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回头,宇文厚德更是看得清楚。光天化日之下,他宇文厚德的老婆,竟然在顾朝北的怀里?!
这哪里还能忍!宇文厚德立马就翻身下来,气冲冲地朝他们而去。结果走到半路旁边就出来个沈归燕,手上拿着药膏道:“幸好他们这儿常备着这些,江雪你过去坐坐,我帮你贴上。”
满腔的愤怒被这话给淋了个透,宇文厚德看着韩江雪的脚,一只是轻轻踮着的,好像是扭伤了。
“怎么回事?”他连忙上去,想看看情况,却听得韩氏冷冰冰的声音:“不劳费心,归燕帮我贴了膏药即可。”
顾朝北扶着韩江雪坐到一边去,沈归燕让宝扇来挡着,自己脱了她的鞋袜,把膏药贴在了脚踝上。
“好了,不是太严重,等会我与你先回去就是了。”沈归燕完全无视了一边站着的宇文厚德,扶着韩江雪道:“相公会晚些再回来,到时候我们再一起用膳。”
“嗯。”韩氏乖巧地应下,靠着沈归燕,像是他们院子里的一份子。宇文厚德站在一边,反倒是个外人。
“雪儿。”宇文厚德皱眉道:“你是我的妻子,还要在外头呆多久?”
韩江雪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陌生:“我是你的妻子?”
宇文厚德有些心虚,对上她的眼神,眼睛下意识地便移开了:“你是我三媒六聘的正妻。”
韩江雪点头:“是啊,三媒六聘的,要是和离,也只能你休我。我住外头多些时候,你就可以以七出之条休了我了。不是正好?”
“我怎么会休了你?”宇文厚德急了:“我与那歌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就是想借着她…”
看了一眼旁边的顾朝北,宇文厚德转了话道:“总之她现在已经去了太子府,与我再也不会有来往,你也该消气了。”
沈归燕听得忍不住轻笑:“与人有染,那人飞上高枝,你才想起自己的发妻来?照你这样说,江雪生气,还是她的不对了?”
宇文厚德是一介武夫,哪里能说得过沈归燕,着急地道:“不是那个意思,我心里还是有雪儿的…”
“有她,所以日日将她冷落在家里,然后出去与人苟合。”沈归燕点点头:“当真心里是有的。”
顾朝北背后一凉,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宇文厚德,却还是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沈归燕温柔地对他小声道:“相公,我不是说你。”
干笑两声,顾朝北站在一边当个雕塑。宇文厚德却是黑着脸说不出话来,只死死地盯着韩江雪。
韩江雪躲在沈归燕后头道:“曾经妾身是想过一辈子都要跟着相公,对相公好,甚至将来生儿育女,白头到老。”
“但是现在妾身不想了,什么也不想了。有时候想得太多,最后全剩了失落。你走吧,我也要随他们回去了。”
“雪儿。”宇文厚德咬牙道:“你心里定然是有我的,我不过是错了这一次,以后不再犯了,你难道就因着这一事,宁愿当个弃妇?”
韩江雪没说话,只慢慢站了起来。沈归燕扶着她往外走。
“她现在还不想看见你。”顾朝北拍拍宇文厚德的肩膀:“宇文大人,再会。”
“顾朝北。”宇文厚德拦住他,又看向已经往外走的沈归燕:“你们为什么要插手别人的家事?这是我与雪儿的事情。”
顾朝北挖挖耳朵,笑了笑:“我乐意,不服你打我吧,打赢了我,我顾府就再也不管韩氏的事情。”
“你!”宇文厚德气急,听得这样的挑衅,哪里还按捺得住,当即就要拉开架势。
顾朝北还当真就与他动起了手,韩氏有些担心地往后看,沈归燕却扶着她继续往外走:“不用担心,朝北有分寸的。”
“可…”韩江雪咬咬唇,低了眸子道:“伤了总是不好。”
看样子分明还是惦记啊,沈归燕叹了口气,这宇文厚德八成是祖坟上冒青烟才能娶上韩江雪这样的妻子,都被辜负成这样了还关心他。
不过这韩氏也有些个性,被背叛了,三言两句是哄不好,总要让他付出些代价。
后头打得怎么样沈归燕没问,顾朝北回来的时候,身上是没什么伤的。
“那宇文厚德,如今很得廉将军赏识。”顾朝北与沈归燕两人关在主屋里的时候,他道:“是个不错的梯子。”
廉将军是何人?匡扶皇室,拥护皇上与太子的老将,手握京城附近五万兵权。
沈归燕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皱眉道:“怪不得你今日非要去花圃,早知道宇文厚德要去?”
