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屁股还没坐热,就见吴家娘子又巴巴的过来了。
阿兰看了看她,有些奇怪她的表情——这是喜呢,还是忧呢?
吴家娘子这表情奇怪,她这一开口,阿兰更觉奇怪——她说:“兰姑娘今天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了呢!”
阿兰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哦?有哪里不一样啦?”
吴家娘子围着她转了一圈,笑盈盈又故作神秘的:“哎呀,阿兰,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我们都是女人,而且以后还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在,也就不用这样藏着掖着啦。”
阿兰听的更是云里雾里:“什么亲戚关系在……我在这里并没有……阿兰愚钝,实在不是很明白你的话!”
吴家娘子笑的更古怪了,眼神里还有着一丝嘲弄,又干笑了几声:“啊,兰姑娘不愿意明着说就算了。对了,刚才我当家的说让我送盒雪肤膏给兰姑娘,既然我家大兄弟都送过了,我这做姐姐的也就不锦上添花了,等兰姑娘你用完了,再让大裕去沈记去买,沈记铺子的雪肤膏是最好的,就是锦城里面的夫人小姐们,也都喜欢用呢!”
阿兰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了,被吴陆氏这句话给雷住了!
苍天啊,大地啊——谁说这些古人食古不化的?谁说这些古人是民风淳朴的?就是一瓶擦肤膏,就能让人发现内幕来了!
吴家娘子可没管阿兰的呆若木鸡,只当她是被自己挑明了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就丢了一个“看你还装什么”的眼神,满脸得色。一副你就别装什么纯情玉女了,我早知道你干了什么勾当的表情。
阿兰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说“大姐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对你弟弟根本没意思!”,还是说“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嫁一个比我大了几千上百岁得老古董的!”?抑或把应付陈家婶子的借口再拿来用一遍?一时之间,很多念头快速在脑海中转动,却找不出一句话应对。要怎么跟一个一心想推销自己兄弟,又死心塌地的认为自己被她兄弟所打动的古代女人沟通呢?
阿兰的复杂神色被吴娘子看着眼里。虽然吴娘子对这个模样还算出挑的小寡妇并没有多大好感,不过谁让她能帮衬自己男人的生意呢?想想刚才,吴娘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哼,不过是脸上擦了几道痕子而已,吴晋就大跑小跑的跑去找自己让送雪肤膏给她。这些男人,见到一个狐媚点的女子,好比蜜蜂看见鲜花,就恨不得忘了自个儿姓什么!真是没出 息!
不过愤恨归愤恨,吴娘子还是不敢表露半分,她有些推心置腹的说:“大裕虽然说不上百里挑一,可是在我们钱溏镇上要想找几个他这样条件的,还真不容易!他也算是读过几年私塾的,识文断字,又会管账,长的也是一表人才。”
“大裕他眼光也高,这些年媒人上门都快能把门槛给踏平了,愣是没点过头过!我也寻思过他的想法,小吉他娘过世以后,大裕就没什么续弦的想法,也许是怕娶回来个不省心的对小吉不好,也许是真没什么合的上眼缘的。”
“我这个弟弟性子也没得说,知冷知热。从成亲到小吉他娘过世,他俩愣是没有红过脸。别人家的男人,哪个不是在外面受了点气回家找女人出气的?女人这一辈子,不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围绕着男人和孩子转嘛?找个贴心的人,不比什么都好?!你说是不是啊,阿兰?”
吴娘子看了看阿兰,阿兰还是抿着唇皱着眉的模样,一时间她也拿捏不定阿兰是个什么想法了。
“我也听金哥说了,镇上的王太史那老头子和着一群文生来闹事。这老头子就是太过死板不知道变通,所以才落得个被罢官回老家的下场!哼,来我们家书肆闹事,难道我们后面就没人的吗?不过我又细细想了想,人家都说无风不起浪,这镇上的书肆也有两三家,为啥他们就专门来找我们的麻烦?”
听到这里,阿兰抬眼看了看吴娘子。吴娘子赶紧挤出一丝笑容:“我这不是嫌你什么,也只是就这么一说!你看你虽然懂得一些手艺,可你毕竟是一个女人啊!女人就是伺候自己相公、操持家里、带孩子的。不管怎么说,女人跟男人一样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抬不起头来!”
“不过,”吴娘子话锋一转,“你要是和大裕的事情真成了,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了。要是想继续在这里做事也名正言顺,人家说什么都占不到正理儿!到时候要是觉得不想做事情了,回家专心带孩子,时不时的来书肆里转转,看哪些要改的地方指出来给你吴大哥看看,提提意见,那我们的生意还不是越做越好越做越大啊!”她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啦,我们都是一家人了,好处自然都是谁也少不了哇,哈哈!”
阿兰都忍不住想要为她鼓掌叫好了——从来没有发现,吴娘子还有这等口才呢!一番话真是威逼利诱全部做到了。
只是可惜,她真的找错了对象了。
阿兰犹豫了很久才说:“阿兰虽见识浅薄,也知道好马不配双鞍,好女不祠二夫。陆先生的才学人品我也很仰慕,只是我从小被大仙铁口直断,是个克夫妨子的命。虽然家世还算不错,可是……我自幼本来订的有娃娃亲的,谁知道他才几岁大时就落水淹死了。后来家里又让人给寻了门亲事,还没过门他又生了场重病,久治不愈竟然一命呜呼了——吴嫂子,这些不是什么光彩的东西,我本来想一直不让人知道,但是我也不能有这私心害了陆先生啊。所以你们的厚爱,我也只能心领,实在是不忍心答应!”
吴娘子听完,一张脸跟个调色盘子似得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一阵黑,呆了半晌,才说:“原来……原来是这样。”
阿兰诚恳又伤痛的点点头。谁知道吴娘子拍拍她的手:“你也别太伤心,一切都是命,是半点都不由人啊!不过你也别担心,算命先生也说大裕是个命硬的人,一般命硬的人就得找命硬的人,这样才合适!你说说你的生辰八字,我找人去和大裕的合合,说不定还是天赐良缘呢!”
阿兰彻底被她打败了,简直有些头疼了。要怎么跟她说呢?真正的我生于公元一九八三年正月初一,别看我年纪轻轻,其实比你们晚出生了千百年,我是不可能喜欢上一个古人的?
“我是正月初一午时生的。年份——我今年虚岁二十一岁,吴嫂子你可以推算一下。”
“正月初一啊,这个是个富贵命啊……都说这正月初一的,不是娘娘命就是贵夫人的命!旺夫,有财,好啊!”吴娘子掰着手指头嘴里念念有词,“我算算,这二十一,今年是庚卯年,那……”
阿兰有些后悔,对这样的女人,其实就应该直截了当的说:“我已无心再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恕我难以从命!”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夹杂不清的跟她说一大推的废话,反而使的这女人不更加不知何为拒绝俩字?
想到这里,阿兰也冷淡起来,开始自己忙自己的事情,不管吴娘子说什么都只管嗯嗯啊啊的应付着,再也不想理她,什么时候吴娘子喜滋滋的离去,阿兰根本没去注意,却不曾想这几声胡乱应付的答话,导致以后更加混乱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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