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们死死盯着屏幕，一言不发的看着录像。
在几个特写镜头过后，他们清楚的看到，李医生身上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
碎裂外翻的脚踝，折断后刺穿胸腔的肋骨，还有那撕裂到耳根的嘴角...
连肠子都掉了小半截在外头！
最诡异的是，李医生对这一切毫不在意，仿佛失去了痛觉。
他裹着一件被鲜血染红的白大褂，像是头发了疯的野兽，以四脚着地的姿势，在另一头巨大的怪物身上拼命啃食着。
血肉横飞。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不断响起。
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发出来的声音。
医生们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隔着屏幕，他们都能闻到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甚至有几个年轻的医生，已经止不住干呕了起来。
即使是王主任这样，见过大风大浪的外科医生，也被吓得两腿一软朝着椅子上瘫倒过去。
他发白的嘴唇张了张，看向老何，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看吧，这就是李医生。”
“你想跟他学技术？还是交朋友？”
“不光是他，任何一个想要达到那种程度的玩家，都要付出这种代价。”
老何轻描淡写摊了摊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同情。
戳破这帮医生的幻想，打消他们对惊悚游戏的念头，也能多保住多几条小命。
在官方的「美化宣传」下，就连局里的医生，也搞不清楚惊悚游戏的严峻形式...
更别说外面的普通人了。
有些年纪不大的小孩，听说有惊悚游戏后，甚至梦想着被选中成为玩家，然后进去当超人。
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这就是龙国惊悚圈的现状。
“好了，我先走了。”
“发布会的直播还会继续放，你们去不了现场，可以在这里看。”
“有什么问题，回来再说。”
老何拍了拍错愕的王主任，发动入场券。
几道白光亮起，维新派们消失不见。
而王主任带领的医生们，这才松一口气，慢慢回过神来。
“这李医生...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王主任喃喃自语着，看向了直播画面。
此刻他心中，再也没有了成为另一个「李医生」的想法。
...
惊悚世界，永夜街。
老何等人一落地，就急匆匆的往会场赶去。
一路上，还有很多新来的观众，和他们顺路一起。
这些人心态和他们差不太多，都只是想看看情况发展的...
没想到，发布会开始后，来了这么多大佬做背书。
而后李医生的一顿骚操作，眨眼间就完成了换肢手术，看起来很牛逼的样子。
再加上论坛里那帖子，下面传疯了的小道消息———说是来了现场的都有福利拿。
所以来的人是越来越多。
永夜街那本就不算宽敞的街道，现在是挤满了赶路的玩家。
“前边的能不能跑快点，搁这儿散步呢？”
“别挤别挤别挤，没看见这已经在跑了吗！”
“哎呦喂~这不是我二哥吗？刚才不是说不来吗？结果也来了啊！”
“别叫，赶紧的！再不去就完事儿了都！”
人群吵闹。
连指路牌都不用看了，老何跟着喧嚣的人流，很快就赶到了会场。
这是一个广阔的十字路口，一座宏伟的露天会场立在中间，在惊悚禁区里显得十分突兀。
还好，那病人还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说明发布会还在继续。
但望了眼人山人海的四个大看台，老何默默叹了口气...
真是一个空位也没有了。
过道上，看台下，看台外，都站满了人。
“没位置了，凑合看吧，远点就远点，反正有大屏幕。”
老何安慰一句几个队员，只怪自己们没有早点过来。
这要是来早点，说不定还能在那看台上，找个靠前的位置。
“如果修女在就好了，凭她「十二卫」的身份，怎么说也能在贵宾区弄个位置...”
老何羡慕的忘了一眼贵宾区。
二十几张真皮高背椅上，坐的都是些惊悚圈响当当的人物。
他老何在红十字内部虽然说得上话，但要想挤进这帮「名人」里头，还是差点分量。
“不对！隔太远了，我感觉不到病人的鬼气变化...”
老何忽然反应过来，大叫不好。
他们跟外围的这帮观众不一样，他们不是单纯来凑热闹领福利的，而是专门来研究「新半鬼」的。
要是不挤进去，就只能通过肉眼看...
那不就白来了！
这怎么办...
“哎嘿~卖票咯卖票咯~”
“前排座位，100鬼币一张咯~”
“各位老鼠...不，是各位观众~过了这个村，可就没爷这个店咯~”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老何转头一看，是一只E级的小鬼...
弱到没边的小鬼。
长得矮小瘦弱，怪模怪样的。
那小鸡似的爪子上，正举着几张简陋的票据...
像是小孩随后弄出来的涂鸦作品，连上面的字都看不清楚。
“这...”
老何目光下移。
小鬼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鬼身下骑着一只高大的红衣级鬼怪。
那鬼怪身高接近两米，地包天的下巴里头，刺出来两根外翻的獠牙，看起来十分凶恶。
恐怕实力已经直逼梦魇级。
“这红衣级怎么回事，怎么心甘情愿让一只小鬼骑头上的？”
对于面前小鬼爷和高个鬼的从属关系，老何有些摸不着头脑。
在惊悚世界里头，鬼怪们一向都是以实力说话。
谁拳头硬，谁就做老大。
这种情况属实少见...但很快老何的注意力，就回到了「卖票」上。
100鬼币一张的前排票，对他来说简直贵得离谱。
他出个大半年的任务，也就勉强弄得回来100鬼币了。
但是...
坐到前排过后，他能观察得更细致，得到珍贵的情报...
甚至可能是对猪神有用的情报！
那回了局里，怎么说也是能找部长报个销的。
“平安诊所的员工...”
扫了一眼小鬼爷身上，那印有「平安诊所」四个字的制服后，老何打定了主意。
“嘿！我要买票！”
小鬼爷听见有人叫自己，便拍拍高个鬼的脑袋，一路小跑了过来。
他打量了几眼老何后，不耐烦道：
“看你这穷酸样，也不像有钱的老鼠啊...说吧，买几张，赶紧的，爷忙着呢！”
“我买一张。”
“100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能便宜点不？”
“嗯？爷就说你没钱吧！走老高，甭跟他废话...”
“等等，我买！”
老何一咬牙，艰难的掏出了自己全部积蓄。
整整100鬼币。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像今天这样心甘情愿的，把家底交给一只小鬼...
“给，你点点...”
小鬼爷接过钱，多看了老何两眼。
仔细清点一番后，他满意的点点头，递了一张票过来。
“哼，没想到爷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拿着这个票，到西看台第一排去，找一个叫「莫相国」的人，他会给你安排位置的。”
莫相国...
老何眉头微皱，总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但也没工夫多想了，他接过票后，一股脑扎进人群，朝着会场中央挤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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