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这么一说,林宝茹才知道,这两日不光是有人上自家门上闹事儿了,顺来杂货铺那边也没消停。
不过自家这边的热闹,最后落得是那些闹事者的脸,那点事儿不仅没有牵连自个的名声,没有影响铺子里的生意,更没有给刘家跟林家落下话柄。
但顺来杂货铺那边,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听说,这些日子许多人从他家买的皂块跟护肤水,用过之后脸上开始发痒,这使得不少生活宽裕的百姓堵到顺来杂货铺的门前讨要说法。
只是因着那些人只是零散几个,所以倒也容易打发。不过饶是那些人最后被顺来杂货铺的孙掌柜子劝走了,可镇上消息灵通的人家,也不敢再轻易去买顺来杂货的皂块跟护肤水了。
当然,有人不敢占那小,便宜,就有人猜测着那几个去闹事儿的人,肯定是碰瓷儿想讹钱的。
因着这些事情,早就在林宝茹的预料里,且在自家铺子销量大减的时候,林宝茹就已经同一家人交过底儿了。所以刘书来这会儿倒没觉得有什么惊讶不妥的,反倒是憋着坏水儿的想等着看后头顺来杂货铺是怎样彻底砸了自家招牌的。
林宝茹看他神情好笑,忍不住说道:“自家的生意半点不上心,倒是眼巴巴的盯着别人家的买卖看,当心我跟娘告状啊!”
刘书来看了她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又不是那种爱告状的人。”想了想,他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小激动,直接扔掉手里的布巾,掉转身子往林宝茹身边挤了挤坐下,“我跟你说,你家相公可不是闲的没事儿干,这是给咱们院儿创收呢!”
林宝茹一瞧他用一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模样说着正经话,脑袋瓜子就突突的。之前但凡他这样,就总会整些个歪门邪道。
不过以前他好歹还能去赌桌上摸一把牌,赢一些筹码。现在各家赌坊被他赢怕了,可都不欢迎他呢。毕竟,前些时候因着生意的事儿,他是在赌桌上狂敛银子,赢多输少,多少瞧出门道的赌棍都跟着他压大小呢。只要他去的赌场,不可谓不是损失惨重。
如今,便是他去了,人家赌场的管事儿跟下头人,也会寻了各种由头不让他玩。
就算是林宝茹这种并不在意三九流闲话的人,都能偶尔听说几句“招神招鬼不请敛财纨绔子”的话。这散财纨绔变敛财纨绔,说的可不就是刘书来成亲后的变化?
这变化,可不仅仅是指在赌场上,就是在旁的花楼酒馆,都是一样的。自打成亲以后,刘书来出去鬼混的次数少了不说,连银子花的也少了。
要说他以前去青楼画舫是一掷千金的主,那现在大概就成了那些姑娘们眼里的守财奴了。
哪怕林宝茹没过问过,也能猜出,昨日在余江楼定了雅间该是他近些时候的大手笔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回他是盯上顺来杂货什么了,能让他这般心甘情愿的关心起自个最不耐烦的买卖事儿来。
刘书来见自家黑心莲眼里全然不信自个的话,就不乐意了,“我说的是真的。虽说现在赌场没得玩了,可谁规定你家相公我不能自个做庄家?”
林宝茹挑眉,“难不成你设了赌局,让人赌刘家铺子跟顺来杂货铺打擂,哪家能赢?”
刘书来得意道:“可不。而且我还让刘达偷偷下了注,赌不过两个月,顺来杂货铺就得倒霉。”
“那赔率多少?”
“之前是一比二,后来咱们镇上跟附近的那些商户,去桃溪村闹了退货后,就成了一比七了。”刘书来倒头栽到床榻上,语气嘚瑟道,“先前我还传了好多关于顺来杂货铺的好消息出去,惹了好多人跟风赌顺来杂货赢。”
林宝茹捂嘴笑道:“这也值当的你高兴?”
就算赌的人多,可说到底就是些零零散散的户,就算是全被他收在囊中,怕也不够他像以前那样去吃一场花酒的。
不过刘书来却不在乎下注的人多还是少,一来蚊子腿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强。二来,他原本也就是寻些人下个场子过过瘾,并没有想着借机大肆敛财。
毕竟,哪怕刘书来再喜欢赌,也清楚这世上不可能会有靠赌发家的人。纵然他的手气跟赌技算得上是好的,那也不可能做到百赌百赢了。
上赌桌这事儿,就如自家黑心莲说过的那样,但凡输一回,就可能会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就更别说,那些专门设局套像他这样的好赌人的事儿屡见不鲜,但凡上一回套,那后半辈子也就算搭进去了。
他虽然不想承认,可心底里却明白,事儿都是这样的。
不过这回他除了手痒痒想过把瘾之外,更重要的是,他自个想坑人了。
“庙会前几日,我拉着陈老三去赵立跟前气急败坏的演了一场,才骗的他也气势汹汹的下了注。他可是下了血本,就想着看老子输到吐血呢。”
林宝茹见他提起赵立来就是忍不住嫌弃,无奈的笑了笑,“真是睚眦必报,那赵立的事儿都过去多久了,还值当的你专门给他挽个套儿。”
之前她因着担心赵立狗急跳墙,也担忧了一阵,后来发现赵立如今被人管的死死的,半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惹是生非,这般才慢慢拿放下心来。
却没想到,那边安生了,刘书来却时不时上去撩拨几下。
刘书来见她提起赵立来,没有半点阴霾模样,就跟着轻笑起来,“我就是这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性子,那赵立怎样混蛋我管不着,可他犯我跟前就不行。”
如今越跟林宝茹一道,刘书来就越后悔当时没多趁乱,多揍赵立几下。明明后头,他娘都带着人过去,把赵立给围住了......
