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杨光林有些纳闷儿的瞅着面前的中年人。
他的年纪大概是50岁上下，头发略微有些花白，戴着厚厚的眼镜，看起来是个有文化的人。
但是偏偏，他又穿着军装，一身杀气，腰上还挂着枪！
从军衔上看，也不是一个小人物！
不知道为什么，杨光林本能的感觉他对自己有些敌意！
“光林啊，我给你介绍一下……”
部长刚刚开口，中年人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不满道：“我用得着你给我介绍？我自己不会说话？”
“是，是，是，你会说话！”
部长摇了摇头，感慨道：“我也不知道你会说话怎么会落的这么个下场？”
“老家伙，你是不是想打架？”中年人马上扭头瞪了部长一眼，气道：“你要是不服，咱们现在就好好的比划比划！”
“来啊，我怕你啊！”
部长也是直接瞪眼，盯着他说道：“我就跟你比个简单的，晶体管计算机的构造原理，你说说看，你要是能说出来，我就服了你！”
“你……”
中年人顿时气的瞪眼！
这东西，他哪会？
杨光林在边上看着俩老头儿吵的吹胡子瞪眼，不由得一阵愕然，也不明白他们究竟是搞什么名堂！
至于其他人，大部分都是饶有兴致的看着部长和中年人吵架，显然是早就习惯了两个人的相处方式。
好在，在两个人还没有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个年轻的战士从外面走了进来，沉声报告：“各位领导，飞机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出发！”
“出发！”
部长马上不吵架了，一挥手，第一个走出了平房。
“凭什么你先走！”
一直和部长吵架的中年人也说了一声，两步抢到部长的前面，带头走了出去！
部长也不着急，慢慢的走着。
杨光林更不着急，在最后面，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心中默默期待自己的第一次飞行之旅！
走出小平房，沿着昏暗的小路又走了十几分钟，就走到了飞机旁边。
这年月，没有摆渡车，没有廊桥，就是直接走着到了飞机旁边！
给人的感觉，和坐长途汽车也差不多……
借着两边几盏昏暗的灯光，勉强可以看到飞机的模样。
并不是后世常见的大型客机，准确的说连客机都不是，就是一架运输机！
而且，还是螺旋桨的飞机。
整架飞机，看起来也就十来米长，侧面有那么几扇小窗，上飞机也没有那种升降梯，就是不知道从哪搬来的铁皮梯子，几乎直上直下……
看到这个简陋的条件，老旧的飞机，杨光林心中一阵失望！
得了，空姐是没指望了！
上了飞机，杨光林更是一阵郁闷！
飞机座舱，都是小板凳一样的座椅……
一群人，就那么坐在硬板凳上，唯一不同的就是之前和部长吵架的中年人，这会儿正坐在驾驶室！
杨光林看着，一阵无语！
戴着那么厚的眼镜，还能开飞机？
这玩意儿该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吧？
“怎么，你还不敢坐飞机？”
部长看到杨光林一脸紧张，马上笑呵呵的说道：“你就坐我旁边。”
“放心，这飞机稳的很。”
“今天要不是有紧急任务，咱们也不能坐飞机了。”
杨光林随口答应着，心说部长你是没坐过安稳的飞机……
不管他怎么想，飞机还是照常发动、推出、滑行、起飞！
整个流程，杨光林不断能够听到“嘎啦”、“嘎啦”的异响，感觉飞机都要散架了一样！
得亏今天的天气还行，没什么气流……
和他的紧张相比，部长神色轻松，还有些兴奋的透过窗户不断地向外张望。
虽然，外面黑黢黢的也看不到什么。
好一会儿，部长有些遗憾的收回视线，对杨光林说道：“知道这是什么飞机吗？”
“不知道。”
“安-2。”
部长扯着嗓子对杨光林大吼：“飞行平稳，极为可靠，两年前咱们引进的飞机，民航一共4架，这一架就是英雄的一号机！”
“这两年执行了不知道多少次飞行任务，一点问题都没有！”
当然，不是部长想要吼，而是不吼的话，谁都听不见！
飞机上，噪音太大！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这一次也算是第一次坐上了祖国的民航客机！
令他有些遗憾的，则是一共就能坐十几个人的民航飞机，有什么用啊！
杨光林心中嘀咕，但还是没有说出来!
