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凝皱眉:“你什么意思?”
薄宴淮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的反应几分真几分假。
“你偷偷怀孕,不就是想要些好处吗?说吧,想要什么?钱、珠宝、房产,还是别的什么,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满足你!”
“不过……做的时候,记得开心点……”
“薄宴淮,你真让我恶心!”她推开他,却又被他拽回怀中。
抬眼对上他戏谑的目光,她笑自己怎么会瞎了眼看上这么个男人:“薄宴淮,我也有我的尊严!”
他眼中嘲弄的意味更深:“安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三年前你就没有尊严这种东西了!”
他将她抵在墙上,一手握着她纤细的颈子反复摩挲:“我对你的耐心是有限度的,把不该说的话咽回去!乖乖躺在床上,做好你身为薄夫人的本职,少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让我反胃!”
安凝冷笑:“那么谁不让你反胃?安柔?”
薄宴淮蓦地收紧五指,直到她脸色涨红,才放开她:“你没有资格提安柔,我给你机会,这是最后一次!”
安凝缓缓滑跪在地上,劫后余生般地拼命喘息着,她几乎用生命证实了安柔在薄宴淮心里的重要程度。
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是安凝的手机。
薄宴淮明显有些不耐烦,直接抱她出了浴室,将她扔在床上。
她拿起手机接通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一道好听但略显疲惫的女声。
“安凝姐,你说的事情我考虑过了,我会离开宴淮哥哥,永远不再打扰你们!”
她知道,这又是安柔耍的把戏,从小到大,自己虽然很少回家,但每次回去,都会经历这样的算计。
不过这次她不打算再忍了。
“安柔,装无辜装可怜很有意思吧?我告诉你,薄宴淮三年前就被我睡了,你不嫌脏的话,请随意!”
电话挂断,薄宴淮的手机响起。
“薄总!你和柔柔说了什么?她突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薄宴淮眉头紧蹙,整个人都散发着寒意:“我马上到。”
“谁给你的胆子招惹安柔?”
“你最好离安柔远一点,这是我的底线!”
“呵……”
她突然很想笑,笑自己在三年婚姻里的愚蠢!
她深吸一口气:“薄宴淮,我们离婚吧!”
薄宴淮睨了她一眼。
紧接着卧室门“砰”地一声关闭。
离婚?
又耍这样的把戏!
安凝看着关紧的房门,突然意识到,他们之间,彻底完了!
“薄宴淮,如你所愿,从今以后,有关你的一切,我都不会过问!”
安凝一夜没睡,她托人找律师拟了一份离婚协议。
协议内容很简单,她与薄宴淮感情破裂,无法继续共同生活,无和好可能,财产方面,她净身出户。
站在薄氏集团大厦楼下,炙热的太阳,驱散不了她身上的寒意,这是她第一次来薄宴淮的公司。
薄氏集团一楼接待处,安凝被薄宴淮公司的前台人员拦住。
原因无他,她们并不认识她们的总裁夫人。
因为薄宴淮从来没有公开过安凝的存在。
“您好,非公司的外来人员,需要先预约才能见薄总,这边没有查到您的预约记录呢!”
安凝抿了抿唇。
对方的语气带了些鄙夷和嘲讽,听着有些不舒服,嘴角勾着冷笑道:“需要我给他打电话吗?”
两位前台小姑娘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几眼,然后相视一笑:“这年头,上赶着来倒贴的还真不少。”
“那有什么办法,谁叫我们薄总年轻帅气还多金呢?”
