,笑得像一轮新月。
“你!”吴雪气得低吼了一声,旋即伸手就要拧他的胳膊,可一眼瞥见头上缠的纱布,心里稍稍犹豫了一下,最后,只是照着肩膀轻轻给了一拳。
“你个臭小子,都什么时候,你还在这里耍活宝!”说完,自己也扑哧一下笑出了声。
“陈叔,这个女人是谁?我有姐姐吗?”夏一凡还是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还装是不是?”吴雪板着脸问道。
一见吴雪要生气了,夏一凡连忙笑着说道:“哦,想起来了,这个是吴总,我的亲姐。”说完,又嬉皮笑脸的道:“你这一瞪眼睛,我立刻什么都想起来了。”
“行了,差不多了。”陈冰道:“一凡,我俩今天来,不是跟你扯淡的,现在这里也没有外人,你必须和我说实话,那些海洛因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可是一公斤啊,按照法律规定,50克以上的毒品犯罪,就可以判处死刑,一公斤,都够枪毙你几十个来回的了,这可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是呀,一凡,你得告诉我们,我们在外面也好给你想办法呀。”吴雪也着急地说道。
夏一凡就像一个泄气的皮球似的,转眼又从变得萎靡起来。
“就是枪毙我一百个来回,我也想不起来了,那段记忆就像被抹掉了似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说完,他抬头看了看吴雪和陈冰,又加重了语气说道:“姐,陈叔,我说的是真话,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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