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念与温揽月回到宴客厅时,宴席也准备开始了,侍女们已经在上菜。
苏念念回到温言瑾身边坐下,凑到他耳边告诉他,温揽月送了一把漂亮的铁骨扇给她,在案桌下打开木盒子给温言瑾看。
“小心点。”允禾伸手扶稳正打算给温言瑾与苏念念二人案桌上羹汤的侍女,一手稳住她的手,一手扶着她的腰,以防她洒了碗里的羹汤伤着苏念念。
“谢谢,抱歉。”侍女低下头道歉,小心地将两碗舀好的羹汤放在温言瑾与苏念念面前的案桌上。
苏念念抬眸看了上羹汤的侍女一眼,侍女低着头看不清模样。
“念念?”温言瑾察觉到苏念念的异样,握着她的手,低头轻声问她。
苏念念回握着温言瑾的手,看着已经走去给下一桌上羹汤的侍女,侧过脑袋问允禾,“允禾,这个丫鬟,我们是不是见过?”
“是,”允禾点点头,这个侍女过来上羹汤的时候,她便已经认出,“是方才差点撞到主子的那个丫鬟。”
苏念念挑眉,看着那侍女的身影,又看看案桌上的羹汤,戏谑道:“她走路不稳?还是碰见我就不稳?”
“允禾。”温言瑾看出了苏念念的疑惑,抬眸看了对面温听雨身边的苏宛宛一眼,轻声唤了一声允禾。
允禾点点头,她明白温言瑾的意思,弯下身子,端起一碗羹汤在鼻前闻了闻,微微蹙了眉,在苏念念与温言瑾耳边压低声音道:“有少量相思子。”
“喝了会如何?”苏念念看着还在上羹汤的侍女,经她手的,都是同一汤盆里盛出来的。
“量少,会呕吐腹痛,不会有性命之忧。”允禾压低声音解释道。
“有太医赴宴。”温言瑾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在旁边淡淡道。
苏念念点点头,托着腮看着旁边案桌,端起羹汤准备尝鲜的温言玉,幽幽开口,“阿玉。”
汤勺已经快放到唇边的温言玉被苏念念一惊,放下勺子,疑惑地看着苏念念,“嫂嫂?怎么了?”
“最近可有进宫看望敏娘娘?”苏念念看着温言玉还握着勺子搅着汤羹的手。
“前两日进宫看望母妃不是还遇见了嫂嫂?”温言玉点点头,却还是疑惑,为什么突然在这里问他?方才都没问,是他还不能吃饭吗?可是他看其他人都开始吃了。
“好像是,我忘了。”苏念念略做思考,点点头。
“那,嫂嫂我……”温言玉举着勺子,朝苏念念眨眨眼,他可以吃饭了?
“阿玉很久没去肃王府看望父王了吧。”苏念念托着腮继续问。
温言瑾在旁边喝着酒,嘴角勾起。
温言玉看着手里的碗,无奈放下,心底长叹一口气,看着苏念念道:“昨日我与皇叔一同在军营,前些日子不是去了几次王府用膳?”
“哦,这样,忘了。”苏念念点点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说渴了。
“夫人,你怎么了?”有侍女扶着自己的夫人焦急地问。
“我肚子好疼。”那位夫人捂着肚子痛呼。
“呕,我肚子好疼。”一位大人也捂着肚子喊,陆陆续续十几位宾客捂着肚子痛呼。
在场的吴太医马上走上前去给肚子疼的大人把脉,把了几个人后,眉头紧锁,立马寻了纸笔,遣人快去煎解毒汤药。
“吴太医,是怎么了?”郡王皱着眉看着在查验吃食的吴太医。
“回郡王,是羹汤里有少量相思子,”吴太医端着汤碗仔细闻了闻,蹙着眉头,“但不是所有都有,只是这些汤羹。”
听到吴太医的话,温言玉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因为苏念念打扰没有喝的汤羹,嘴角抽了抽,转头看向依旧托着腮看着他的苏念念,苏念念勾起嘴角朝他摆了摆手。
“各位大人夫人可会有碍?”郡王妃紧张地看着吴太医。
“待会喝了解药便会无碍。”吴太医点点头。
“夫人,你流血了!”莺月扶着苏宛宛惊呼。
“吴太医!”温听雨看着苏宛宛裙摆上的血,焦急地唤着吴太医。
吴太医连忙走过去,握着苏宛宛的手腕把脉,眉头紧蹙,接过侍女匆匆端来的汤药,递给温听雨,“快喂夫人喝下。”
温听雨点点头,端着汤药小心喂苏宛宛喝下。
待苏宛宛把药喝完,已经给其他中毒者把完脉的吴太医走到苏宛宛身边,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片刻后,叹了口气,“毒已经解了,但是孩子,没了。”
“不,不会的,太医,我求求你,保住我的孩子,保住我的孩子。”苏宛宛摇着头,抓着吴太医的衣袖,泪水洇湿了脸上的面纱。