顾朝北嘿嘿笑了两声:“娘子聪慧。”
沈归燕不赞同地道:“你们男人怎么算计是无所谓,莫要打江雪的主意。她遇人不淑已经是悲惨,就让她在这里安心过日子吧。”
“谁要算计她了,娘子尽管照顾好她就是。”顾朝北撇嘴道:“你为什么总是将我想得那样坏?”
因为看起来就不太好啊,沈归燕叹息。
“太子府里新进的歌姬好像要封侧妃,但是皇上皇后都不同意。”顾朝北转了话题:“六皇子一死,太子就变得真性情了,大概是没什么顾忌了,所以有些任性,非要立那歌姬。”
沈归燕道:“歌姬出身低贱,自然入不了皇上皇后的眼。但太子若是真心喜欢,立为侧妃也没什么不妥。”
“喜欢?”顾朝北轻哼了一声:“也就是他位子稳了才敢因着喜欢来做事。江山要是没定数,你看他敢不敢立侧妃。”
他说的是实话,如今没了威胁,皇上又染病,太子是越发猖狂了,隐隐已经有了这江山之主的架势,殊不知皇后还在上头虎视眈眈呢。他已经劝过,觉得那歌姬是暂时不立为好。然而太子不听。
这还是他头一回觉得这主子不太可靠了。
因着女人动摇江山大业的人,哪里能成什么大事?
沈归燕看着顾朝北这脸色,挑眉问了一句:“相公觉得,这江山美人,孰轻孰重?”
“自然是江山。”顾朝北道:“江山非一人之业,一将功成万骨枯,哪里就能一人任性而毁之?”
沈归燕点点头,他这样想也无可厚非,毕竟是帮人做事的。
只是她有些庆幸,还好他们只是寻常夫妻。
接下来几天,宇文厚德天天往丞相府跑,乔装打扮,每次都走后门掩人耳目。顾朝北会放他进北院,却不会让他见韩江雪。
韩江雪也是与这夫妻二人统一战线了,说不见就不见,哪怕她惦记,也不服软。
于是第五天的时候,宇文厚德终于找顾朝北说好话了。
“好歹也曾同僚一场,帮个忙吧?”宇文厚德道:“我们夫妻这样闹下去,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
顾朝北别的不会,最会的就是交朋友了,特别是酒肉朋友。当即就拉着宇文厚德去醉花阴了。
“女人么?哄哄就好了,只要你以后不再与那人往来,她再大的气也会慢慢消了。”顾朝北道:“到底还是自己的妻子最好,看看这下头的女人,有几个会对你用真心?不都是冲着你的金钱地位的。”
宇文厚德苦笑,几杯酒下肚子,忍不住说了心里话:“我是没经起诱惑,那小妖精实在磨人。不过现在反应过来,那也是个趋炎附势见高踩低的,如今发达了,也就扶我一把,之后再不肯理会我了。”
顾朝北挑眉,笑道:“怕是你惹了你的小情儿不开心,人家才不理你的吧?”
“哼。”宇文厚德道:“她害得雪儿离开了我,又卷走我好几年的俸禄,要不是看在给了我点好处的份上,我才不会轻易放过她。”
顾朝北抿唇,笑着饮酒。宇文厚德这个人,他是想收拢过来的。两杯酒就打听了一半事情,收拢过来之后还得好生谈谈,教育一番,要不然就太蠢了。
至于怎么收拢,他有燕儿那里的王牌,再稍微下点功夫就可以了。
隔天顾朝北就上报太子,说宇文厚德与宇文将军关系僵硬,恐非已方之人,虽不必排斥,但也不可重用。
他说话,太子还是会听的,没几天,宇文厚德就被收回了一半的兵权,廉将军也待他不是很亲近了。
宇文厚德很茫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于是跑去问寒露。
寒露正忙着勾引太子,哪里有功夫搭理他,只说帮他已经帮到了,以后两人再无关系。
过河拆桥?宇文厚德大怒,当即与寒露闹了一场。
“他是个什么东西?现在不过是小小的副将,也该与我来叫板?”寒露气得不轻,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摔东西。摔完之后忍不住又想起宇文厚德的话:“我能扶你上来,手里还有你的把柄,叫你身败名裂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她就知道不能留了把柄在人手里,如今正是立侧妃的关头,她怎么能叫这个人给毁了去!
眼里起了杀意,寒露定了定神,出门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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