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谨不知道的是,随着苏木去了京城,她在崖州的义举也被千机门的门人大肆宣扬了出去。
一时间,京城中人对慕兮谨这位慕相嫡女议论纷纷起来,京中酒楼茶肆都是关于她的谈论。
慕兮谨已经淡出京城贵女圈子快一年了,昔日慕兮谨虽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可谁也没法忽略她的存在。
毕竟那是险些成为宁王世子妃的女子!
而且她的身份还非常显贵,她的父亲是百官之首慕丞相,姑姑又是宫中宠妃。
她本人又生得貌美姝丽,京中少有女子能比得上她。
后来,慕兮谨突然嫁给了即将被判死刑的谢洛,所有人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毕竟宁王世子上官讳被流放的那些年,求娶慕兮谨之人多如过江之鲫。
慕兮谨一嫁,在选婿一事上,便不会再有那般风华容貌的女子压她们一头了。
再后来,谢洛被判流放崖州,慕兮谨也跟着一同去了崖州,她们内心大多是窃喜的。
不管慕兮谨出嫁前身份有多高贵,跟了谢洛这个流犯,这辈子她就只能是流犯之妻,永远都低她们一等,以后再也不用想抬起头来做人。
只是她们谁也没想到,慕兮谨竟在崖州立了那么大的功,那可是一整个村子的人命啊,那该是多大功劳!
慕兮谨救人的消息很快也传进了宫里。
永安宫内,华美端庄的宸妃娘娘端坐在贵妃椅上,看着面前摇摇摆摆朝自己走来的儿子,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澈儿,很快就能见到你谨儿姐姐了,你高兴不高兴啊?”
皇子上官澈肉嘟嘟的身子扑进了宸妃的怀里,一双小手高兴得手舞足蹈。
宸妃唇角一勾,对着一旁的贴身大宫女秋夕道:“你看,澈儿也知道谁对他好。”
“澈皇子是娘娘的孩子,自然是天赋异禀。”
秋夕在一旁也跟着高兴,自从澈皇子出生后,谁不高看她们永安宫的人一眼。
而这一切都是谨儿小姐的功劳。
“去,找个人往皇上宫里传传消息。”宸妃明眸闪动,是时候助谨儿一臂之力了。
“娘娘是真心疼谨儿小姐。”秋夕笑着道。
宸妃敛了眸,划过一丝复杂之色:“是谨儿能耐,她如今是谢洛的妻子了,谢洛可是谢颜唯一的侄子,他绝不会像表面那般简单。”
宸妃沉吟了一会儿:“今日我助谨儿一臂之力,日后待他们回了京,我们澈儿身边也好有人帮衬不是。”
“娘娘英明。”秋夕赞叹。
澈皇子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子嗣,日后必定是要登上九五至尊的宝座的,也难怪她家娘娘现在便开始事事筹谋起来了。
崖州麻杏村,随着秋天过去,崖州的天气也一天比一天冷了起来。
这日雨下得很大,兮谨也就没去千金馆。
午后,兮谨正在替萋萋缝制冬日里要穿的棉衣,顾直突然闯了进来。
少年眼神炙热地落在了她身后的苏苏身上,眸中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谨姐姐,苏苏,我回来了。”
“回来了就好!”兮谨笑着站起了身,拉了萋萋往后院去,“我后院还有些事,你们慢慢聊。”
兮谨带着萋萋去了客房找魏云亭,魏云亭正在写新的方子。
魏云亭自从周游列国之后,医术上又精进了许多,而他也毫不保留地将这些传授给了她。
自从来了崖州后,兮谨遇到了各种各样的病人,也愈发明白,自己除了妇科外,其他方面医术有多浅薄,所以学得也格外认真。
她恨不能将魏云亭一直留下,好弥补自己学识和技艺上的不足,可他终究还是要走了。
“云亭哥哥,顾直顾侍卫来了。”兮谨声音沉沉地道。
魏云亭顿了顿笔,写完了最后一个方子,方才抬起头,勉力笑道:“好,我知道了。”
兮谨介绍了魏云亭和顾直相识,顾直恭敬地朝魏云亭行了一礼:“魏先生大义,将军原还不敢奢望先生能来。”
“能得将军相邀,是魏某的荣幸。”魏云亭客气地回礼。
这边,兮谨刚想邀了两人边品茶边细说,门外突然传来了大山娘的喊声:“慕大夫在吗?”
兮谨撑了伞前去开门,大山娘看到兮谨,立刻拉了她:“慕大夫,我家孙儿发烧了,求您快去给他看看。”
“大山娘,您别急,我这就去拿药箱。”
赵大山是谢洛在军中的兄弟,如今他们都在前线打仗,兮谨自然少不得对赵大山的妻子孩子多加照拂。
同魏云亭说了一声后,兮谨就随着大山娘去了她家里。
大山娘重男轻女,自从孙子出生后,就一直是她自己带的,唯恐儿媳一个不小心亏待了她的宝贝孙子。
赵大山一家来崖州好几年了,在村里也算条件好的,房子经过改造后,也有了东西两间厢房,大山娘带着孙子住在了东厢房。
兮谨跟着大山娘进了房间,顿时闻到了一股潮湿难闻的气味。
兮谨打量了一眼,发现大白天的,房间里窗户紧闭,大山娘一进门,又将门也关了起来,使得整个房间憋闷得很。
“大山娘,将窗户打开一些,空气不流通,对孩子身体不好。”
大山娘连连摆手,拒绝道:“那可不行,眼见得天越来越凉了,可不能让我的大孙子受凉。”
兮谨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知道一时半会儿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把孩子抱来我看看吧!”
大山娘连忙点了点头,冲着里屋的大孙女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把你弟弟抱来让慕大夫瞧瞧。”
里屋阴暗处,赵大山的大女儿莲儿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
兮谨打量了一眼莲儿,是个瘦弱的小女孩,看样子也就五六岁,脸色蜡黄形容枯槁,一看就是营养不良,抱着怀里厚厚的襁褓,仿佛随时会脱手一般。
兮谨连忙接过襁褓,仔细地看了看赵大山的儿子,孩子还未满月,小脸红扑扑的,头发已被捂出了汗。
兮谨摸了摸他的额头,探了探他的脉:“是风热之邪犯表、肺气失和所致,我开些药服下就会好的。”
“哎哟,这好端端的,怎会得了风热病。”大山娘心疼地把孙子搂进怀里,“定是你娘没用,没给你喂饱。”
兮谨无奈,还是忍不住劝道:“大山娘,你若是信我,日后就给孩子少穿些,三分饥与寒,方能使小儿安。”
大山娘看了看兮谨,还是不大相信的样子,兮谨便也没有与她多说,留下了药,就收拾药箱准备走了。
“慕大夫,我这还有一事,想让你帮忙看看。”大山娘说道,“孩子他娘身子不好,奶水也少,你看能不能替她瞧瞧。”
“我去瞧瞧吧!”大山媳妇儿是个可怜的,丈夫不在身边,婆母又是个爱磋磨人的,若是自个儿身子再不好,那日子确实没法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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