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缭今天穿的这件旗袍是全开襟。
一字扣从领口斜向一侧，在腰侧蜿蜒。
至少要解开六七个一字扣，才能将整件旗袍脱下来。
裴闻檀沉着眸。
“你就这么相信我？”
虞缭反应很慢，迟钝的大脑过了一会儿才处理完这句话，认真点头。
尾音软软落下。
“我当然相信你。”
她眨着眼，乌黑眼瞳中满是信任和依赖。
“你是……裴闻檀啊。”
……可裴闻檀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他这么想着，目光垂落。
发梢掩盖下的额角，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终究是不忍心看虞缭失望的眼神，裴闻檀呼出一口气，无奈又纵容地闭上了眼。
嗓音低哑，“我帮你解。”
视线陷入一片黑暗。
其他感官却突然变得无比灵敏。
他听到了暖风机呼呼吹着风的声响，嗅到了浅浅的酒味，碰触到了微凉的面料。
指尖下压，触感柔软。
裴闻檀摸索着解开了第一个一字扣。
指尖顺着边线下滑，是第二个一字扣……
短暂的时间内，裴闻檀背后几乎生了汗，用尽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想太多。
碰触到的软，究竟是肩膀、手臂，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敢想。
卫生间有些安静。
只有两人的呼吸声交织重叠在一起。
因此，在一道轻快铃声响起时，裴闻檀手腕一沉，原本要解开的一字扣又从指尖溜走。
手指惯性收拢，力道没来得及卸开。
掐住了一处绵软。
虞缭低低唔了声，过于敏感的腰被掐住，她本就手脚发软，这会儿更是稳不住身形，直接往裴闻檀怀中倒去。
裴闻檀揽了满怀温软。
额角青筋一跳，不等虞缭挣扎着起身，他直接伸手，拢住那截细腻白皙的脖颈，将人往自己怀中压。
开口时，嗓音染了浓重欲色。
“别动。”
“……”
虞缭听话的不动了。
耳尖被说话时的温热气息缱绻，有些发痒灼烫。
她歪着脑袋，用自认为隐蔽的动作，将酥痒的耳廓在裴闻檀颈侧蹭了蹭。
嫣红软唇压在男人肩上，随着蹭来蹭去的动作一下下啄吻。
像是什么偷偷亲人的小动物。
裴闻檀快绷不住了，深褐眼瞳半敛，怕看到什么衣襟半掩的腻白，只能制住虞缭的动作，苍白无力地又说了一句。
“缭缭，别动。”
虞缭眨着乌瞳，小声开口。
“我没动呀……”
她抿起唇角，眼尾也跟着耷拉下去，咕哝着抱怨，“你身上好硬，我都没躲开……我真的没动。”
停了一阵的铃声又急急忙忙响起，将虞缭的尾音掩盖。
裴闻檀只听清了前半句。
他面无表情。
是，他现在，哪儿都硬。
迫不及待想找个分散注意力的渠道，裴闻檀将口袋中不停响铃的手机掏了出来。
匆匆扫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名字。
裴蓁。
旁支的。
“什么事？”
对面顿了下，传来一道狐疑的女声，试探着问道，“裴哥，你睡了？”
怎么声音哑成这个样子。
裴闻檀言简意赅，“没，有事说事。”
裴蓁哦哦两声，想起自己在实验室忙了大半个星期、好不容易出来昏天黑地睡了半天、结果起床看手机消息时的震惊慌张，立刻大声开口。
“裴哥，完了完了，缭缭好像喜欢上别人了！！！”
不等裴闻檀追问，裴蓁麻溜将自己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缭缭知道我在实验室带不了手机，很少会打扰我的，突然给我发那一条消息，肯定是已经在心里确认过，才会和我说的。”
“裴哥，你现在在剧组吗？我刚刚给缭缭打电话没人接，等会儿我再打几个，问清楚消息……”
