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窗花
夹子有些惊讶地凑近去看，爪子跃跃欲试地轻碰了一下。
红纸上的小猫。
“是大黄和夹子哦。”
听见女生开口说话，小猫别扭地将爪子收了回去。
“不像。”
他才没那么潦草。这个纸片也只有那对耳朵勉强和他有相似之处了。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夹子还是有些稀奇地盯着那些对称的镂空图案去看。
很神奇，很精巧，他之前从没看谁制作过。林立礼顺势拾起那片小猫窗花。
“这个叫窗花，贴在窗户上，表示着辞旧迎新，扫除旧年晦气，迎接新的一年。”
说着，女生拿起一旁的胶水，平涂了一些，然后动作利落地贴在了面前的透明窗户上，动作熟练得好像做过很多遍一样。
这几天都是好晴天，姣好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跃过红纸，跃过小猫，最后跳进屋里。
单薄的红纸被印出温暖的光晕，带着些黄色的毛边，在白色茶几上投出猫头的影子来。
林立礼接着把小兔子的窗花也贴了上去，空荡而有些清冷的窗户立马有了些生机。
虽然小猫不知道辞旧迎新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感受到这个词里蕴含的希望与新生。
他们族群没有迎接新的一年的习俗。对于强者来说，除了让自己变得更强，其他什么事情都是多余的。保护族人，保护家人，是他们的使命。
迎接新的一年。
他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阿婆之前和他说过，人类是有创造力和生命力的存在。
他小时候不以为然，但他现在逐渐开始相信了，人类的仪式感和想象力超乎他的想象。
“我知道，你不用特意告诉我。”
小猫脑袋撇了个对折，语气里有些许的不满。
不就是窗花吗，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聪明小猫无所不知。
林立礼被他的动作和话语给逗笑了，顺从地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点不自知的宠溺。
“好，是我多嘴了，下次不说了。”
——
不止是窗花，迟述发现，人类好像热衷于一系列红色的东西。红色长纸条，红色灯笼，甚至是红色的口袋。
站在阳台眺望，能看见这破败的小区也装上了一盏盏红色灯笼。
枝桠稀零的小树上挂着还算明亮的灯笼。残枝落叶被一袭红光照亮，倒也不显得那么颓败了。
这几天笨蛋人类外出的更加频繁了，回来时总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其中总有给小猫们带回来一些小玩意儿。
有时候是一只奇奇怪怪的玩偶，有时是不知何处摘来的白色小花，有时则是迟述没见过的吃食。
“告诉你们，这个小熊是街头一个自闭症组织里的小朋友做的哦！”
“这只山茶花是回家时路边孃孃卖的，最后一支了，她就送给我了！我可开心了！”“哦，对了。还有我回来时买的冰糖葫芦，专门给你买的。”
独具特色的小熊玩偶被收藏在女生小小的书架上，山茶花找来花瓶放水养上了。至于糖葫芦——
当然是进了迟述的肚子。
可不是他吃独食。
同为猫咪，大黄的猫粮他当零食吃，大黄不能吃的他倒是也吃得津津有味。
变成人形的迟述正窝在懒人沙发里旁若无人地吃着冰糖葫芦。
脚下的橘猫有些着急地打着转儿，伸长了爪子也想够他手里那串糖葫芦。
这不奇怪，毕竟所有对猫咪来说勒令禁止的人类食物都是对它来说巨大无比的诱惑。
男生竹节般的细指轻轻拂开了它的猫脑袋，浅栗色的眸子里藏着些恨铁不成钢。“笨蛋，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你能吃的东西吗？”
橘猫委屈地喵呜了一声。
你都能吃，为什么本小猫就不能吃了。
“就凭我比你聪明。”
迟述好像看懂了小猫的心思，毫不留情地反驳了它。
灵猫与普通猫的区别就是灵韵之力的有无。
灵韵之力能使动物们的皮毛和身体情况维持在一个较为稳定的状态。灵力越稳定，状态就越稳定。反之，失去灵韵之力的灵猫，其实与普通猫咪也就别无二异了。
大黄打了蔫儿，尾巴耷拉着去一边磨爪子了。
坏猫，主人不在家就开始欺负猫了。
大黄这么想着，旁边的窗户就传出了声声异动，接着它就看见刚刚还窝在沙发里的身形已经慢悠悠移去了窗前。
肉垫敲击窗户的沉闷声戛然而止，随后就是窗户被拉开的声响。
“少爷，少爷，蔻蔻又来看你啦。”
窗外的白色缅因语气欢快地对男生说道，看清楚形态后蔻蔻不禁又感慨了一句。
“哇，少爷人形果然好帅，帅到炸裂，简直是可以原地出道的程度！蔻蔻疯狂为你打call！”
蔻蔻最近在人类世界见识了不少，不知从哪儿学来了这些彩虹屁。
迟述果然不吃这一套，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了。
“我要的东西呢？”
男生双手抱臂，神色可以说是接近冷漠地看着眼前这只猫。蔻蔻看他一上来就问这个，心情有些不爽地反驳道：
“少爷！我们可是很久没见了，就不能先关心一下彼此吗？非得把咱们之间的关系弄的这么功利性吗？”
“功利性”是小猫在外面学的新词，没想到这么快就排上了用场，此时蔻蔻心里非常的自豪。
少爷快夸我，少爷快夸我，少爷快夸我啊！
少爷没夸他，只是重复了一遍刚刚那个问题。
“我要的东西到底有没有？”
男生一边有些不耐烦地询问蔻蔻，一边默默看着窗外小区的路线，生怕某人忽然回来了。
好在蔻蔻这次没再卖关子，他有些自豪地回答道：
“那是当然了！小猫无所不能，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一定让你满意！”
迟述点了点头，态度稍微好了点，顺手就把刚刚没吃完的最后两颗糖葫芦递了过去。
“吃吧，笨蛋人类给我买的，分你尝一点。”
那语气，满足中带着点自豪，自豪里又带着点骄傲，好像拥有一串糖葫芦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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