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一直很好奇:傅聿川到底是从哪得知她那么多喜好?
2014年他们俩在林宅相识,也就一面之缘。之后好几次他刻意制造的偶遇,两人也仅客气闲聊,并无任何交心的举动。
可是。
他对她了如指掌。
仿佛他们曾生活在一起很多年,朝夕相伴,他对她的了解远胜她自己。今年3月份领结婚证当天晚上,傅聿川给她讲了个故事,一个关于前世今生的故事。他说他在伦敦见过她,见过31岁的她。之后又通过她留下的那只有裂痕的粉色拍立得,看见了他们的十年过往。
好荒诞的故事。
林浅当时嗔了他一眼就睡了,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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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浅有一台粉色拍立得相机,是傅聿川送她的礼物。她少时认识他,学成归国与他结婚,两人已经携手走了十年。这些年他送了她许多礼物,玛莎Cabrio跑车、各种小兔子吊坠装饰品、珠宝项链以及人工制造的彩虹。
此刻。
装着雪地胎的丰田威驰车子穿过布尔津县城,驶入通往喀纳斯的山道上。车道很窄,两边是十几米高的雪堆,放眼望去白雪皑皑的山峰下长满了高大的冷杉树。
行至月亮湾。
车子停稳。
傅聿川先下了车,走去后备箱拿了件羽绒服,折回车边,递到林浅手里。等她穿好大衣,拉好了拉链,他抱她下来,又拿了加绒的帽子和围巾给她裹好,将遮挡刺眼雪光的墨镜戴上她的脸,仔细检查一番,才牵起她的手往湖边木栈道方向去。
雪很厚。
踩在地上发出“咕咕”的响声。
林浅低头看地面上的脚印,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傅聿川无声放慢了步伐,低头看她。她跟他说过,这是记录日常小事,拍出来的照片不需要构图,也不需要找什么特别的画面,有浪漫的氛围感那就是好照片。
他不太懂什么是氛围感。
上网搜了也还是不明白。
但是,只要是她满意的照片,能逗她开心的照片,那就是好照片,值得他花费时间陪她去拍摄。
月亮湾的上方有个看台。
十二月下旬来阿勒泰禾木的游客不少,但大多都是报团的。跟团的游客有时间限制,不一会儿就被大巴车拉走了,偌大的森林湖景就只剩少许自驾的人。
林浅站在栏杆前摆pose,傅总拿着相机给她拍照。齐特助接完电话走来时,就看见不远处那平淡温馨的画面。先生很喜欢给太太拍照,外出游玩拍许多照片,有时候出去吃饭,或是在林川集团办公室,太太偶尔来探班,在沙发上睡着了,先生也拿手机拍她。
先生说要多拍一些太太的照片。
因为人会老。
他终有一天记忆会衰退,会逐渐记不清和她在一起的过往。定格在相册里,保留在图片中的画面永远不会褪色。
“傅聿川,这张不好看。”
“好看。”
“我表情管理失败,眼睛有点斜,快删了。”
“这十几张你喜欢的,留给你发朋友圈。后面这些你不满意的,我留着。”傅聿川哄她,伸手抱住妻子的同时,弯腰亲吻她的脸颊,“很漂亮。”
林浅翻了他一个白眼,“你真的存了我好多黑照。”
数量太多。
多到哪天林浅要是死了,死前都得去阎王爷那求一口气,一口能让她坐起来抢了他的电子产品,把里头照片全都删掉。
路边有个休息的亭子,屋檐边缘挂了好几条透明且长的冰杵子。林浅将手里的相机塞进身旁丈夫的口袋,踩着厚厚的白雪踱步到亭下。她踮起脚,伸长胳膊够了好几下,才勉勉强强掰到一半。
她握着冰杵子比划了几下,转过头,冲傅聿川笑道:“有没有武侠剧那种感觉?冰剑。”
“有。”
“要不要试一下,很有手感。”
“不要。”
“没有童年趣味的老古板。”林浅吐槽了一句,抱着她的冰剑往大路上走。她走在前,傅聿川跟在后,看着她摆弄她新得的小玩意儿。
这条云杉树小道挺长。
树丛落下几只飞燕,踩雪的细微声响与林浅说话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她边玩边转头与后方的男人说话,傅聿川认真聆听,时不时帮她理一理帽子和围巾。
走完上坡的台阶,走回大路上。路边除了几辆陌生的车,就只有他们开来的那一辆四驱丰田。林浅望了眼来时的路,问:“阿寒和阳崽怎么还没到?”
两辆车是同时间从布尔津县出发的。
没道理落后这么久啊。
就在这时,齐特助着急忙慌地接了个电话过来,哈着气:“太太,交通管理局那边刚刚打电话过来,说在387国道山路那边找到辆坦克300越野车,就是小副总和阿寒少爷那辆。他们俩把车开沟里去了,两分钟前被救援队拉上来。”
人倒是没事。
没受伤。
最后大家是在禾木村入口会的面,他们租了三套loft双层的现代家居风格装修的小木屋。全屋开着地暖,非常暖和,村里的流浪猫还钻进来蹭暖气。
林浅坐在地上撸猫。
都很胖很亲人。
她一边摸猫咪,一边与正在收拾衣服的傅聿川说:“下次再来看雪,要把芝宝也一起带来。衍之给你发消息了吗?他什么时候到?”
“飞机刚落地,夜里开车不安全,他明早从机场出发,大概中午到。”
林浅点头。
窗外忽地传来凌乱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敲响了,傅阳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二嫂,三哥他又欺负我,他欺负我呀二嫂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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