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8章 长大了一定也温和
云栩说，他给程应宁服用了忘忧丹，程应宁忘记了过往的一切。
云栩还说，他和苏姝联手骗了程应宁，谎称苏姝是程应宁的未婚妻，程应宁出事后，苏姝一直守着他，不曾离弃。
云栩直到说完了，都不敢抬头看傅昭宁。然而，比傅昭宁还愤怒的是聂羽裳。
聂羽裳气得脸色发白，起身抽剑，“我杀了你这个畜生！”
云栩被绑着，动弹不得。
聂羽裳寻声而去，一剑狠狠劈砍而去。
然而，这一剑被傅昭宁拦下了，“他还不能死！”聂羽裳却已然失去了理智，“我要杀了他！”
她拼命挣扎，怒声质问云栩，“程应宁欠你们什么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为什么！为什么？”
聂羽裳已然崩溃，傅昭宁夺下聂羽裳的剑，示意仆人过来，将人带走。
随着聂羽裳的哭骂声渐渐远去，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傅昭宁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荒唐。
她道：“程应宁这辈子就是被苏姝毁掉的，你还这般骗他。云栩，你这手段未免也太下作了！”
云栩低着头，眼神讳莫如深。
他向来不折手段。
如果非要说下线，那也就对傅昭宁了。之前的合作，他还是很讲信用的。他若是下作一些，或许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这地步。
他似乎镇定了不少，抬起头来，问道：“我为什么还不能死？你还想做什么？”
傅昭宁没回答他，拽着他靠近床榻，“看清楚！”
傅昭宁一把掀起程应宁身上的被褥。
这时候，云栩才发现程应宁身上竟长出了细细的荆棘藤，搀住了他的双臂和双腿。
云栩很不可思议，“他，他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是中了什么蛊？”
傅昭宁道：“你之前没见过？”
云栩道：“没，他原来不是这样的！”
傅昭宁继续问：“程应宁可有恢复记忆？”
云栩道：“按你方才说的，他若恢复记忆，这情蛊不早就破了？”这话，提醒了傅昭宁。
傅昭宁认真思索起来。
云栩等了一会儿，见她不问了，便忍不住问道：“问完了？那我现在可以死了？”
傅昭宁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哪有心思搭理？她只挥了挥手，示意侍从将云栩带回去。
云栩追问道：“傅昭宁，你说清楚！你留着我，还想干什么？”
傅昭宁充耳不闻，她拉起程应宁的手来，盯着“羽裳吾爱，勿失勿忘”几个字看。
很快，她就道：“去，把时翳带过来。”
时翳过来的时候，傅昭宁正在翻看《赤医古经》。
她抬眼看去，不由得打量起时翳。她和萧澜渊去了一趟子虚阁，来回不到一个月，时翳似乎瘦了不少，面色并不怎么好看。傅昭宁问道：“病了？”
时翳笑得无奈：“中了蛊，算不算病？”
傅昭宁当然记得时翳自己给自己中了蛊，还解不了。只是，她没想到他的身体这么快恶化。
她走过来，拉起时翳的手把脉。奈何，只能瞧出是蛊，却瞧不出是什么蛊。
她道：“或许，我们能找到救你命的办法。”
时翳愣了下，随即就笑了，不说话。
这笑容，虽是在笑话傅昭宁的不自量力，却极为温和，不会令人反感。
傅昭宁要说，时翳又紧接着道：“姐姐若真心想救我，不如放了我，让我出了这片山林，再好好看看这大千世界，我此生也算值得了。”
傅昭宁不说话了。
时翳继续道：“当然，如果姐姐想清楚了，信得过我，需要我帮姐姐解蛊，我也是愿意的。毕竟，能救姐姐和九殿下，于我而言，也是此生值得。”
傅昭宁问道：“值得什么？”
时翳道：“解蛊救人，胜造七级浮屠！”
傅昭宁突然嗤笑了一声。
时翳看着她，渐渐蹙眉了，“姐姐这是什么意思？”
傅昭宁微勾嘴角，依旧轻蔑。
时翳却较真起来，“我们时家世代学蛊，却从不出山救人，于我而言，毫无意义。我若能解蛊救人，也算这辈子学有所用，行善积德。这有何可笑的？”
傅昭宁的笑，自然是故意试探。
看着时翳那双愤怒的眼眸，她突然就相信了他。这双眼睛，就连愤怒起来，都给人温和谦逊的感觉。仿佛发再大的脾气，也就这样。
这样赤子少年，无论经历这样的事，长大了一定仍会是个温柔和善的人吧。
傅昭宁莫名地想起了韩慕白。
韩慕白到底想做什么？
为什么带走萧无欢，留下程应宁和苏姝，还有那一屋子的药材？
他最该带走的，应该是程应宁和苏姝才对呀！
一路从子虚阁回来，她都在琢磨这件事。一如她想不通为何师父会为韩慕白隐瞒一切。
到底是敌还是友？
若是敌，似乎从未敌对过。
若是友，到底有何不能坦诚相待，一起面对的？今日，若是韩慕白在，她又何须这么费尽心思试探时翳，让时翳同她一道破解两套古经？
见傅昭宁迟迟不说话，时翳越发生气，“姐姐若没有别的事情，我回屋去了！”
傅昭宁这才从思绪里回神，她冷冷道：“你回来！”
时翳折回来了，却认真道：“姐姐若是想道歉，就拿出道歉的态度，这么凶，我可不接受！”
傅昭宁本来心情并不是太好，见时翳这赌气的样子，就莫名地笑了。
这一回，一点笑话的意思都没有。可时翳好似误会了，蹙了蹙眉，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傅昭宁再次留人，“你回来！”
这一回时翳没回来，反倒走得更快了。
傅昭宁道：“你回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时翳还是无动于衷。
傅昭宁的耐性一如既往就那么一点点，她冷了声音：“我最后说一次，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时翳怂了，立马止步！
而几乎同一时间，一直在一旁缄默守护的萧澜渊，扬剑，拦在了时翳面前。
时翳转身，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嘴角轻扯，颇为别扭。
傅昭宁直接将手里的《赤医古经》丢过去，“好好看看，看完了再跟我说话！”
时翳一看到《赤医古经》，震惊地都合不拢嘴，“这，这，这……你，你，你……”
傅昭宁道：“看完，再跟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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