部长依旧满脸兴奋，不断地和杨光林说着这一架老旧的螺旋桨双翼飞机的好处!
杨光林听着，也不好打断他。
一直等到部长说的差不多了，他才终于开口，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部长，咱们去哪？”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部长还是没有多说，只是笑着看了看杨光林，说道：“这一次，我保证你不虚此行！”
杨光林又追问了几句，部长还是没说!
没办法，他也只能等着，心里七上八下的等着！
时间，匆匆而过。
在天上颠簸了两个多小时，杨光林就担惊受怕了两个多小时，后背都差点被冷汗浸湿！
脑门上，全都是汗水。
这么长时间，他终于发现自己怕什么了。
怕高啊！
好不容易，等到将近三个小时的时候，飞机终于缓缓下降，直至落在地上……
“先撒尿，一会儿说！”
下了飞机，部长一句话说完，马上就走向跑道旁边，直接方便了起来！
不仅是他，一排十几个人，全都是整齐划一的动作！
接近三个小时的飞行，小飞机上面又没有洗手间，对膀胱可是非常严峻的考验！
“部长，现在该说了吧？”
“咱们这一次，究竟是什么事儿？”
杨光林提好裤子，望着部长，又问了一句。
部长沉吟了一下，说道：“咱们先去招待所，安顿下来之后好好休息，省的晚上告诉你了，你又睡不好觉！”
一句话说完，部长和之前吵架的中年人商量了几句，马上就有一辆大货车，将他们十几个人装上，一股脑的拉走了。
半个小时之后，货车停在了一间招待所的门口。
杨光林站在招待所外面，看了一眼招牌，紧接着眼睛一亮！
“煤城！”
这两个字，对他来说有着非常特殊的含义！
长波电台选址，他认为最合适的地方，就是这里！
部长大半夜的带着他们一群人坐飞机过来，而且一直语焉不详，恐怕十有八九就是为了那件事情！
“部长！”
杨光林深吸了一口气，望着部长，还要问什么的时候，部长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有什么事儿，明天早上再说。”
……
一夜无话，翌日天明。
第二天一早，杨光林走出招待所简陋的房间，和工作人员打了招呼之后，马上在一楼看到了正在吃饭的部长，其他人也差不多都到齐了。
不是差不多，就是都到齐了，他是来的最晚的一个。
没办法，生物钟早就习惯了。
“光林来了啊，过来吃饭。”
部长笑呵呵的招呼了一声，等到杨光林坐下来之后，这才说道：“吃吧，吃完了咱们还要坐几个小时的车。”
一想到坐几个小时的车，杨光林又是一阵头疼，早上也没有多吃，就吃了个鸡蛋，又喝了一碗稀饭也就算了。
吃太多，一会儿晕车，那就遭罪了！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还是借了招待所的电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个平安，免得一晚上没见到人，娄晓娥担心。
在他打电话的时候，中年人对着部长说道：“年轻同志，心态还是不稳啊！我说，他真能行？”
“谁都不行，他都行！”部长语气笃定，非常确信！
“技术能力我不担心，但是他的工作态度……”
中年人还要说话的时候，杨光林拿着电话，又给轧钢厂打了个电话，昨天下班的时候他安排了几个人加班准备设备，今天他去不了，那几个人也没必要上班，得跟黄苏说一声，免得他们白跑了一趟。
“时时刻刻都没有忘记工作，你敢说他工作态度不行？”
部长扭头看了中年人一眼，正好杨光林这时候也打完了电话，部长马上一招手，招呼所有人上车，出发！
白天的条件，和晚上没什么区别，还是一辆大货车，所有人都坐在车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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