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问人话的态度？”巫芊谣觉得这帮人太横了。
照秋棠、叶陵川和孟听泉盯她片刻，抬手拔剑。
巫芊谣立刻道：“我外甥，巫丛山。”
巫族强者为尊，他年纪轻轻就能成为巫族的领袖，实力不言而喻。
叶陵川听完，看向身侧的孟听泉：“要不...你去？”
毕竟假扮过他未婚妻，还是有些关系在的。
孟听泉没犹豫：“可以，我现在就去。”
他抬脚就往外走，巫芊谣和叶陵川同时问他：“你准备怎么做？”
孟听泉在门边回头看向两人：“打晕了带过来，不结阵，死。”
巫芊谣：“...........”
姜雀都教了他们些什么，这是正经修道者该用的手段吗？
孟听泉说完就走，叶陵川急忙跟上：“等我。”
孟哥虎起来是真吓人。
两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门边，房内安静下来，蜃妖又开口了：“天道这次应该不会来吧？”
照秋棠看着蜃妖欲言又止，正想让它歇会儿，房间突然猛震一下，房内众人瞬间警觉，以为是天道，下一刻就听见院子里传来闻耀和徐吟啸的争执声。
“让你削皮，不是削我！”
“都说了是不小心碰到的，你撒手！”
“你先松！”
两人安静片刻，随后响起了更为激烈的符箓爆破声，声声刺耳。
阵印中，姜雀的长睫猛地颤了下，照秋棠看见，额上登时崩出两根青筋，跑出房门朝两个傻狗扔出两张缚灵网。
“卧槽！”闻耀和徐吟啸吓了一跳，直接扔飞了攥在手里的符箓，有几张径直砸向小院上空的云舟，符箓爆破时的气流悍然掀翻云舟，一大半村民尖叫着从云舟上摔下。
飞在空中的村民满脸呆滞。
好熟悉的感觉。
当初被雀娘娘从鸟爪里往下扔时，也是这么刺激，但这次他们是来帮忙啊，为什么还是这个结果？
一大波村民摔向小院，照秋棠眼疾手快，将扔向两个傻狗的的缚灵网甩向半空，兜住了一部分村民。
拂生和沈别云救下一部分，反应过来的徐吟啸和闻耀也救下许多，听到动静的朱雀从屋中飞出，救下大半。
摔下云舟的村民尽数获救，只有李耳笑和赵大娘被落下。
李耳笑砸在了凉亭上，赵大娘顺着卧房房顶被尘虚道长砸出来的破洞，径直摔进房中，贴着姜雀的阵印砸下。
无渊用灵气接住赵大娘，将人稳稳放到地面。
赵大娘被吓着了，半晌才呼出一口气，脚软得直想往下跪。
“还以为要去见阎王爷了。”赵大娘软着手，心有余悸地拍着心口，随意往身前瞥去一眼，倏然撞进一澄澈纯粹的清瞳。
赤红色阵印在地面缓缓转动，繁复古朴的符文化为星星点点的碎芒。
碎光掠过姜雀的眉间发梢，飘向半空，直至不见。
姜雀赤脚踩上地面，发丝垂落在肩头，朝着赵大娘弯眸笑开：“两年不见，如今都敢走这么远的路了，看来身上的妖毒是不痛了？”
重回人间的姜雀，第一眼看见的，是跨越千山万水，为她而来的百姓。
“不痛了。”赵大娘摸向自己的腹部，“托雀娘娘的福，早已不痛了。”
“赵大娘。”拂生的声音从屋顶传来，由远及近，停在破洞上方，“没事——”
姜雀抬头看过去，迎着阳光，撞上拂生的视线。
拂生猛地停下，眉梢微微颤抖，姜雀呲着牙冲她笑，拂生的眼底便凝出水雾，她跃进房中，手中仙剑被她扔在地上，急走两步，将人一把抱进怀中。
“我就知道。”她的声音很轻，眼泪滚进姜雀衣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摔进来的百姓没事——”安顿好百姓的闻耀三人从门外冲进来，又齐齐愣在门边。
“啊！”照秋棠惊叫一声，朝姜雀扑了过去，连带着拂生一起紧紧抱住。
电鳗早就缠到了姜雀身上，头放在姜雀头上，将她的头发蹭得乱糟糟。
蜃妖高兴得在一旁乱飞，白虎围着姜雀直转圈。
白萝卜也从堂屋跑进来，一个劲地喊着雀主，
“小师妹！”闻耀大吼一声，冲过去也要抱，被徐吟啸一把揪住后衣领：“你就站在这里哭。”
他这样冲过去会抱到照秋棠。
闻耀差点被嘞到窒息，但那股上头劲也被嘞没了，终于意识到男女授受不亲，于是和徐吟啸站在原地，看着姜雀哇哇哭。
终于醒了。
可等死他了。
