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接到瞿白的时候,他西装下的白衬衫满是血迹。
程九和池潇来了东兴,同样也带着老k的任务。
他们要确认瞿白的记忆到底有没有恢复,而这样的测试,在瞿白来东兴之前的时候,频率比现在还要高。
他整个人的身体都压在阿德身上,浓烈的血腥味钻进阿德的鼻子里。
拉开车门的时候,阿德看到不远处的程九和池潇。
池潇看起来想过来,但不知道程九说了什么,她脸色恼怒地骂了他一句,探出的脚尖却收了回去。
阿德的目光阴狠地盯了他们几秒,而后他将瞿白放进车里,自己绕过去上了车。
瞿白脸色苍白,呼吸都有些不稳,上车后他终于松开紧握的双拳,掌心已经是一片湿濡濡的红。
但阿德上车后他还有力气笑:“你跟他们计较什么,白白跌了自己的价。”
“迟早有一天。”阿德咬牙切齿:“迟早有一天,我要亲手杀了他们!”
“你的手可不能沾血。”车子开起来,瞿白睁开眼睛,眼里带着晶莹的笑看向阿德:“算算日子,我给迟夏买的荔枝糖今天要到了。”
他被人害的浑身是伤,电流通过身体,还不知道内里到底是什么情况,阿德气的深呼了几口气,扶着瞿白给他喂药:“你的生死还没两颗糖重要吗?”
“当然不是。”
瞿白吃了药,闭着眼缓了好一会儿才说:“机器启动的那些时间里,我总是忍不住想,全世界的荔枝糖我都快搜集到了,可咱们迟夏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呢。”
阿德愣了愣,故作不爽:“才不是咱们迟夏,我都不认识她。”
瞿白才不管,他只笑,神情里满是希冀:“你一定会很喜欢她,她就像个小太阳,阿德,你一定会很喜欢她的。”
阿德又忍不住说:“快了,很快了。”
瞿白又低低地笑了几声,他靠着椅背昏睡过去。
直到车子快到住处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睛,声音里带着惺忪和疲惫问:“那位缉毒队长和她的同事们都走了吧?”
“嗯。”阿德说:“今天早上走的。”
瞿白往起来坐了坐,又问:“曹雄飞和曹雄志那边呢?”
“警方审讯曹雄飞那几个手下人的情况目前不清楚,但曹雄志已经被警方找到,曹雄飞那边应该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另外……”
瞿白看向他:“一次性说完,”
阿德往他背后垫了个抱枕:“阮兰英那边宋晏辞的人一直在暗中盯着,所以我没再叫人过去,怕适得其反,另外那个叫仇明希的,凌晨的时候我得到消息,他想离开东兴,我不清楚你的具体打算,暂时没动他,但拦住了他离开东兴的所有门路,还有那个瞎子,他的人一直在查我,应该是想跟你搭上线。”
“不错,变聪明了。”
瞿白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积聚在嗓子眼的血痰终于被咳了出来,他双眸腥红,胸膛起伏着喘了一会儿,终于觉得舒服了许多:“那就接触接触,我对他身后那个人的兴趣越来越大了,我听说,他在外头做事,也是顶着瞎子的名头。”
“嗯,跟你一样神神秘秘的,”
车子停了下来,阿德的手放在门把手上:“如果有必要接触的话我再跟你说,没有必要的话……”
“如果没有必要,不要让他们抓着咱们的一丁点尾巴,更不要让他们盘踞在这里,咱们总要离开东兴的,但这里,不能被别人把控着。”
阿德推开车门:“我明白。”
“至于程九和池潇……”瞿白呼出一口气,眼眸都冷了许多:“想个法子,最近看到他们俩我就吃不下饭。”
阿德语气冰冷:“已经在计划了,他们在这里留不了几天了。”
***
顾己他们回到钦城的时候,闫利民就等在警局门口。
押送犯人的车子先进了警局,顾己他们的车子在最后。
顾己和宋晏辞他们下车,走到闫利民跟前,一行人朝着闫利民敬了个礼,顾己开口:“报告闫局,此次任务完成!”
闫局也回以一礼。
下一刻顾己忽然红了红眼眶:“闫局,因为我的失误,有个同事没能活着回来……”
闫利民眸光一暗,目光朝着她身边那位禁毒的同事看了一眼,他轻声一叹:“当时的情况我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他是个好同志,这也不是你的问题,行了,你们辛苦了几天也累了,先好好休息,后面的事情我来安排。”
顾己还想说什么,那位禁毒的同事先开口了:“顾队,小李的牺牲跟你没有关系,他没有白牺牲,他没让毒贩跑了,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你不用自责,来之前我们就通知了他的父母,我先去处理他的后事,至于剩下的事情,可能就得麻烦你们了……”
顾己跟他目光相对,最终也只能应了一声好。
护送烈士的班车开进警局,所有人挺立而站,对着他们的战友敬礼。
礼毕后,宋晏辞追上禁毒的同事,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顾己只看到对方跟宋晏辞握了握手。
顾己他们要上办公楼找岑虎他们了解情况的时候,又一辆警车开了进来,车门打开,车上踉踉跄跄下来三个人。
那是这次牺牲的那位同事的父母和妹妹。
那位英雄,他的名字叫李光远。
顾己看着那对父母带着压抑的哭声,踉跄又蹒跚地朝着儿子而去,她眼眶灼热,余光里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目光转过去的时候,看到顾怀山就站在警局门口。
李光远父母的哭声骤然响彻在整个警局,顾己的目光里装着爷爷,眼泪倏地从她眼里夺眶而出。
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并不远,在那对父母悲戚的哭声难以抑制地响起来的时候,她清楚地看到顾怀山唇角抖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他一定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想到了他亲自看护过的,那些已经牺牲的小辈,可是在他的立场,他甚至都不能像别的孩子的父母一样痛哭流涕。
顾己想跑过去接他,他却朝着顾己挥了挥手,示意她上楼去工作,又指了指闫利民,告诉顾己他会和闫利民在一起。
顾己收回脚步,朝他挤出几分笑,转身去找岑虎他们了。
纵然经历过太多次这样难以避免的事情,闫利民还是双目微湿。
他扶着顾怀山,满是歉疚:“顾老,总归是我们对不起你,当初我们没护好海潮,如今我还让他的女儿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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