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想要去寻一些衣物。”向嬷嬷笑呵呵地回答,脸上满是慈祥。
“嬷嬷可别骗我了。”聂逸撇了撇嘴,不满道:“我们食物足够,安全也不必担心。若只是想要寻衣物,又何必去那聚集点。”
聚集点现在都归冯怜儿管,虽然聂逸不知道游家和冯怜儿之间的仇怨,但看之前发生的种种,显然其中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向嬷嬷想要去敌人掌管的地盘取东西,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聂逸自认为还没有傻到这种程度,能这么简单就被骗了。
向嬷嬷沉默了许久,才微微抬起头,对上聂逸的视线。她轻叹了一声,“你还小不懂。”
“我已经十五了!”
十五岁的年纪,在一些人家里,都该娶媳妇生崽崽了。若不是父亲早死,聂逸现在已经也已经娶亲了才对。
看见他坚持的目光,向嬷嬷不得不落下阵来。或许也有一种想要对人倾诉的欲望,她徐徐开口,“我这次去聚集点,确实不是单纯的想要取得衣物。”
“那是为了什么?”
“自然是为了小姐。”向嬷嬷声音微微有些激动起来,她喘了一口气,才有些平静下来,低声道:“游府现今的状况,虽说都是冯怜儿那小贱蹄子一手造成的。可若是小姐自己立不住,就算今日没有冯怜儿,将来也会有其他人。”
聂逸想说,以游意的手段,难道还怕她立不住?
向嬷嬷却好似看透了他的想法,笑了一声后,道:“小姐一开始不是这样的……”
大概将以往游府发生的事,和游意以前痴傻时的模样说出后,向嬷嬷才停下了嘴。
“她以前竟然是个痴傻儿?!”
聂逸不敢置信。他完全看不出来游意曾经痴傻过。不对,也不能说完全看不出来。至少从游意现在肥胖的身材中,还多少能窥得一二。
但一想起那双凌厉的眼睛,连猛兽都不敢与其对视,曾经竟然曾经是痴傻儿那般的浑浊不清,聂逸就感觉让人难以相信。
“不对啊。”聂逸突然想到了什么,“若按嬷嬷说的,就算游意以前是痴傻儿,如今不也是好了嘛,嬷嬷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看那一手用毒的本事,不要说立得住立不住了,甭管什么猛兽还是坏心肠的人,一包毒粉就能全解决了。
“世间之事,哪里有那么简单的。”
向嬷嬷苦笑一声,“你还小,哪里懂得其中的人情世故。因为那冯怜儿,我游府这十几年,在镇中不知得罪了多少人。那些人虽不至于视游府为眼中钉肉中刺,但多也是仇恨的。若不将这些关系解决好,就算是小姐手段再了得,怕也是行路艰难。”
“毕竟,明刀易躲,暗箭难防。”
聂逸心思就没有经历过这些弯弯绕绕,此时听得自然是迷迷糊糊。
“那嬷嬷这次去聚集点……?”
“我老啦,也做不了什么。”向嬷嬷叹息一声,从原地站起身来,低声呢喃了一句,“只能尽尽余力,可以让小姐的未来更好走一些。”
听着这话,聂逸依旧有些茫茫然,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向嬷嬷往前走,但这一刻,他的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壳而出。
……
游意和顾郁延一直待在山谷之中,午间用了两个早间留下的馒头后,又在下午收获了一只贸贸然闯入谷口的猛兽,便留下来当做晚间的吃食,等着向嬷嬷和聂逸回来一起吃。
当然,真正的原因是两人都不会炮制这猛兽。
可一直到夕阳渐消,也没有在谷口见到向嬷嬷和聂逸的身影。
“怎么回事?”便是淡定如游意,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了几分担忧来。
向嬷嬷和聂逸离开前,曾经与她说过,这去往最近一个聚集点所需要的时间。就算是再慢,来回也不过三四个时辰。
可如今从天光破晓到夕阳西沉,中间绝对不止是三四个时辰。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游意犹豫地看着手上的药瓶,考虑是不是要去谷口等着。可她去又有什么用呢,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她便是在谷口等到天光再次亮起,那也没有用处。
“不若我去等着罢。”顾郁延自告奋勇。
“你去有什么用。”游意忍不住嗤笑,边站起身来,边道:“还是我去罢,你身上的伤还未好,若是又裂开,到时候免不得又要浪费我的膏药。”
这般别扭的关心,还真是从来都没有感受过。
顾郁延低低笑了一声,也不拒绝,老老实实待在洞中。望着游意离开的背影,目光深邃的看不清其中的众多感情,但只看他的动作,却会误以为这是一个看到丈夫离家的小媳妇。
然而就如游意所想的,就算是她在谷口迎接,也根本没有多少用处。
待得天光完全消失,也没有见到向嬷嬷和聂逸的身影出现。
游意百无聊赖的坐在谷口的一处大石头上,低头思考着,自己要不要出了山谷去寻那两人。聂逸且不说,向嬷嬷对于她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不能够随便失去。
可她对于这山林并不熟悉,若是贸然出了谷,在一片漆黑之中,有八成的可能会迷路。而且她要是离开山谷,定然也要带上顾郁延,不然他一个伤号,若是夜间又出了什么问题,一个人待在谷中,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几番考虑之下,游意的思绪越飘越远,转眼之间却是又过了半个时辰。直等到顾郁延拿着一块大大烤肉过来,才回过神。
“你这手艺……”
看着眼前这块足有人头大小的肉块,游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外表焦黑就算了,勉强可以说是他初初掌握烧烤的技术,不熟练。但这般大的肉块…
“你是怎么砍下来的?”
面对如此粗犷的肉块,游意实在是用不出“切”这个字来。
顾郁延俊俏的脸上显露出几分羞赧,微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我…我的伤还没好,还用不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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