若是当时不是自个去的及时,黑心莲那点孤勇劲儿,能自救吗?
一想到这些,他心里就不得劲。
若是以前只是看赵立不顺眼的话,那现在就是看到就手脚痒痒。
林宝茹回身捏了捏他的脸颊,跟着躺到床上,盯着头顶的帐幔,长舒一口气感慨道:“以前听话本子,总听说书先生讲男子该是爱憎分明,侠义心肠。那时候总不以为然,觉得那样的人实在不可能存在。没想到如今我嫁的,却正是这样的男子。”
哪怕是他当初对自己的亲事极不情愿的时候,都能在自个遇到拔刀的贼人时,挺身而出。
更甚者,成亲多日的她,也知道当初赵立之所以盯上自个的缘由,无非就是因着他搅黄了赵立欺辱良家女子的“好事”!
刘书来听着林宝茹在耳边嘀嘀咕咕的夸着自个,当真是有得意又有点小羞涩。
他发现,自家黑心莲最近就跟开窍了似得,三天两头的说些他爱听的话。让他越来越觉得,在家里可比在外头舒心。
林宝茹说了半天,都没得了回应,不由扭头往刘书来这边蹭了蹭。捏过刘书来脸颊的右手,还拽了拽他的里衣袖子。
刘书来被一捏一拽,弄得整个人都不自在了。他只感觉胳膊上麻嗖嗖热烘烘的,尤其是她往自个这边靠的动作,怎么看怎么让他鼻头发痒。
他偷偷瞄了一眼林宝茹,近在咫尺的头顶,顺滑清香的头发,隐约还能瞧见她红润的脸颊......
怎么看,怎么暧昧。怎么想,都能想起当初自个扑到她身上的时候,那股子柔软感觉。
这这这......
刘书来僵直着身体,心里默默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然而却半点效果都没有。
本来说着闲话人,这么一扭捏,眼神可就有些飘忽了。
也不知怎的,明明之前真的是半点杂念都没有,就是懒洋洋的随意躺在床上叙话呢。此时,却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林宝茹等了半天,也没见他有反应,不禁抬头看过去。却见刚刚还兴致勃勃跟自个讨论设赌局挣钱的人,此时已经紧闭双眼,显然是睡着了。
“喂?睡了?”
“......”睡个大头鬼,你可莫挨老子了,再挨老子,老子就要炸了。
最后,直到林宝茹给他盖上薄被,自个又裹了被子睡熟了,满心战战兢兢的刘书来才悄悄松了口气。
他睁开眼,在黑咕隆咚的屋里咧了咧嘴,真真是太煎熬了。想他二十来岁的人了,可从来没被个女人逼得装睡过呢。难不成,当真如陈老三说的,他是避讳女色的?
刘书来心里有些不确定,神情不定的往床榻内侧瞧了瞧,最后借着屋里微弱的烛光往那边探了探身。
“那什么,我不是想占你便宜昂。”他心里默念了一番,才踟蹰的抻长了脖子,往林宝茹跟前凑过去。
这越往过凑,他那心头就越慌,慌到他都能听到自个突突的心跳声了。
就在他凑到林宝茹脸颊边上,正犹豫不定的时候,林宝茹像是有了感觉,皱了皱眉抱着被子翻了个身。
这一翻身不要紧,脸颊就直接就擦着刘书来嘟起来的嘴唇过去。
稀里糊涂的一亲,刘书来的身体直接惊恐的往后弹了一下。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刘书来半闭着眼,双手一合小声嘟囔道,“我就是看看,你脸上是不是有蚊子......”
也亏得屋里黑,不然怕他那通红的脸色都没处藏着了。
许是他离得远了,林宝茹拢着的眉头也送来了,甚至还下意识的在枕头上蹭了蹭额头上几根头发丝。
朦朦胧胧里,刘书来瞧瞧睁大一只眼看过去,发现她并没有被自己弄醒,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真是吓死个人,他还以为......
他捂着胸口,心道下回可不敢这般了,还没孟浪呢,就被吓个半死。就自个这颗受过千锤百炼从来都不害怕的心脏,可差点骤停了。
不过......平时没感觉,没想到黑心莲的脸蛋上还有些小肉儿,亲起来还挺细软。
一边想,他一边抬手摸了摸自个的嘴唇,温温热热的还蛮舒服的。
刘书来偷瞄了一眼睡得香甜的林宝茹,又戳了戳自个硬邦邦的脸颊,心想都是吃一样的饭菜,怎的她的脸就比自个的手感好呢?
而且明明没有擦粉,可扑过来的气息依旧香喷喷的,让他最觉得甜滋滋......
一晚上,刘书来睡得都异常煎熬。
前些时候,俩人也不是没有亲亲密密的睡在一张床上,甚至在林宝茹受寒的时候,他懒得给她盖被子,还整宿整宿的搂着她睡过。
那时候,他可是心如止水的很,有时候自个都会感动,觉得自个是柳;下;惠。
哪成想,这柳;下;惠还没做几个月呢,就有点把持不住了。
刘书来翻来覆去的,直翻腾的林宝茹都有些睡不安生了。
“怎么了?还不睡?”林宝茹迷迷糊糊的嘟囔道。
一听到动静,刘书来本能的伸手去拍了拍她的后背,“没事,晚上喝汤多了,要起夜......”
本来林宝茹也没清醒,被他这么一哄,可不就又熟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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