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奇怪的朝堂
朝堂上,肃穆静寂,沉默得压抑。大臣们却大眼瞪小眼,你看我不服气,我看不你顺眼的,暗地里憋气较劲,但谁都不会先说话。这一声不吭的帝国首脑聚集之地,犹如一个火药桶。如果有一根小小的导火索,就会惊天动地炸开。
老皇帝却半躺着身子,坐在龙椅上打盹,胸口一起一伏的。如果不是时不时地咳嗽几下,清白的面皮咳得通红,还真以为他睡着了。老皇帝对金殿上的事视而不见。仿佛就是个泥塑的雕像,下面的人你们爱干嘛干嘛。从坐到龙椅上他就没睁开过眼。
近侍悄悄地走到老皇帝,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了句话。老皇帝半天才嗯了一声。又过了半天,迷迷糊糊中慢慢地抬了抬手,说了一个字:“宣”。近侍这才亮了亮嗓音,宣林立觐见。
林立整衣冠,顺飘带,恭恭敬敬地上了金殿。金殿几步就跪倒叩见声称秀才林立拜见吾皇陛下,然后又连说了几个万岁。这时候林立别提多别扭了。奶奶的,不能不跪啊,要是这老家伙脑了,外面那群流离失所地百姓就遭殃了。这里的气氛静悄悄,半天了还没谁搭理自己,更别说递茶送烟了。林立悄悄地抬起头偷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那位,鼻子差点没气歪。那老皇帝正酣梦香甜地正睡着呢。
“大胆。你这刁民竟敢偷看陛下龙颜。该当何罪?”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叱喝一声,在寂静地大殿上如凭空炸了一个雷。老皇帝也被吓地身子抖了一抖。慢慢睁开混浊的眼睛。发飙的这位就如好斗的公鸡,正怒目圆睁地看着他。大有你凌迟诛杀罪该万死的气势。胸前绣孔雀正是副都御史王阔海。
“这孙子眼这么尖。”林立心里想。其实他不知道,自从他进来,分立两旁的文武大臣的眼睛都盯着他呢。别说偷看一眼,就是眨几下眼皮恐怕都有人给他计算着呢。只要有错首先发难。
“你才大胆该当何罪,狗官。我朝见我皇陛下,大礼刚完,陛下未出一言,你却抢了陛下的圣言。莫非你要取而代之,大逆不道?”林立也大声回骂,并随眼看了看说话的王阔海。这几句一出王阔海差点没气晕过去。这还秀才呢,怎么一出口就骂人?其实他不知道是他先骂的。但是更让他害怕的是林立给他戴的这顶大逆不道的帽子。这帽子扣谁头上都不得了啊。这哪是一句话,简直就是专咔嚓脑袋的血滴子。
“你胡说。我乃堂堂三品御史,怎么就管不了你这小小的秀才?”王阔海急忙申辩。
“说你是狗官你还不承认。主人未语而先汪汪者狗也。今陛下未主人尔为言官。不是狗官是什么?若你不是狗官,那你必事叛逆怀有不臣之心。且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我一秀才管你狗官何事?”林立一上来就一口咬定你不是狗官就是要造反。并且我是秀才老百姓一个,管你何事?你奈我何。
王阔海只气的面皮发涨,浑身颤抖。不承认是狗官就要承认自己是叛逆。叛逆是要诛灭九族的。那很正常的选择就是自己是狗官。王阔海现在很想一头昏过去,但是偏偏理智异常清醒。王阔海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陛下。要说叛逆,此子才是叛逆。皇城大街,气晕帝国大臣,刺杀宣旨内侍,格杀帝国军将。带头造反,均是此是所做之事。臣请陛下把此子凌迟处死,诛灭九族。”终于人有替王阔海出头了,不但出头了,而且异常毒辣。直接说他是叛逆,凌迟灭族。说话的是兵部尚书方天华,黑须洒胸,高鼻小眼。一看就知道是位搞阴谋的主儿。