“松点松点，喘不过气了。”姜雀抽出一只手在拂生和照秋棠手臂上拍了拍。
知道她们爱她，但是有点窒息。
别刚回来又给她送走。
两人闻言松了些力气，没一会又抱紧，姜雀抻着脖子喘气，放弃挣扎。
过了一会，她终于意识到不对，盯着照秋棠看了两眼，又去看闻耀和徐吟啸。
无渊、无渊......还是无渊。
她愣了会，好笑地看向窗边，对上无渊淡色的琥珀瞳：“怎么有这么多你？”
蜃妖施幻术时偷了懒，只变了他们的脸，没变衣服，所以实在很好认。
无渊唇角稍稍带了点笑，开口说了句什么，被周围此起彼伏的哭声淹没。
姜雀没有听清，但也没有机会再问，闻耀和照秋棠哭得她都快耳鸣了。
赵大娘都受不住出去了，边往门外跑边嘟囔：“这群仙人太吓人了，跟嚎丧似的。”
大娘一句话成功让房间安静下来，闻耀和照秋棠闭上嘴，不敢嚎了。
怕不吉利，给人嚎走。
姜雀弯着眼笑了半晌，又任他们抱了好一会，这才把两人从她身上撕开，问拂生：“师傅呢？”
拂生摇头：“我不清楚。”
她一直在云舟上照顾村民。
“在厨房。”闻耀鼻音很重地朝厨房偏了下头，“给灵犀村百姓做梨汤呢。”
“我去看看。”姜雀大步往门边走去，几人亦步亦趋地跟上，跟她的尾巴似的。
拂生、照秋棠、电鳗、蜃妖、白萝卜......
姜雀快他们也快，姜雀慢他们也慢，姜雀往右，他们也往右。
“跟这么紧吗？”姜雀距无渊三步的地方停步，无奈看向身后的‘尾巴’们。
众人点头：“当然啊。”
万一天道又来搞事，再让姜雀魂飞魄散一次，他们能当场堕魔。
“行吧。”姜雀没多说，朝众人微微抬了下头，言简意赅，“闭眼。”
‘尾巴’们乖乖闭眼，几位宗主也懂事得偏过头，巫芊谣也敷衍地闭上了一只眼。
无渊静静站在原地，看着姜雀靠近，以为她有话要同自己说。
姜雀一个字也没与他说，只伸手勾住他微凉的手指，踮脚亲在他脸侧。
无渊尚未回神，姜雀已经撤身后退，一回头，对上眼睛瞪得溜圆的‘尾巴’们。
姜雀：“......”
众人：“！！！”
闻耀朝她竖起大拇哥：“这有了情根就是不一样。”
照秋棠接话：“仙主大人的幸福生活就要来了吗？”
徐吟啸虚心请教：“你是怎么能把突然袭击做得那般清新脱俗，行云流水的？”
“简直优秀。”
几人追着姜雀一顿乱夸，姜雀只闷头往外走，走出堂屋，跨进厨房，‘砰’一声关上门，将几人拍在门外。
青山长老正侧身对着她，搅动着锅里的雪耳玉梨羹。
他早就听见了卧房中的动静，只是一直没出去，因为知道雀丫头一定会来找他。
厨房内盈满了甜而温暖的梨香。
师徒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待梨汤炖好，青山长老拿过瓷碗，给姜雀盛了满满一碗，吹到温热才递给她，温声道：“尝一尝。”
姜雀接过，张嘴喝了一大口，暖暖的梨汤顺着喉咙暖到肺腑，她张口呼出一口鲜活气，灵魂终于踏踏实实落到人间。
“师傅。”姜雀红着眼眶喊了青山长老一声。
青山长老也红了眼，抬手去摸她的头，结果就听见这死丫头说：“这梨汤可真难喝啊。”
青山长老：“......”
“你好像把盐当成糖放了，齁死我了，你千万别给村民喝，我怕他们当场变刁民。”
青山长老：“............”
“而且师傅。”姜雀把梨汤放到旁边，“你牙上有梨皮。”
青山长老：“..................”
抬起的手不知怎么就去脱鞋了，姜雀拔腿就往外跑：“好喝！好喝！师傅做得梨汤最好喝！”
“晚了你个兔崽子！”
姜雀打开门，青山长老一鞋甩出去，姜雀熟练弯身，同时朝门外大喊一声：“趴下！”
门外众人齐齐卧倒，青山长老的鞋从厨房甩飞出去，飞过凉亭，径直砸在刚绑人回来的孟听泉脸上。
“啪！”
一道清脆的鞋底抽脸的声回荡在整个小院。
孟听泉红肿着脸杵在门边，看过横眉怒目的师傅和爬了满地的人，立刻猜出来谁是罪魁祸首。
这死动静，除了小师妹，没人能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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