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直接扑通跪下。
谢晦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他似乎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他一问,跪在地上的禹乔就开始嗷嗷大哭起来了。
“陛下,臣苦啊!”禹乔嚎了几声,都没嚎出眼泪,只能低头,用袖子去拼命把眼睛擦红,“陛下,你有说不知啊?臣自入京以来,一直战战兢兢,唯恐行差踏错,碍了陛下的眼。但臣实在是囊中羞涩,为了节省府中开支,便只能厚着脸皮去吃百官家中吃百家饭……”
这些事谢晦自然是清楚的,但禹乔这一嚎太有喜感了。
他忍着笑,伸手拨开了禹乔挡在眼前的手:“别嚎了,眼泪都没有。”
“哦。”禹乔悻悻地将手放下。
脸上的确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泪痕,但眼周被故意擦红了,红红的一片,倒像是女子搽了胭脂。
女子?
不,这人是男子。
这样的人偏偏是个男子。
谢晦面色淡了下去:“你还有个封地,年后封地会交上当地税收,到时候就有钱财伴身了。”
谢晦虽这样说着,但还是赐下了点五十两银子给禹乔。
拿到银子的那一刻,禹乔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才五十两。
穿越文里的皇帝不是动不动就赏赐百两黄金的吗?
怎么到了她,就得了五十两。
禹乔还想争取,却被谢晦给赶出去了。
不过,虽然这钱少了点,但谢晦却给了她一块玉牌,说是可以凭借此牌进出宫中。
钱少没关系,但她有玉牌,多求几次,这钱累加起来不就多了吗?
禹乔把玉牌收好后,就跟着林公公离开了甘露宫。
林公公把她带到了禹芷所居住的咸福宫,一进门,两眼泪汪汪的禹芷就迎了上来。
禹乔叹气,伸手去替她擦眼泪。
要是她能在跟谢晦要钱的时候哭成这样,说不定这五十两白银就能变成一百两黄金。
不过,她这样看着,能感觉到禹芷在这后宫的状态还不错。
等禹芷止住了泪,易安早已经将其他宫人给带下去了,给她们留了个隐私空间。
禹芷住在深宫自然是不清楚禹乔府中的窘迫,禹乔也不会把这些事告诉她,只捡了些好听的话讲,哄禹芷开心。
禹芷还留了禹乔吃晚饭。
“其实,我在宫中也算安逸。陛下不常来,太后又禁了请安,只是有些无聊罢了。我让易安替我去找了些针线,专门给你做了几件里衣。”禹芷让易安把她做好的衣服拿来。
禹乔摸了摸,倒是发现了这几件里衣藏着的巧思。比如肩部这块用了硬挺的面料,估计穿起来会显肩宽,很适合女扮男装的她。
“阿姊费心了。”禹乔会心一笑。
禹芷本想留着禹乔吃了晚饭再走,可毕竟禹乔明面上是个男的。
吃个午饭还成,晚饭就不太方便了。
留得太晚,怕会有人拿此事来做文章。
不过,临走前,禹乔还是打包了点禹芷宫里的吃食,准备留着回王府当晚饭吃。
要带的东西还是太多了,禹芷就叫几个宫人过来,帮禹乔拿东西。
禹乔知道禹芷无聊,把玉牌给禹芷看了下:“阿姊,等我下次过来,我给你带点好玩的。”
看见玉牌的禹芷大吃一惊。
她没有想到谢晦居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禹乔,但转念一想,禹乔身边肯定都是谢晦的人。
她叹气,还是心疼本该是妹妹的“弟弟”,要一直处于谢晦的监视下。
“这玉牌还是少用为好。阿姊这没事,也不需要你多费心。”禹芷悄悄在禹乔手心里写个“卫”字,“你好好照顾自己就行。”
“……好的。”
禹乔明白禹芷的意思。
这是让她不要忘了复国的事。
这让咸鱼禹乔很有压力啊!
她应付了几句,就匆匆离开。
本以为这一路上,不会有什么意外,结果却撞见个骄横无礼的少年挥着鞭子,鞭打着几位太监。
易安不愿让禹乔被这少年注意到,便压低了声音,对禹乔:“今上亲弟,显王谢珩。”
禹乔自然是知道他的。
谢晦和谢珩之间的故事,就是大周版的“郑伯克段于鄢”。
谢晦上位后,对谢珩极其宠爱。给谢珩的封地超出常制,还让谢晦不用对他行礼,就连谢珩与谢晦妃嫔厮混,头顶青青草原的谢晦都选择了原谅。
他一步步地将谢珩的胃口喂大,又派人暗中煽动。在谢珩谋反时,名正言顺地除掉了这个弟弟,也名正言顺地将参与谋反的太后关进了冷宫。
其实,禹乔也搞不明白,谢晦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搞这一出。他连同父异母的兄弟都搞死了,怎么突然在乎自己的名声了?
但看到谢珩谋反事件中,男女主角感情线发展迅猛的剧情后,禹乔悟了。
“珩是好字。”她没有多说什么。
谢晦虽说阴晴不定,但至少还是懂点道理的,还是会有些在乎自己的名声。
可谢珩这人是什么道理都不会听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在乎后果,这样的人最可怕。
在易安的小声催促下,禹乔匆匆离开,却不想谢珩正好打人打累,把手中长鞭一扔,目光却注意到了她匆匆离去的背影。
“这人是谁?”他去问身旁发颤的宫女。
宫女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眼见谢珩的面色愈发阴鸷,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求饶。
底下被鞭挞到血肉模糊的太监却挣扎着开口:“殿下,奴才知道。”
“说。”谢珩踢了踢太监的脸,发觉鞋面被蹭上血迹后,便踩在那太监的头上,用他的头发去擦鞋,却把鞋面上的血迹越蹭越大。
“奴才今早经过了偏门,见门口停了灵王府标识的车。”太监艰难开口。
“灵王?是那个卫国的禹乔吗?”
“是,估计是陛下传见。”那太监眸光一闪,想着祸水东引,“听说灵王样貌不凡,帝京百姓都称其为‘玉郎’。”
谢珩瞧着自己的鞋面越弄越脏,心里正烦躁着,听见“玉郎”二字,更是怒火中烧。
谢珩冷笑道:“他是玉郎,那我是什么?”
少有人知,显王谢珩的小名正是“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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