“妈的,老子看来真和这些王八蛋又仇,不然不会这么害我。等你们落到我手里。抢光你们的财产,睡你的大床,让你好看的女儿小妾陪睡,不好看地统统卖到青楼,让你娘。。。。。。”林立低头在大殿里心里瞬即恶毒地想了很多很多。
“陛下,臣以为不妥。具体是何情况还不甚明了,臣以为此子乃少年英杰,做出些恼人的举动也是正常。但不会蠢到去刺杀宣旨内侍的地步。望陛下明察。”刑部尚书铁风出班启奏道。
“陛下,臣以为。。。。”
“陛下。。。。。”
顷刻下面乱成了一锅粥。老皇帝似乎又从刚才的惊醒中睡了过去。这会他要是再不醒的话,估计下面非打起来不可。近侍悄悄地躬下身子,叫了两声。没动静。然后又轻轻摇了老皇帝一下。这次他终于悠悠转醒了。睁开混浊地双眼看了看下面,咳嗽了一会。这些文武大臣一听皇帝咳嗽了,终于都收声了。
林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禁那叫一个汗。这是什么金殿,简直就是菜市场。再加上这位极品皇帝,哪有不乱的道理。怪不得那位仁兄这么急着把紫龙参送进宫里。看来老皇帝的精神头确实是差的不行。
“你是林立?”咳嗽了半天的老皇帝还带着哮喘的音问林立。林立听见他的声音不禁嗓子眼发痒,赶紧咽了口唾沫。
“学生正是林立。”
“什么时候中的秀才?”
“天正二十一年。”
“吃饭了吗”
林立一听差点没笑出来。这哪是朝堂觐见,简直就是拉家常嘛。不过他还得老实回答说没有。
“哦。那一会,陪朕用膳。”
这一句一出大臣也都懵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呀。“令尊是哪位?”
“先父林讳诤,字诤言。曾是帝国御史。先祖方明公,曾拜帝国吏部尚书。”
“方明公和诤言都是好官,忠臣。方明公三朝老臣,大贤大德,还是朕的恩师。今天得见良师之孙,皆大欢喜。”老皇帝颤颤巍巍地说了许多话,气喘得不行。缓了缓气,过了半晌,一招近侍说:“宣,追封林方明为敬国公,谥文正。”这一句话一说。朝堂上哗的一声引起巨大反响。
“陛下,此子还没有洗脱叛逆嫌疑,怎能追封林方明?”武英殿大学士李鹏举说。看起来很反对。他的确反对,当初他就和林方明作对。现在哪里会让老对头死后还有这样的千古荣光?都御史王阳山出班说臣附议。兵部尚书方天华和户部尚书徐光耀说附议。整个大殿里有几十人附议。不过附议的这些人眼睛都盯着同一个方向-----最前排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不过他是坐着的。能在金殿上坐着就说明这人的地位很不一般。这老头慢慢地站起来,整了整袍服,躬身说:“臣赞同李大学士的进谏。”然后又慢慢地坐下。这个派头十足,看起来他倒是更像皇帝,慈眉善目的老头就是卢相国。
刑部尚书铁风刚想说话,就听一个女声在朝堂上响起来。“陛下,映月抓到一个刺客凶徒,他已经供认不是受林立指派。此中有种种阴谋接下来几天就会显露。臣担保林立绝无叛逆之心,反倒替陛下赈灾可谓功不可没。方明公素来为正义之士敬仰膜拜,追封理所应当。以显示我皇陛下的明察秋毫,仁爱英明,思慕先贤之心,宽爱人君之性。”声音如黄鹂婉转娇、啼,动听异常。林立这时候才发现原来映月公主也在朝堂之上。老皇帝倒霉的是这么多老婆,连个儿子都没有。所以特旨让最聪明能干的女儿映月上朝参政。
映月这么一说立马有一些大臣站出来说附议。但是更多大臣却是沉默的。看来老皇帝的处境不妙。怪不得卢相国这老小子有造反的资本。“好,就这么定了。拟旨吧。累了,退朝。”老皇帝一锤定音,不容别人说话。就散朝了。“林立陪朕用膳”。颤颤巍巍被扶着的老皇帝还没忘吃饭的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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