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玻璃厂
一双丹凤眼，单眼皮，冷漠而倨傲的长相，却身材极其高大，黄袍在他身上，显出了一种高级感
鹤昭月摸不准是什么态度，但她只是个小太监，这又关她什么事呢
“奴才领旨”
高大的男人皱眉，像不耐烦了一样
不过皇帝没再说什么，忽然的到来又匆匆离开了
只留了一句，“改日朕来和爱妃一起试试火锅，爱妃身边的人真是想法丰富，见识多广”
淑妃差点瘫倒在地上，鹤昭月及时扶住了她“娘娘，没事的，我相信玻璃厂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为淑妃卸妆，梳发，鹤昭月回到自己的宿舍，开始撰写玻璃厂的策划
古道安起夜路过鹤昭月房间，看着已是二更的天，鹤昭月还俯首在小小的油灯前，写着什么
鼻子一酸，粗糙的手微微发着抖
他好像看到最初的那个大人的身影了
房门被敲响，鹤昭月打开门
古道安端了一碗小混沌在门口，“大人，趁热吃”
鹤昭月抿唇，笑着道了声些，单手接过，就让古道安赶紧回去休息去
房门关上，鹤昭月冷眼看着自己侧着的一边
藏在身后的左手拿着泛着冷光的匕首
把匕首丢在一边，鹤昭月品尝起来，热乎乎的，很鲜美
下面还窝了一个鸡蛋
【宿主，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玻璃制法？】996统都傻了，它一直偷偷卡着这种配方式的商品在商店出售，完全没想到它的宿主居然会
【拍过一场古代的戏，戏里培训的时候刚好研讨过】
鹤昭月神态自若的回答道
纤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神色，哪有什么会一比一复刻玻璃的戏
只不过是记忆中忽然冒出来的，熟练到她都以为自己亲手练习过无数遍一般
同一时刻，御书房的桌案上也放置着一碗精心烹煮的面，冒着热腾腾的雾气，飘香四溢
只是面的主人看都不看它一眼，只顾着看那冰冷的竹简“陛下，探子传回来消息了，那叫许允的公公找人去跟商栗谈合作，要跟摆摊的卖首饰敷膏的小贩和开几家店，就这样而已，没有跟浮斯里的人有联系”
越录山汇报道，看着神色无常的陛下，摸不清他的想法
“哦，士工农商，他是想另辟蹊径，直接在商户入手吗？想法可以，就是眼界太小了，又是联合没有权势的小农小贩，卖的又是些女子的物品，还要连开几家一模一样的店，还是太稚嫩了”
黄袍低沉着道，“也罢，让他去试一试吧，说不定他又会给朕带来一些惊喜呢？”
“让人在暗中保护一下，顺便推一推”
带着笑意的话语，令越录山更加摸不着头脑
他搞不明白一个小太监有什么好关注，甚至对他这些胆大妄为的事不加约束责罚，甚至还在暗中互推
不过，越录山心里门清，这个小允子公公，是万万不可得罪了
越录山赶紧回复明白
次日一早，越录山就带着几个工部的人来找鹤昭月了
还道了一句不够人可以随时找他调
鹤昭月感受到连录山暗暗的示好，只当他是广随缘，没有在意
工部来的人是一个大官，两个中官，三个小官
以后就跟着她一起负责玻璃厂，厂里的事包括人员的任免升职，鹤昭月都有绝对的权力处理
给她的权力大到令人毛骨悚然
工部的几人，见了鹤昭月，都因越录山略显恭敬的态度一惊，又为这太监无与伦比的容貌震撼到
三个工科新人更是两眼都看直了，他们本来接触到的女孩子就少，现在忽然见到天仙一般的人，难免难以控制
只是一想到这人是个太监，他们顿时浑身起鸡皮疙瘩，狼狈的，掩饰性的，把眼睛往四处看
大官叫孙足，是个瘦小精悍的小老头，中官万无疑和户难，无论大中小，都把脸顶到了天上去
用鼻孔看人
刚刚越录山在还像模像样，尊敬“总负责人”，越录山一走，就开始磨磨蹭蹭的了
“真晦气，一个太监懂什么啊！孙大人居然能忍得下去”
“就是就是，居然还是陛下亲点的”
“还玻璃呢，孙大人都闻所未闻，不会是从什么乡下看到个没见过的就乱叫吧”三个青年小官在偷偷闷笑
“不过他是真美啊！是个女子该多好”此话一出
喧闹的几人像是被下了符咒一般，顿时静止下来
说出此话的是个憨憨的小官，以为自己说太大声了
惶恐的左顾右盼，结果只见大家都低着头，像在掩盖些什么
