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草上学这件事是个大事。
庄仲早就给安排好了,借了个立式烤炉回来,他靠在收银台边上夹着个电话对着手里的单子念。
“要两斤羊肉两斤牛肉,鸡心鸡爪掌中宝都来点,再来一斤牛油……”
老路敲了敲收银台:“你直接给人家店盘下来得了呗。”
“你别管我,”庄仲抽空回了老路一句,“小爷我今天高兴,就是潇洒。”
超市新搬来的啤酒和橘子味香槟还是冰凉的,老路全给镇在了冰箱里,他掂了掂下层冻好的冰块,差不多还能再搞个冰桶。
“照这么喝下去我感觉咱还能再搞个冰柜。”庄仲左右瞅了瞅。
“没地儿放还费电,扔冰箱里挤挤得了。”
水草上学这事吧,不只是她一个人高兴,几个人都挺乐呵的,但庄仲就显得格外明显,那股高兴劲儿都快写脸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第一天上学呢。
他这人就这样,非常好看透。
按周燃的话说就是狗肚子里藏不住二两香油。
东西定好了以后庄仲和老路就带着俩小孩儿去了菜市场,店里就剩下周燃和夏眠了。
天热了以后厨房有点待不下去,俩人琢磨了半天,从屋里搜寻出了两个小板凳,把东西都搬到了露台上去。
还没到黄昏风已经有丝凉爽了,伴随着蝉叫声,惬意得很。
夏眠把葡萄按在盆里又捞起沥水,来来回回好几次,盆边上溅了一圈水。
周燃像训小孩一样的口吻说:“你不洗别玩。”
“就玩,”夏眠从葡萄梗上揪了一颗葡萄咬开,“挺甜。”
她挑了一颗又大又饱满还青翠地揪下来抬起手递给周燃:“尝尝?”
周燃正切肉呢,闻言低头看了一眼她手里的葡萄,表情带了点犹豫。
“没掉地上吧?”
夏眠沉默了两秒:“没有。”
等周燃把葡萄含嘴里的时候,她才慢悠悠道:“我刚从嘴里吐出来的。”
周燃猝不及防噎了一下,咳了半天才把气给吐顺。
“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欠抽了。”
夏眠嘿嘿一笑,低着头继续洗葡萄玩。
“庄仲看着挺开心的。”夏眠说。
“他就这样,喜欢热闹。”
夏眠一直挺好奇的:“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看周燃那性格也不像是会和庄仲这种咋呼呼的男生主动交朋友的样子。
周燃抬起眼看着夏眠:“想知道?”
“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周燃好像有点偷笑的意思。
“这事吧,挺不好说的,”周燃笑着说,“反正挺有意思的。”
周燃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没憋住笑出了声。
他以前是和老路一块玩的,俩人上的一个中学,老路高了他两届。
庄仲比他们年纪都小。
周燃说:“那会儿他上小学吧,家里有点钱,他零花钱多花钱也阔绰,小城市就这么大点地方,谁要一装b露了富,家里什么条件都能打听清楚。”
一个小学生满裤兜揣红票儿,没事就带朋友去小卖部胡吃海喝,那感觉就像狼窝里掏肉吃,就跟白给似的。
附近几个小混混就给庄仲盯上了,没事就蹲在他学校门口瞎晃悠收他保护费。
“那会儿他长得挺胖的,个儿也矮,背个书包还淌大鼻涕那种,人一吓唬他他就把钱给掏了,那些人看他好欺负就拿他当粮票。”
夏眠好像猜到后面剧情了:“然后你们就从天而降见义勇为了?”
“没有啊,”周燃说,“那时候也不认识他,谁闲的没事在路上盯着一个淌鼻涕的小胖子看啊。”
庄仲被欺负了一个来月吧,他爸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不对劲的点就在于,他发现他那小胖儿子最近瘦了,还瘦的不止一斤两斤。
他爸特纳闷,给的生活费都够喂仨孩子了还能给亲儿子饿瘦。
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才从庄仲嘴里把话套出来。
他爸生意都不做了,在庄仲学校门口蹲了三天也没把人蹲着。
那年代监控技术也不发达啊,想逮人都逮不到。
庄仲他爸就给他支了个招。
让他拿零花钱去给自己雇个保镖。
反正这钱扔出去也是白给,花钱雇个人高马大的还能保证自己儿子不挨欺负,很划算。
庄仲也是个精的。
雇保镖多贵啊,他直接就近找了个中学,特意挑了个大高个儿。
校门口那么多人,他一眼就给老路盯上了。
俩人言语上那么一商量,庄仲再适当的展示一下自己的财力,这事就这么的办成了。
夏眠听懂了:“然后呢,你们又见义勇为了?”
周燃说:“没有啊。”
“收他保护费的那几个孙子就是平时跟老路一块玩的,老路知道他们收保护费的时候也蒙了,但老路这人打小就是嘴皮子好使,三两句话就把这事解决了。”
他一个中学生要一个小学生的钱也不太好,但事不能白干啊,折中一下,就让庄仲包他一个月的午饭。
本来这事到这就已经结束了,谁知道庄仲这小子就是属黄瓜的,打小就命里欠揍找拍,谁都能掰他两下。
他一挨欺负被揍了就哭的满脸鼻涕眼泪去找老路,老路就带着他去找周燃。
那会儿周燃在这一片儿挺嚣张挺混的,帮庄仲解决了不少事,打他跟在俩人屁股后边以后还真就没被欺负过。
周燃一想起小时候庄仲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哭着说谁谁谁又揍他了那个样就忍不住想笑。
“一晃挺快的。”周燃说。
从那个夏天到这个夏天,过了整整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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