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雕花木门轻轻推开,小碎步,蹬蹬蹬。
风凌烟唇角上扬,盖上薄毯,故意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一只肉肉的小手搭在了她的额头上。手心,手背反复触及。
风凌烟佯装睡着,没有理会。
过了两分钟,粉嘟嘟的小脸贴了贴她的俏脸,淡淡的奶香掠过她的鼻翼。
“妈咪。”
风凌烟努力憋笑,没有应答。俨然熟睡的模样。
又过了两分钟。
“爹地。妈咪。生病了。你。快来。看她。”
稚嫩的童音,着急,紧张,不安。
风凌烟心脏一缩,脑子“嗡”了一下,猛地睁开了眼睛。“小星……”
视线里,君星河正拿着她的手机给“某人”打电话。
“妈咪……”
君星河转过身来,咬了一下唇角,默默把手机递给她。
风凌烟看了一眼通话号码,心脏狠狠揪了一下,脸色瞬间白了两分。
那串数字。
尘封了四年。
“十一。”
温润的声音,幽幽响起。
风凌烟深深呼吸了两口,清冷出声。“我没事。在逗小星玩。”
“没事就好。”对方似松了一口气,语调温暖。
风凌烟掀开薄毯,坐好。“小星为什么会知道你的电话号码?”
对方苦笑。“我也想知道。”
风凌烟抿唇,目光冷凝。“你的意思,不是你告诉他的?”
“十一,自他出生,我就没见过他。说实话,我比你更想知道,他是如何认出我来的。”对方顿了顿,语气低缓了许多。“还有,你我之间的关系,他好像也很清楚。”
风凌烟太阳穴跳了跳。
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如果没有人教他,他怎么会知晓这一切。
如果不是景灏,那就是……
风凌烟眉头一拧,说道。“先这样。”
对方温和的应了一声。“好。”
风凌烟挂断了电话,强压着情绪,唇角微微上扬。“小星,来,坐这儿。”
君星河乖乖得爬上沙发,挨着她坐下。
“小星,我问你。你是喜欢爸爸,还是喜欢爹地。”风凌烟调整了一下坐姿,低眸,温柔道。
君星河抬起下巴,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清澈透亮,分明是天真无邪的模样。“我。喜欢。妈咪。”
风凌烟心口一怦,眉梢扬起,微笑道。“妈咪问的是,你喜欢爹地,还是喜欢爸爸。”
君星河卷翘的睫毛眨了眨,抿紧了小嘴巴,慢慢低下了头。
风凌烟眼角一涩,搂住他。“小星喜欢妈咪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君星河仰头,粉雕玉琢的小脸白里透红,嘴角微微翘起。
风凌烟看着这张既像君陌殇,又像景灏的小脸,心沉了沉。
君星河看着她,皱了皱小眉头。“妈咪。你。真的。没事?”
风凌烟笑了笑。“妈咪昨天睡得太晚,有些疲乏而已。”
“妈咪。躺下。继续睡。”君星河小大人模样。
风凌烟身体着实有些发软,闻言,乖乖躺了下去。
君星河爬下沙发,给她细心得盖好毯子。“妈咪。你。睡觉。我。出去。”
“好。”风凌烟侧眸,唇畔漾笑。
吧嗒——
雕花木门轻轻关上,风凌烟嘴角的笑容一点点褪却。
婆婆云汐月的担心不无道理。
小小年纪的君星河,少了该有的那份天真,淡漠的背后藏有很重的心思。
这四年,陪伴和教育他的人,到底给他灌输了什么。
若不干预,说不定,他真的会成为下一个君兆和。
风凌烟的心揪得更紧了。
-
君陌殇上车,递给副驾驶座上的洛平川一个塑封袋。
里面,是几根带着毛囊的头发。
“沈西棠的血样拿到了吗?”
洛平川伸手接过,回道。“已经拿到了。”
君陌殇神色微凛,清冷出声。“你去一趟鉴定中心,亲自盯着。”
洛平川点了点头。
君陌殇身体朝后靠了靠,双眸微阖,闭目养神。
洛平川见他眼底微有倦色,挑了挑眉,内心暗道。“昨晚只怕又是一夜七次郎。”
“洛平川。”后座的人,冷厉出声。
“三少,还有事?”洛平川心头一紧,再次扭头。
“薄少和凌少回去了?”
“他们乘坐最早的航班回去的。”
“言家现在什么情况?”
“言家一直靠言柏崇撑着,他一死,整个言家彻底乱了。”
君陌殇坐姿慵懒,微动了一下眉头。“提醒一下言家人,他们还有一个很厉害的亲家。”
洛平川扯了一下嘴角。“言柏崇一死,这门亲事恐怕黄了。”
“这么好的亲事,黄了实在可惜。”君陌殇磁性的声音低沉暗哑。
洛平川眉心闪了闪。“三少,明白。”
-
焦头烂额的萧晋南从医院电梯出来,正要上车,有人叫住他。
“萧副市,留步。”
陌生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回头。
不远处,一名年轻人扶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朝他走了过来。
两人看着不像普通人。
林染和司机一左一后,站在萧晋南身边,眼神充满了警惕。
“萧副市,我是言知珩,这位是我叔爷爷。”身穿黑色大衣的年轻人对着萧晋南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你们好。”萧晋南表情严肃,没有半分姻亲之好。
“萧副市,我叔爷爷特意在这里等你,是有事相求。”言知珩一改纨绔本色,毕恭毕敬道。
萧晋南忍不住皱眉,心下生出一丝不悦。
沈西棠紧急住院的事情,他已经对外封锁。按说没人知道。
言家的人在这里守株待兔,分明很清楚他的行踪。
这说明,有人一直盯着他。
是君陌殇,还是那位一直隐在暗处的人。
萧晋南看了老者一眼,面露难色。“言老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得马上去市府开会,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再说。”
说完,转身,一只脚迈入车内。
“萧副市,就两句话,耽误不了你几分钟。”言老先生开了口。
萧晋南坐进了车内。
林染立即关上了车门。
“萧副市,柏崇虽然死了,但令郎与我家知许的婚约并未取消。”言老先生上前一步,声如洪钟。
安静的地库自带回音效果。
幽幽荡荡。
萧晋南摇下了车窗,瞥了他一眼。“老先生,一句戏言,当不得真。”
“婚姻大事,岂是儿戏。”言老先生愠怒。
萧晋南凝眸,淡淡的寒气。“一无婚书,二无聘礼,三无媒证。这还不儿戏?”
“萧副市,要不,你听听这个?”言知珩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直录音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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