顿时也紧张的低下头去
鹤昭月最近总觉得自己五感进化了，听得一清二楚
或者说，就是这三个小子故意说给她听的
她倒是没什么感受，只觉得，这些小孩，真幼稚
鹤昭月无所谓的接着走，他们要前往宫的最北面，那里有一个新开的窑，本来准备建砖窑的，现在先划拨给了他们
玻璃的原材料是什么？是沙子。它的化学成分主要是二氧化硅，熔点是1700℃左右
需要的材料鹤昭月已经将写好的清单交给了孙足，小老头接过还很迟疑
闲得无聊，鹤昭月一路上和他聊了很多关于现代的工学，力学，都是以一种设想一种可能性的方式提出，却让小老头连连惊叹！
甚至走路近一个小时的路程，都让小老头感叹时间过得太快
“江弟，着实可惜啊！着实可惜，你真是命运多舛啊”
孙足看她的眼神像看见一个失足少年一般，让鹤昭月哭笑不得
到了地方，鹤昭月和他们一起先检查窑洞，他们需要先测定一下温度和密封度等孙足起初也质疑所谓的玻璃，和太监
但他为人淳朴，扎实虚心，在自己研究的领域上忽然有了新血液的供给
跟鹤昭月聊了一路，恨不得和鹤昭月称兄道弟
鹤昭月挺喜欢跟这种简单的人打交道了，至于其他人，就先凉着先吧
在古代，窑的温度在最理想状态下能达到1600℃左右，但这个温度下，窑已经废了
因此在烧制玻璃的时候，要加入纯碱（碳酸钠）让它的熔点变低，同时加入石灰石（生石灰）让它不溶于水
不过添加剂的分量一般不超过30%。碳酸钠在古代只能通过天然碱矿获得，在中原地区，几乎没有天然碱的产生，不过可以用碳酸钾来替代
碳酸钾的获取就容易得多了，因为它的原材料之一就是草木灰
大量的草木灰用冷水充分浸泡，然后用滤布反复过滤，再将溶液像煮盐那样煮干，就可以获得碳酸钾了。将它们碾碎放在耐火的容器内，高温加热，就能获得玻璃溶液了。
材料工部的库房就有，有越录山在背后打点，材料刚通知就送到了
“孙大人，您和我搭把手，我们先来试试”
鹤昭月说着，就开始上手处理材料
三个菜鸟呆呆的站在一旁，面面相觑，不知道干嘛，他们也没想到这个太监居然真的打算要上手做
一个偏胖的中官亦步亦趋的跟着孙足，离鹤昭月能多远是多远
而另一个则拽成二百五一般，一副宁死不辱和太监为武的颠仔模样
鹤昭月根本不管，一边和孙足讨论，一边开始泡草木灰
鹤昭月第一遍的时候就开始自顾自的讲解，几个菜鸟还是呆呆的
倒是跟在孙足旁边的中官万无疑，看着孙大人认真倾听，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万无疑赶紧到鹤昭月身边去仔细观察她的动作，并且上手去帮忙
第一遍过滤完了，重复，到后来终于煮出来了碳酸钾，每个环节鹤昭月都说得很是详细，一边的万无疑在每一次鹤昭月讲解的时候都越来越吃惊
很是惊叹她大胆又前卫，却出乎意料的好用的技巧和观点，很多注意事项运用到别的项目去都是一等一的好
万无疑终于知道了孙足大人的感受，他看向鹤昭月的眼睛也越来越狂热起来“现在碳酸钾，除孙大人外，其余某人各负责一盘草木灰，按照我刚刚的流程，接下来，我会根据你们的每个步骤的完成度进行打分，如果不合格的话，那么就可以直接离开了”
鹤昭月面无表情的说，她不需要跟他们装祥和
她的话一落下，马上惊得所有人都慌乱起来
万无疑窃喜自己的智慧和觉悟力，默默勾起嘴角
同时中官的户难却不高兴了，直接黑下脸来
他刚刚根本没有注意听鹤昭月的讲解和要求，他真做的话只会是面子里子都丢失掉
他把声音特意调高道，“你个狗屁太监你懂什么啊？虚张声势的装什么呢你，老子还不愿意在这待呢”
户难是右丞相的人，整个工部，他根本不看谁都面子特别瞧不起寒门出身的孙足
“你个死太监自顾自的在那里说着，谁听得清你在说什么屁话，喂，你听得清楚吗？”
户难踢向一个麻雀脸的小官
小官恐慌极了，论实情，鹤昭月的声音和咬字都很清晰，实话说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但是他的直属上司这样子问他，要他怎么做人啊？
小官看看面无表情似乎一切都是风轻云淡的鹤昭月，又看看恼羞成怒恨不得斩杀所有人的户难
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没，没听到”
