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嫚从日内瓦乘坐飞机,先飞去了巴黎。
机场,男人穿着牛仔裤,白毛衫,外面搭了件休闲夹克,配上一米八九的挺拔高个子,很欧风,硬朗帅气。
人群里,他一眼看到了黎嫚。长发飘飘,清纯如仙。
叶君逸快步上前,没说话,只把行李箱先接过来,拍了拍响响的脑袋:
“小伙子,又长高不少。”
“叶叔叔好。”响响温文尔雅,十分有礼貌,小脸略有腼腆。
只随了宋轻臣的相貌和斯文长相,性格上,南辕北辙。
眼前的响响,是个善良,没有任何城府的天使。
“叶舟有击剑课,下课就过来。”叶君逸深眸看着黎嫚,声音温柔。
“看一眼,就踏实了。”黎嫚弯唇微笑,想说什么,却没了下文。
那道“永不入境”,是一把无声的刀。
都心知肚明,却谁也不会提起。
黎嫚只怕这次回国,便再也没法当面再见。
那段因为交易而彼此取暖的岁月,大着肚子的自己,被叶君逸父子照顾。
人都是懂得感恩的。
她有必要带着响响,亲自过来感谢,道别。
“一些需要解释的问题,如果需要,我会配合。”
男人轻语,到了休闲吧,给黎嫚点了柳橙汁,又递给响响一盒精致的马卡龙糕点。
“和谁解释呢?我难道需要提前自作多情?有谁在意呢。”黎嫚放了吸管,轻饮着,眼露调皮色。
“响响出生的时候,有个人专程从华国过来,还取走了响响的手脚拓印,猜猜是谁?”
黎嫚冷不丁被呛了一口,轻微咳嗽起来。
响响放下糕点,仔细擦了手,给黎嫚捶背:“妈妈你小孩子?喝橙汁被呛到。”
见黎嫚缓下来,拿了块糕点,放到黎嫚唇边:“喏,奖励。”
“是个暖男,很暖。”叶君逸笑赞。
黎嫚眼神温柔:
“响响不是个霸气的男孩子,但有属于岁月静好的安逸与温柔,很有耐心。
我接受他的无限可能,却会尽力护他不要被利益污染,保护好他的暖和善。”
“我想,不止你会这样,现在的宋家,一定能把这个孩子护的悄无声息,不许外界知道一点他的消息。”
叶君逸话音很柔,唯恐哪个字没用对,伤了面前人的心。
黎嫚的“护”,和叶君逸的“护”,是有区别的。
黎嫚没说话,只用吸管一圈一圈搅拌着柳橙汁,看着那被搅乱的涟漪,在最后,慢慢又归于平静。
“所以,生产那天,是?”
“轻臣母亲,梁芝兰教授。”
……
宋轻臣的工作单位,在东城,距离亮马河不远。
黑色的车子缓缓开进威严气派的办公楼前,祁宴开门,宋轻臣从后门下来。
京城倒春寒,男人衬衣西裤,衬衫外穿了件黑色行政夹克,高挺的鼻梁上,戴了副金边眼镜,薄唇轻抿着,步子沉稳,速度却快。
因为他身后的祁宴,半是小跑跟着。
如果说,鲁城的宋秘书低调斯文,安市的宋sj精明强干。
如今的宋xx,带着岁月砥砺后的风韵沉淀,沉稳如山,带着摄人的魄力,和让人心悦诚服的定力。
他从外面考察回来,刚到办公室,一口茶的功夫,一沓文件递到桌前。
男人瞟了眼最上面的单页纸,没任何停留,直接拿起来,扔到一边。
只翻阅着各级汇报文件,拿着那只仍然在用的旧色金笔,眉头锁成淡淡的“川”字,认真写着什么。
临近午时,祁宴看着宋轻臣办公室,最后一个人离开,过去敲门。
桌子上,那张被他率先扔掉的纸,已经不见。
“宋xx,体检的名单……”
“我让你打的?”男人墨色如海的眼睛,盯了过来,没什么表情。
“您昨天应酬后,问了。”
“喝多了,不记得了。”宋轻臣没再说什么。
祁宴自讨了没趣。正准备撤离,到了门边,听到男人声音:
“国航的那个班次,问了吗?”首发是日内瓦。
“正要和您汇报,没有黎女士。而且……核对了好几遍,今天只有那一个班次,确实没有黎女士乘机。”
“胡闹。”宋轻臣面色沉了下。
明天就要体检,如果今天赶不到,明天飞机肯定晚点,本身体检这边都提前多天通知,不来体检就视为弃权。
宋轻臣拿起手机打电话的时候,来电铃声响,来电人:梁芝兰。
他接起来:“妈,有事?”
“晚上有空回来吃饭吗?家里来客人。”
不明说,就有诈。
宋轻臣淡声:“看情况,可能回不去。”
“你如果再这样,你父亲面子没地方搁了。上次和你谭伯伯、迟伯伯聚会,你也在场的,也答应了。”
“答应什么了?妈,您返老还童了?连酒桌客套的真假,都分不清了?”宋轻臣不硬怼她,半温半哄:
“您待客礼仪和情商一绝,妈,靠你了。”
男人点了根烟,接了个电话,加上之前的消息,莫名烦躁。
需要一根烟来解忧。
37了,从他进京的次月,上级专门找他谈了话,不委婉了,明说让他考虑个人问题,带好头。
他要没空找,组织给安排。
那位梁芝兰口中的“客人”,就是组织给安排的,司法的主任,谭老的亲侄女。
抽着烟的功夫,杜仲熹来了电话。
宋轻臣接的没好气:“好好开你飞机。”
“哈,”杜仲熹笑:“告你一事,不知对你来说,算好消息坏消息。”
“不说我挂。”
什么人啊?杜仲熹翻了个白眼:“有个人呢,确实没从日内瓦那个班次回来,却出现在了巴黎回京的班次上,我说……”
电话突然被宋轻臣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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