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姬晗口中一痛,毫不怜惜地一把抓住莫惊鸢后脑勺的头发把他扯开,冷着一张脸寒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敢咬她的舌头。
啃啃嘴唇还能说是情趣,把她舌尖都咬疼了,就绝对是在和她较劲。
而被扯着头发的莫惊鸢微仰着脸,露出了一个在平时看很动人、在此刻只觉得挑衅的幽暗微笑,像是不知疼一般。
他伸出舌尖慢条斯理地舔了舔唇上厮磨的余迹,原本浅淡干净的唇色变得像熟透的浆果一般晶亮而殷红。
“殿下回敬的方式,真是粗暴。”
姬晗放开了手,又一把将他推远了些,嗤笑一声,“若怕了,趁早躲远些。不然来日落到我手里,有你受的。”
她推人的力道还是控制了些,莫惊鸢向后略微踉跄两下也稳住了,闻言,只是用很有深意的眼神注视着姬晗,温声道:“殿下这样一说……惊鸢更期待了。”
姬晗:“……”
姬晗:变态吗你。
“殿下还没回答我呢。”
他就站在离姬晗两步之外的地方,沉静却莫名执着地等她说话。
“我的情意说多也多,说少也少,只分两种。”姬晗凉嗖嗖地将他上下扫视一通,淡淡道:“一种,是‘食色性也’的喜欢;另一种,是回馈真心的喜欢。”
“前者随心所欲,后者稳定长久。”
“全看你想要哪种了。”
她从不以慕色为耻,更何况她也算万花丛中过,寻常美人入不了她的眼,就算是顶级尤物,也得看眼缘和来不来电。
比如,姜凤澜和莫惊鸢这种超纲级别又合她口味的美人,不说其他的,她对于两人的容忍度都要高一些。
可同样是绝色,她对霍珏和白麒之流就完全提不起兴趣。
她娶夫郎最重要的原因是为了续命没错,可日子也是她自己在过啊,当然是要既能给她续命、又让她喜欢的男人!
对面的莫惊鸢沉默了良久。
在姬晗自顾自地又喝了两盏暖酒之后,才听见他谦柔沉稳的声音传来:
“殿下,我会是一个称职的王君。”
“也会是一个称职的夫郎……”
话音刚落,姬晗忍不住回首看他。
莫惊鸢的神色温柔,却和之前不知深浅、不知真假的感觉不同,他一字一顿,多了一丝认真与郑重:
“在遇见殿下之前,惊鸢觉得世事无趣,俗尘乏味,从未想过婚嫁之事。人生所在乎者,不过两个亲人。”
“那日惊鸢走投无路,求上殿下时,所说的话皆发自肺腑……比起拯救长姐的急迫,惊鸢心中甚至还有些感激那次机会,感激它逼得我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内心。”
“庆幸它逼得我,将自己最见不得人的真心话宣之于口。”
这样心性傲慢的一个人,猝不及防地对他较劲的对象推心置腹,姬晗不由惊讶,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与愕然:“你……”
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与她对视一瞬,莫惊鸢垂下眼睫。
此时雪已经停了,拨云见月,有柔和的月光洒了下来,那张脸在阴影与微光间半隐半现,如梦似幻,显得他近乎透明。
真像个仙人。
“殿下心性,非人能移。”
他像是叹了一口气,认输似的:
“惊鸢心悦殿下,此生除了殿下,再不心许旁人。世间妻郎盲婚哑嫁者甚多,其恩爱者多是日久生情。此时殿下不愿信我,不也是因为我们接触的时日尚浅么?”
“殿下给我一些时间,也给您自己一些时间吧……我们来日方长。”
好一个来日方长。
他此时的话掏心掏肺,确实是像诚心要嫁过来好好过日子的。从古至今,男女婚嫁,皆是越清醒之人过得越好。
而清醒,就意味着永远有所保留。因此,清醒之人极难对人死心塌地。
姬晗真的想叹气了。
因为他们实在很像。
不得不说,如果姬晗和莫惊鸢两个人有意要继续发展下去,必定有人要退后一步,而这人绝不会是姬晗。
所以莫惊鸢又一次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只有他主动退后、认输,以退为进,才能拥有未来双向奔赴的可能。
他非常会审时度势,因此妥协。
看清一切后,只要能达到目的,其余的什么皆不重要了……如今他想谋求的,不过是心悦之人的几分喜欢。
他也快变成傻子了。
“殿下之意,如何?”莫惊鸢轻声问。
姬晗默了默,只淡声说道:“既然你把我看得那么分明,我也只能告诉你。”
“我不是谁的真心都稀罕。”
一个人的[死心塌地]虽难得,但有了姬晗这等身份地位,只要她有意,根本不用为这个发愁,多的是办法达成目的。
在白黎为她续了十年命后,她可是一点也不急,毕竟她本性挑剔,并不是随便哪个人的[死心塌地]都想要。
莫惊鸢闻言,不由一愣。半晌,他忽然轻笑起来,“感君之情,吾心甚喜。”
那天,是姬晗说要他的真心。
她并非对他无意。
既然都开诚布公地把话说开了,姬晗也没必要再继续板着脸,自然对他有了好脸色。她淡笑道:
“既如此,那就成婚之后再作计较。”
话音刚落,她忽然又露出了一抹有些恶趣味的笑意,语气戏谑:“反正姻缘已定,来日方长,我的莫王君什么时候给我真心,我们就什么时候做真夫妻。”
莫惊鸢:?
什么?!
他的性福居然要和这个挂钩?
莫惊鸢惊讶地微微睁大双眼,无意识地抿紧了唇,霎时如临大敌。
这反应有点过于好笑了。但姬晗还算有点良心,没有笑出声来。
她心情瞬间好了不少,眉眼柔和道:“此时夜半,更深露重,寒气逼人。”
“该回去了。”
“你想自己走回去,还是我送你?”
乍然听到熟悉的话,莫惊鸢不禁微微挑眉,露出了一个微嗔的表情。
不过这次他非常诚实:“要送。”
光是看温泉边的布置,又是棚子又是桌椅的,雾香山肯定有他的仆从在。
姬晗问:“灵徽寺还是莫府?”
灵徽寺才多少路,她飞一会儿就到了。莫惊鸢回想了一下上次她扛着自己回寺庙厢房的时间,甚觉不满意。
于是他果断将灵徽寺的仆从扔到了脑后,声音柔顺道:“回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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