“声音跟个死蚊子似的，娘们唧唧的，真没用”户难得意道
“听到了吗，就你那点娘们唧唧的声音，也就只有跟你一样低贱的万无疑才听得见，哈哈哈呵”万无疑顿时满脸通红，，“户难，你”
“现在开始计时，你们只有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后，炉内将达到足够的高温，也是你们结束考核的时间，现在开始吧”
鹤昭月神态自若的说
“开始个屁，老子就不干”户难眼神飘忽的看向孙足，发现他只顾着处理其他材料，完全不管这边的事后就更加大声了
万无疑也顾不上跟户难较劲了，开始行动起来
因为已经跟鹤昭月一起完成过一遍，所以他的动作非常流利
三个小官踌躇着，正要上前，就被户难喝止了
“你们干嘛！不准去！！”
三个小官顿时不敢动了，户难得意的看了一眼鹤昭月只见那比宫中所有娘娘都要华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表情
鹤昭月讽刺的勾唇，一个抬脚，一扫，翻转，伴随着户难的尖叫，户难已经被按压在地上
鹤昭月的膝盖顶在他的脖子上
“你太吵了”
“剩下的人，爱做不做，不做的现在就可以滚了”
新来的还没下过多少次工程的新人，哪里看到过这么恐怖的武力值碾压啊，赶紧手忙脚乱的开始行动起来
鹤昭月点了户难亚穴，就把他丢在一旁，户难痛的直不起腰
太狠了，这太监，后面再好好收拾“他”，户难愤恨的想
万无疑最先完成了，鹤昭月说的他基本都记住了，成品也很不错，鹤昭月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去休息会
三个小官的情况简直一塌糊涂，不过他们多少也听了一些，基本都有一半的完成率
“万无疑满分，升为生产部部长，你们两个可以留下，作为生产部员工，你可以走了”
雀斑男孩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鹤昭月，忍不住质问道
“凭什么，我明明完成得跟他们差不多”
“因为你耳朵不好，我们这里平时有一点噪音，担心对你造成二次损伤，然后又要告发我们。”
鹤昭月漫不经心的说，却让雀斑男孩心凉了一半，他懂了，就是因为自己刚刚站在了户难那边
“户大人，您也可以滚了，我会和陛下说明情况的”
户难顿时狰狞起来，鹤昭月烦了，直接把人劈晕了，让雀斑男孩把人带走
成年人，要对自己的所说所做负责
接下来的工作顺利了很多，鹤昭月继续和众人一起忙活起来
而离鹤昭月的不远处，淑妃站在树荫下，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可笑
秋风吹在她病弱的脸上，让她不禁咳嗽了几声
她居然会担心鹤昭月被为难，拖着风寒也要出来看看，为他撑腰
淑妃又回想起刚刚青年镇定自若，控场核心的样子，又不觉的恍惚
青年在哪里都能成为核心，成为最大局的领导者，能给人强大的安全感
回到芳华宫，淑妃的梳妆镜前还养着鹤昭月送的那株莲花，她看着镜中平庸普通的自己，回想起青年那艳丽魏璇的面孔，那双布满星辰的眼睛
不禁拿起莲花，轻轻吻在花瓣上
像忽然陷入热恋中的少女一般，良久，淑妃低低地道
“他是谦和的，黑白的，像一尊无声的玉雕。”
“他不守规矩，总是不穿好太监的朝服就跑到我的面前来，只穿了一件素色单衣，从幽暗中走出来，迈过一道斜阳，走近我，温声细语的，真可笑，他居然把我这出了名的刁蛮女子当做什么易碎的至宝一样。”
“他摸摸我的头，理一理我的头发，纤细的手指在我的发间穿过，真可笑啊，他的手拂过我的伤疤的时候居然还颤抖，哈哈哈，果然是没有了男子身份的阉人”
淑妃原本甜蜜的语气逐渐阴郁癫狂起来，明明在尖酸讽刺的笑，眼泪却那么直直的掉下来了一旁的婢女早已惶恐的低头跪下
“碧云，你说，他为何是个太监，啊啊啊，他为何是个太监!”名贵的瓷器摔碎在地板上，发出泪破的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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