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正道:“失了户部这颗棋子,二皇子又趁今日前来,若说和此事毫无关系,怕是不可能。”
“那便静观其变。”
明悦和丁黑去了东郊药仓。
镖人的尸体被府衙带走。
进到关吴蔚的屋子,地上的血迹极为醒目。
明悦却蹲下身,仔细看过后,道:“不对劲。”
丁黑问,“哪里不对?”
“姚正说他是一刀封喉,喷射的血迹不对,这些血也不够。”
明悦眸光冷厉,“吴蔚的死有问题。”
她冲丁黑道:“去义庄。”
……
“姑娘,咱们在吴蔚妻儿的落脚处盯梢,就能找到吴蔚了吗?”丁黑问道。
“吴蔚极为看重妻儿,这儿子还是他一脉单传,他没死的话,一定会来找妻儿。”
在这之前,明悦和丁黑去了义庄。
义庄里那具尸体,确实是一刀毙命。
观其面部,有七八分同吴蔚相似,却也太胖了些。
她前几日才见过吴蔚,知道他在王铁的土匪窝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骨瘦嶙峋,风一吹就能倒。
再仔细琢磨吴蔚下巴处的黑痣,轻轻一碰,竟然掉了。
死的人不是吴蔚。
他妻儿所说,都是假话。
小巷里这间屋子,就是吴蔚妻儿暂时落脚的地方。
明悦和丁黑就缩在他们家门口的竹筐里。
“若是吴蔚怕事,不出现呢?”
二人正说着,就见吴蔚的妻儿项氏推门出来。
儿子紧跟其后。
项氏提着一个小篮子,用布盖着,像是吃食。
两人朝四周望了望,确认没人跟着,便快步离开。
“跟着他们。”
明悦掀开遮挡的竹筐,和丁黑跟了上去。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
来到一处废弃的土地庙。
那项氏和儿子进到庙里,唤道:“夫君,我们来给你送吃的了。”
吴蔚从香案桌下爬了出来,拿过项氏递来的馒头,就地啃起来。
几个馒头下肚,吴蔚精神了些。
他问道:“没人跟着你们吧。”
项氏答道:“没有,我们都注意着呢!”
吴蔚的儿子刚过十二岁生辰,问吴蔚,“爹爹,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我想家里的大床,家里厨子做的糕点了。”
说着,就哭了起来。
吴蔚和项氏夫妻俩叹了声气。
吴蔚把儿子抱在怀中,撩开散乱的头发,冲儿子笑了笑,“很快,在那之前,你先委屈几日,等躲过这一劫,咱们一家人去九州之外生活,不掺和大盛的烂事。”
吴蔚儿子乖乖点头。
项氏忧心道:“夫君,那个王老板将我放出来,又让我同你回合,找人顶替你假死,再逼着我报案。
这番折腾,难道就只是为了让一个弱女子背上人命?”
吴蔚冷笑,“明悦此人,可不是什么弱女子。”
“咱们家能有今日,全拜她所赐。
就是这个王铁,让我吃了一惊。他和明悦合谋,侵吞我的财物,如今又背刺明悦,将咱们放出,反复无常,奇怪得很。”
项氏整理着篮子,一边道:“我不管这些人如何想,也不管会不会拿走咱们家的银钱,我只想一家人团聚,这便足够了。”
吴蔚闻言,上前揽住项氏,认真道:“放心,我还留了退路,咱们一家一定能活着。”
话音未落,只听身后土地公泥像响起一声冷哼。
吴蔚顿时警醒,转过身,正好看见明悦走了出来。
“明悦!是你!”
明悦冷冷扫他一眼,“是我疏忽了,竟然没想到,放你妻儿,救你出药仓的人竟然是王铁。”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王铁此人演得一处好戏。
这笔账!
她一定要找王铁算!
“既然今日找到了你们,那便一起去京兆府衙一趟,也好洗清我杀人的嫌疑。”
明悦说完,丁黑便上前要抓人。
吴蔚一见不对,搬起蒲团,朝人扔过去,抬脚就要跑,被丁黑擒住。
他呵道:“还想逃!”
“放开我!我若去了,有人会杀我!”
明悦眸光一冷,问他,“是谁要杀你?”
“我不能说。”
僵持之际——
破庙突然被黑衣人包围。
“今日!谁都走不了!”
明悦看向声音主人——正是元信。
王铁跟在他身后,笑眯眯走进来。
明悦冷瞥一眼王铁,“王铁,哈巴狗当得如何?”
王铁笑道:“明老板说笑,只要有利益,这哈巴狗当着也是不错的。”
不能怪他见风使舵。
拓跋桁密信于他,让他听元信差遣。
给谢不尘找些麻烦缠身罢了。
他若是不听,死的可就是他。
明悦冲元信道:“二皇子,你欲何为?”
元信一脸阴鸷笑道:“当然是为解气。”
“本皇子可没那么宽阔的胸襟,任你搅了户部,还让你在谢不尘的庇护下活的滋润。”
“所以二皇子布下此局,是想将我杀了泄愤?”
“不。”元信摇了摇头,随后阴冷一笑,“是将里面所有人都杀了!”
“在那之前,我要得到一样东西。”
他目光扫过吴蔚,慢慢走近他,“说,那本账册在哪儿?”
吴蔚朝香案下缩着,神情恍惚,“草民不知,二皇子所说的是什么东西。”
“你不知?”元信冷笑道:“你替本皇子的铁矿运输兵器物资,又因着这层关系,和杨孝结交,杨孝同我说过,你为人谨慎,必留后手!
怎么可能不留下账册,为日后只用!”
听到杨孝,明悦身子一顿。
吴蔚继续辩解,“草民只知道听王尚书和林侍郎的吩咐,并不知晓那铁矿是二皇子所有!”
明悦这时才弄清楚。
元信不急着杀吴蔚,是想一石二鸟。
从吴蔚手中拿到那本账册,再杀他全家,将此事栽赃到她身上。
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两个麻烦。
这个元信……手段了得。
元信揉了揉太阳穴,显然是不耐烦起来。
狂躁的踹了一脚香案,吼道:“本皇子耐心有限!没空听你扯谎!”
见他这般发怒,吴蔚儿子站起来,推了元信一把。
“不许你伤害我爹爹。”
见推不动元信,他抓过元信的胳膊,重重咬下去——
“小兔崽子!”
元信被咬痛,一脚将他踹倒。
怒极,抽出黑衣人的长刀,朝吴蔚儿子胸口砍了下去。
一刀不够,再添上一刀。
血喷洒在他脸上,元信冲吴蔚残忍一笑,“不说,就是这后果。”
“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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