裴闻檀眉梢一动，打断了她的话。
“什么时候的消息？”
裴蓁报了个日期，还换算了国内的时间告诉他。
裴闻檀拢起长睫，定定注视着怀中的人。
那是……他给虞缭送了红豆手串那天。
虞缭最近一直和他在一起。
不会喜欢上别的人。
……应该不会。
所以。
他是不是可以自信一点的认为，虞缭给裴蓁发的消息中，那个喜欢上了的人……是他？
裴蓁还在慌慌张张催促。
虞缭不接电话的这段时间，她脑袋里转了无数个念头。
“裴哥你还在听吗？不知道缭缭是不是已经睡了，我现在找老师请个假，等你们那边白天了再给她打电话问问……”
虞缭埋在裴闻檀肩头，耳朵一动。
她慢吞吞反应过来了，那道女声在喊自己的名字。
长睫轻颤，虞缭疑惑出声，“我？”
裴蓁猛地住嘴。
她呆滞在床上，怀疑自己是不是起猛了，竟然在和裴闻檀的电话里听到了软绵绵的一道女声。
虞缭没等到回应，努力仰起头。
“我吗？”
顿了顿，虞缭想起今晚的坦白局，想起那杯酒。
她心里有点儿酸酸的，乌瞳盯着裴闻檀举在耳边的手机。
她刚刚听到了，这个手机里传出了女孩子的声音。
酒精放大了那点勇气。
虞缭恹恹询问，“你喜欢的，是她吗？”
裴蓁：“？”
裴蓁：“？？！”
这可不能乱说啊！
裴蓁用力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试图将自己从梦中唤醒。
她一定是还没睡醒，还在做梦吧。
不然怎么可能会从裴闻檀的电话那头，听到和虞缭差不多的清冷声线。
而且是……软得像是在撒娇的虞缭。
不等裴蓁再对自己下重手。
男人低磁嗓音响起，尾音勾着短促轻笑，似是在心尖轻挠的羽毛。
“不是她，是你。”
裴蓁：“？？？”
裴闻檀哄完人，转头说了句，“我知道了，她在我身边，先挂了。”
裴蓁：“！！！”
她听着被挂断的电话提示音，恍恍惚惚重新躺回了床上。
只是这周进了实验室几天，怎么一出来，事情就发展到了她看不懂的方向。
一定是她还没睡醒。
一定是！
另一边。
裴闻檀挂断电话，随手将手机丢在洗漱台上。
指腹摩挲着虞缭后颈肌肤，他压低了声音，温柔诱哄。
“缭缭，你喜欢上了谁？”
裴闻檀只要想起刚刚裴蓁说的那句话，就觉得满心愉悦，像是咕噜噜冒着泡的小锅，那点儿笑意飞快染上了眉梢眼角。
眉眼秾丽灼灼。
但他还是想听虞缭亲口说一遍。
“你告诉我，好不好？”
虞缭颤着眼睫，心思还停留在刚刚那个电话上。
她揪住裴闻檀胸口的衬衫布料，蝴蝶刺绣印在掌心。
认认真真询问，“你不喜欢她？”
裴闻檀敛着长睫，同样认真。
“我不喜欢她。”
“我喜欢你。”
“虞缭，”裴闻檀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虔诚，“我喜欢你。”
“……”
虞缭眨动眼睫，弯着唇角笑了起来。
尾音软绵绵上扬。
“那我也喜欢你。”
裴闻檀喉结滚动，薄唇微动，不轻不重含咬住那软白耳廓。
齿尖压住耳尖研磨。
他哑着嗓子，略微含糊着问道，“虞缭喜欢谁？”
温度好像过于高了。
整个卫生间都太暖了，让人莫名生出几分燥热感。
虞缭收拢手指，隐约从面前人的身上、沉着的语调中，察觉出几分危险。
可这是裴闻檀啊。
他怎么会带给她危险。
虞缭晕乎乎想着，乖乖开口，“虞缭喜欢裴闻檀……唔！”
拢在后颈的手骤然移开。
顺着脸颊弧度，长指掐住下巴，用力将她的脸抬起。
虞缭只来得及看清一双深黯沉沉、充斥着十足占有欲的眼眸。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吻重重落了下来。
将她的所有呼吸，全部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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