吴太医摇摇头,叹了口气,“我给夫人再开个药方,夫人好好调理身子,孩子还会有的。”
“孩子,我的孩子。”苏宛宛靠在温听雨的怀里,紧紧攥着他的衣服。
温听雨把苏宛宛抱在怀里,长叹一口气。
“王爷,此事郡王府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吧。”参加宴席的一个夫人冷声说道。
“都有谁碰过那一个汤盆,都带上来!”郡王忍着怒气吩咐,吴太医已经查验出有毒的汤羹都出至同一个汤盆。
不多时,厨房的人、传菜的人、上菜的人都被带了上来。
“说,是谁做的?此刻如实交代,从轻发落。”郡王冷眼扫过跪在地上的人。
“郡王冤枉,奴才不敢。”跪在地上的人磕头直呼冤枉。
“来人,去他们的房间搜。”郡王大手一挥,吩咐人去搜。
“是。”郡王府管家连忙带人下去搜查。
不多时,管家匆匆而来,摇摇头,“王爷,什么都没找到。”
“王爷,春半想起来了,春半在从厨房端菜过来时,肃王世子妃身边的侍女也曾碰过汤盆。”春半跪着上前,向郡王磕了一个头。
闻言,所有人将目光落在苏念念身上,苏念念淡定地与温言瑾一同用着膳。
“胡说,那时候我也在,怎么不说还有我!”温揽月蹙眉上前,瞪着春半,“允禾有什么理由在郡王府下毒?”
“县主,春半不敢乱说。”春半眼中含泪,摇了摇头。
“世子妃与我家夫人有仇,说不定就是想害我家夫人,其他大人只是无辜牵扯。”莺月护在苏宛宛身前,看着一言不发的苏念念。
“不,世子妃不会这么做的。”苏宛宛抓着温听雨的手不停地摇头。
允禾走上前,微微屈膝行了一礼,看着苏宛宛淡然道:“我没下毒,我若下,就精准地给这位夫人下剧毒了,别说孩子,大人都别想保住。”
“你!”莺月伸手指着允禾,看向温听雨说道:“少爷你听,她们就是想害我们夫人。”
“此事,不如就交给左某来查吧。”左然放下酒杯,站了出来。
“左大人,这……”郡王纠结地看着左然。
“此事涉及多位大人,左某身为大理寺少卿,有此职责查明结果,想必由左某插手,各位大人想必也更为放心。”左然神情自若,唇边淡笑。
“那就有劳左大人了。”郡王只好点点头。
左然拱手向郡王行了一礼,走到跪在地上的人面前,沉声道:“还没搜身吧,月忆将军,几位姑娘就麻烦你了。”
温揽月点点头,先走到允禾面前,允禾坦坦荡荡地展开双臂,温揽月从允禾身上搜出几个药瓶,递给吴太医。
吴太医接过药瓶,仔细都瞧了瞧,摇摇头,“都是些治伤寒与解毒用的药丸。”
温揽月挑眉,继续搜身,最后走到春半面前,从她后腰间翻出一张折起来的纸,交给吴太医。
吴太医把纸张展开,上面还有些粉末,吴太医仔细闻了闻,皱眉道:“是相思子粉末。”
“不,不是的,不是我的,肯定是之前世子妃的侍女塞给我的,左大人,奴婢冤枉啊。”春半向左然磕头。
“左大人,”莺月站了出来,伸手指着苏念念,“若非他们下毒,为何只有他们完全没动过汤羹?”
“啊……”莺月指着苏念念的手被一根筷子戳中,鲜血从手背流出,捂着手痛呼出声。
“谁允许你乱指世子妃的。”温言瑾抬眸冷眼看着莺月。
“本王也没喝啊,怎么不说本王下毒?”温言玉挑眉看着莺月。
莺月握着流血不止的手,脸色苍白,嘴唇无色,已经痛得出来说不出话来。
“不是我,不是我,我是冤枉的。”春半不停地磕着头,一双泪眼下意识地看向苏宛宛。
“既然东西是在你身上找到的,就先带回大理寺吧。”左然垂眸看着春半,自然没忽略她落在苏宛宛身上的目光,“世子,借玄一一用。”
温言瑾点点头,玄一上前将春半抓起来,往外走。
“不,不要,夫人,夫人救我。”春半被玄一押着,挣扎地看着苏宛宛,苏宛宛没有看她,一张脸藏在温听雨怀里。
“玉王、世子、世子妃、郡王,左某就先告辞了。”左然向众人拱手行礼后,离开了郡王府。
“既然已经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也告辞了。”温言瑾牵着苏念念起来,朝郡王点点头,带着允禾就走,温言玉与崔沛安也站起身告辞。
“云阳送送王爷与世子。”温揽月朝郡王点点头,急忙跟上去。
陆陆续续,在场的宾客都离开了,温听雨也把苏宛宛抱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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