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八十一章 他活着就好
突如其来的惊喜,却显得那样不真实。
沈宁有些茫然的低头寻找榻下长靴。
苗四郎知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会相信,于是弯腰拿起长靴交过去。
啪嗒!
长靴落地,沈宁紧张到双手毫无力气。
她抓不住靴子。
苗四郎见状自矮椅上起身,直接蹲下来。
沈宁本想拒绝,可她真的没什么力气了,便由着苗四郎握住她的脚替她把长靴提起来。
“沈姑娘慢些。”苗四郎扶起沈宁走出房间,马车就在外面候着。他扶她登上马车,吩咐车夫驾去大理寺。
这一路疾驰,沈宁却还是嫌慢。
苗四郎默默坐在侧座,看着沈宁眼中闪动的泪水跟焦急的神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倘若不是他大意,宋相言就真死了。
若真死了,她会怎样……
就在马车穿进巷口的时候,苗四郎注意到大理寺门口停了一辆马车。
“停……”
苗四郎没听清楚,“沈姑娘说什么?”
“停车。”沈宁迫不及待从座位上站起身,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她身子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苗四郎急忙扶稳她,还未开口便见对面马车里走下一人。
苏玄璟。
紧接着从车厢里走出来的人是温宛。沈宁身体莫名颤抖,直至看到温宛身后的宋相言,彷徨无依的心终于落下去,被她强压在眼眶里的泪水却再也抑制不住,汹涌溢出。
是宋相言。
还活着,真好。
即便距离这样远,还隔着一层薄纱似的车帘,她还是无比肯定那人就是宋相言。
她双手死死握住车门两侧竖棱,因为激动骨节泛白,然而她却没有冲出去。
苗四郎看懂了沈宁的隐忍,一时气血上涌。
“你随我出去!”
沈宁忽的甩开苗四郎,身体下意识朝后缩。
她看到宋相言紧紧握着温宛的手,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宋相言脸上的笑容说明一切。
她去,不合时宜。“沈姑娘,如果你现在不去,那就再没有机会让宋相言知道你对他的心意!”苗四郎是喜欢沈宁不假,就是因为喜欢才看不得她受这样的委屈!
然而沈宁退缩了。
她回到座位,眼泪还是止不住,“他没事就好。”
“他是没事,现在有事的是你!”
苗四郎怒其不争,“你对他的付出哪有一样比温宛少,他可以不爱你,但不能不知道,你随我去大理寺!”
苗四郎伸手握空,“沈姑娘,你……”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沈宁抬头,睫毛轻颤,“知道了他就可以爱我吗?”
苗四郎顿住。
“既然他不会爱我,我让他知道的意义是什么?让他内疚自责,我能得到什么?”沈宁一番话,问的苗四郎哑口无言。
“你甘心吗?”苗四郎见沈宁这般,无奈坐下来。
沈宁看着不远处温宛搀扶宋相言走进大理寺,眼底闪过一丝落寞,“不甘心,可又能怎么样,这世上最难强迫的就是人心,他不喜欢我,就算我做的再好他都不会喜欢我,因为不是对的时间,不是对的人……”
苗四郎随着沈宁的目光看过去,随后吩咐车夫,“礼部。”
“我想去郊外走走。”
沈宁终是移开视线,看向侧窗,“今天阳光真好。”
苗四郎知她心里难过,便叫车夫朝城门方向驾行。
看到宋相言还活着,沈宁无比感恩。
她身体无力靠在车厢背板上,仿佛将这些时日积聚在心里的诸多情绪全部释放,轻轻的吁出一口气,“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苗四郎看着心不在焉的沈宁,想到刚刚他劝沈宁的那些话。
一股劲儿推着他开口,“我……”
“我饿了。”沈宁看到街边有家包子铺,于是道。
苗四郎终将那些话咽回去,叫停车夫,买了包子回来。
他把包子递给沈宁,“小心烫。”
沈宁接过包子,一口一口嚼。
眼泪落到包子上,被她一起吞下去……
萧臣带兵入皇宫第二日,经他与顾寒商议。
二人撤兵。
彼此只留少量兵卒协助聂磊护卫皇宫。
正所谓兵贵神速,先人一步更能掌握形势的主动权。
萧臣跟顾寒先后回到大理寺,二人入厢房。
此时战幕已将彼时那张布防图换成布兵沙盘。
沙盘丈余,细致到皇城东西两市各坊街巷,原本布防图上红蓝两色箭头全都变成红色木旗,所在位置是萧臣与顾寒麾下五万士卒。
顾寒看到沙盘,脸色顿时变得严肃,“军师这是要开战?”
战幕一袭素布衣裳立于沙盘前,捋过白须,“顾老将军觉得若有人出兵以剿灭叛军为由夺你手中三万士卒,那人该从哪里下手?”
顾寒只道战幕过于兴师动众,“谁会如此?
战幕抬头,“时间不等人啊老将军,你且看看罢。”
见战幕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顾寒走到沙盘前,兵法有云敌暗我明的破局之法只有两个字。虚、实。
他手指点向西市尽头靠近天牢的宿卫营,“只有此处与其他兵营没有衔接,距离也远,遇险不利于救援,那人若想控制老夫手下兵卒,当先攻此处,只是……他们从哪里攻?”
顾寒直到现在也不相信战幕所说之人能天降神兵。
战幕则看向萧臣,“魏王殿下以为那人会如何控局?”
萧臣行到沙盘前,面目凝重,眼底深寒。
“本王以为他若出手定然不会只攻一处,也不仅仅只在皇城内,我们该……护城。”
“他哪里来的兵?”
顾寒神情愕然,“军师跟魏王殿下可否告诉老夫,你们说的那人到底是谁,两军相遇贵在知己知彼,我连对手都不知道如何应敌?”
萧臣转身,“于阗国师,尊守义。”顾寒皱了下眉,“谁?”
战幕开口,“之前未与你说,怕你轻敌。”
的确,顾寒听都没听过的名字,如何能叫他相信尊守义会是搅弄风云的人物。
“尊守义是谁?”顾寒发出质疑。
这次换温御解释,“于阗国师,大周人,除此之外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顾寒无比震惊看向眼前三人,连带床榻上躺着的一经都扫了一眼,“一无所知你们就敢拿逼宫这样的大事引他上钩?”
对此温御表示有话说,“是先有逼宫事实,才有引他上钩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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