“最重要的是单身……”
二人旁若无人地聊起来。
安凝轻咳一声。
其中一人满脸不耐,撇了撇嘴,做了个没办法的表情。
“安小姐是吧?我们薄总很忙的,如果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请先回去,不要打扰薄总。”
安凝攥紧手中的离婚协议,随即拿出手机给薄宴淮打了过去。
如果他不接,那么她不介意在他的公司大闹一场。
30秒之后,电话接通。
“薄宴淮,我现在在你公司楼下,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我想,这件事应该不需要预约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瞬,半晌,他道:“进来吧。”
几乎是同时,前台也接到了总裁办的通知电话,两个小姑娘接起后震惊到瞳孔地震,一脸犯了大错的懊恼神情,电话还没接完,其中一个便推着另一个殷勤地帮安凝按好电梯。
小姑娘微微弯着腰,姿态略带了些尴尬和讨好,亲自引她到了薄宴淮的办公室:“安小姐您请稍等,我去敲门。”
透过办公室的暗玻璃,依稀可见两个靠在一起的身影,在小姑娘敲门的瞬间,又迅速分开。
安凝没多想,径直走了进去。
简约大气的办公室里,薄宴淮坐在宽大的椅子上,神情淡漠,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只钢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办公桌。
安柔手里则拿着一份文件,面带笑容,微微弯着腰,身子倾向薄宴淮的眼神方向。
她领口的扣子故意松散了两颗,娇嫩的春光在阳光下微微颤动。
安凝突然想到昨日群里,所有人都在说薄宴淮和安柔般配,这么一看,确实是郎才女貌,般配得让人嫉妒。
她别过眼,将手中的离婚协议推到薄宴淮面前:“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安柔抬眼,似乎有些惊讶:“安凝姐来了?你身体好些了?”
安凝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两秒,云淡风轻地一笑:“大约比你要好一些。”
安柔红了眼眶:“安凝姐,你别误会,我和宴淮哥哥并不是每天都在一起!我才回国,是宴淮哥哥看我还没找到工作,说我可以试着做他的秘书……”
薄宴淮微微皱眉,他什么时候说要让安柔做自己的秘书了?
但这种事情,他没有跟安凝解释的必要。
安凝以为,她已经接受了薄宴淮的不爱,但没想到,此刻他的沉默竟还会让自己心寒。
他要安柔做他的秘书,那他们两个应该时时刻刻都能在一起了!
她得体地对安柔微笑,似乎是在听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嗯,挺好的。”
薄宴淮翻了翻那份离婚协议,“净身出户”四个大字略显讽刺。
“我什么时候说同意离婚了?”
薄宴淮将离婚协议往桌上一扔:“安柔,你先出去。”
“宴淮哥哥,你和安凝姐有话好好说,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心里会不安的……”安柔把手搭在薄宴淮的胳膊上,很是善解人意。
薄宴淮没看她:“先出去。”
安柔只得退了出去,略有不甘地看了薄宴淮一眼,而后关上了门。
办公室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
薄宴淮依旧坐在椅子上,对安凝道:“过来。”
她站在原地没动,反正都要离婚了,她没有必要卑微下去,她不欠他什么。
看着一而再再而三违逆自己的安凝,薄宴淮声音有些冷:“感情破裂,无法继续共同生活,无和好可能,净身出户……呵,就这么急着走?”
“离婚协议的模板都是这样写的。”
“既然是模板,那真正的理由是什么?是因为昨晚没舒服到?”薄宴淮语气上挑,满是戏谑。
安凝闻言皱了皱眉,想起昨晚的事,有些恼怒。
“薄宴淮,我在跟你说离婚的事!”
“过来。”薄宴淮嘲讽地看着她略带羞愤的表情,“不然我过去?”
安凝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于是深吸了口气缓缓走到他身边:“说吧。”
薄宴淮一把将人捞进怀里禁锢着,放下手中的钢笔,轻易就弄得她满面潮红:“当年的事情还没赎罪,一个净身出户就想抵消得干干净净?”
在薄宴淮的挑弄下,她差点嘤咛出声,只能死死咬着唇,愤愤地看着罪魁祸首。
“想叫就叫出声来,现在这个地方和你当年爬床的地方选的一样好,不是吗?”
薄宴淮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当年她犯下的错!
“薄宴淮,我已经说了无数遍,当年,我也是受害者!”
头顶传来一声嗤笑,安凝被他毫不留情地扔了地面。
他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指:“监控清清楚楚拍下了你在我杯子里动手脚的画面,安凝,你该为此付出代价!”
她腿有些发软,狼狈地爬起来,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监控视频她也看过,但她根本不记得发生过在他杯子里动手脚的事,事后她怀疑视频被人刻意剪辑过,但时间过去太久,早已无从调查。
薄宴淮将纸巾扔到她的脚边:“把你的离婚协议拿回去,另外,离安柔远一点!”
“薄宴淮,你既然这么在乎安柔,跟我离婚和她在一起不是更好吗?”
薄宴淮瞥了她一眼,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厌恶。
“你提她的名字都是在侮辱她!”
他压抑着愤怒,说出的话带着十分的凉薄:“安凝,你把我变成了和你一样肮脏的人,我不会放过你,也绝不允许你伤害安柔,记住了吗?”
肮……脏?
安凝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原来……这才是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结婚三年,她像个小三一样被薄宴淮隐瞒在大众视野之下。
原来是觉得她脏!
呵……
她自嘲一笑,亏她还以为她能捂热薄宴淮的心,原来她做什么都是无用的,他讨厌的就是她这个人啊!
看着安凝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薄宴淮难掩烦躁,恨不得她马上消失在自己眼前!
他拿起离婚协议甩在她身上:“滚出去!”
这番薄情的话,让安凝本就冰凉的心,彻底失去了最后的温度。
她捡起地上的协议,笑得讽刺。
“薄总,也麻烦您也滚出我的世界!”
她转身离去。
看着安凝故作坚强,离去的身影,薄宴淮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头痛也随之袭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要说那样重的话,或许是安凝真的把他气着了。
桌子上她调配的香薰也已经见了底,头痛愈发剧烈。
玻璃碎裂的声音从总裁办公室传出,门外的人噤若寒蝉,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进去询问情况。
安柔整理了下衣服,打算推门进去,俨然已经是总裁秘书的姿态。
刚推开门,薄宴淮就从里面走了出来,与她擦身而过。
“宴淮哥哥!”
薄宴淮没回应她,甚至没看她一眼,径直进了电梯。
安凝最近脾气大得很,她有什么资格跟自己提离婚!
回到家,家里舒缓他头痛的味道淡了不少,卧室里也没有了安凝的影子。
家里的佣人看着薄宴淮黑着脸楼上楼下走了好几遍,这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先生,夫人出去了。”
“去哪里了?”
“没说……”
薄宴淮身上寒气更重,他坐上车,司机问道:“薄总,去哪儿?”
空气中是许久的沉默……
他也不知道安凝会去哪儿,自从她失去嗅觉之后,与她来往亲密的朋友已经很少了。
他拿出手机,试图给安凝打电话,提示音响了一遍又一遍,无人接通。
天气阴沉,蓄积了许久的雨终于倾泻而下。
半晌,薄宴淮开口道:“去宁安公墓。”
这里,是埋葬安凝爷爷的地方,虽然安凝是安父与原配所生的孩子,但她与安家人却不怎么亲近,反倒是安父与再婚妻子所生的女儿安柔与安家人更合得来些。
因为天赋异禀,安凝从小一直跟着爷爷学习调香,母亲死后,安父再婚,安家对于她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环境,嫁来薄家以后,安家人彻底与安凝断了往来。
所以,离开薄家,她无处可去。
透过车窗,外面的雨势丝毫不减。
安凝蜷缩成一团靠在爷爷的墓碑旁,大雨倾盆,她就那么任由大雨淋着,没有动作也没有表情,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司机试探着问道:“薄总,要不……我去送把伞?”
“不用!”
话音刚落不到半秒,薄宴淮就自己拿伞下了车,朝安凝走去。
安凝一袭白裙早被雨水打湿得透彻,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眼角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她唇色苍白,整个人被冻得瑟瑟发抖,虚弱得不成样子。
薄宴淮将她笼罩在伞下,态度有了些缓和:“闹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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