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羽居高临下。
“马蔺,你不是一直盼着大周人来救你吗?你瞧,现在盼来了一个又一个,是不是很开心?”
拓跋羽说着,笑意森然地看着萧池。
萧池与他对望,身侧双手无意识地紧握成拳。
瘸子身体战栗,不住地喃喃自语:“我不是马蔺,我不是……不要叫我马蔺……”
突然,拓跋羽狠狠挥刀,斩向瘸子一边肩膀。
瘸子一声惨叫,萧池心脏猛地缩紧。
拓跋羽用的刀背。
瘸子的手臂还在,只是骨头碎了,疼的他拿脸往地上磕,磕得满脸是血。
萧池喘着气,“拓跋羽,你到底想干什么?!”
拓跋羽轻笑:“我们有约定,傅问舟死,他活,现在傅问舟活着,你说他该不该死?”
“傅问舟的毒不可能解……”
瘸子一边惨叫,一边道:“他的毒只有我能解,只有我……”
拓跋羽带着寒意的眸光,望向萧池。
“所以,萧将军是在撒谎?傅问舟的毒根本没有解?”
萧池脸色惨白,错开视线道:“你若不信我,我说什么都没用。”
拓跋羽定定看他片刻,又低头去看瘸子。
那眼神,宛如厉鬼索命。
随之,他再次挥刀,这次用的是锋利的刀刃。
“不要!”
长刀在萧池的急声中停下,离瘸子的脑袋,只有一指不到的距离。
萧池冷汗淋淋,惊恐地道:“留着他还有用……”
“什么用?”
拓跋羽语气万般嘲讽:“你假意投诚,是为了他对吧?”
“可你凭什么以为,你独身一人,可以将他从这里带走?”
萧池沉着脸道:“我别无选择。”
拓跋羽皱眉,萧池又说:“我辜负了傅问舟的妹妹……我在大周人心中,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叛徒!只有舍命救傅问舟,他们才会放过我……”
拓跋羽舌尖用力抵了下腮帮,“我是问你,凭什么以为可以带走他!”
萧池目光清冽,“不凭什么,也没把握,我就是来送死的……所以,念在我及时给你送来消息的份上,我只求你能让我死在傅问舟面前。”
拓跋羽危险地眯了眯双眼。
果然如他所料,傅问舟的毒根本没解,这点,他还是相信瘸子的……虞清然见过瘸子,一定是猜到瘸子就是制毒人。
至于萧池,立功心切,莽撞行事,也说得过去。
“虚伪小人!”
拓跋羽扔了刀,目光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来人,将他给我押下去!”
哈桑带人进来,萧池被押下去之前,沉沉看了眼瘸子。
瘸子似乎是痛晕了过去,一动不动地仰躺在地,口鼻都在渗血。
哈桑很快又进来,“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北蛮王有令,若拓跋羽三日之内不动身回去,就视为叛军。
他们将永远也回不去。
且北蛮王手里,还有近百万大军。
北蛮也不止拓跋羽一员猛将。
拓跋羽目光扫向楚砚,再扫向瘸子,若有所思:“一个重臣,一个叛徒,再加一个救命的,应该可以谈个好价钱吧?”
大周将筹码都送来了,他若不好好利用,岂不是辜负。
……
拓跋羽要拿三名人质谈判的消息到西河镇时,傅问舟刚咳了血。
廖神医和兰鸢轮流诊了脉,什么也没说便走了出去。
温时宁也没追出去问。
她甚至没有多此一举的再诊上一诊。
她支走所有人,缩进了傅问舟的被窝。
已进寒冬。
天是真冷。
他们商量着两个时辰后出发。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窝在二爷怀里,就那么静静地待一会儿也好。
傅问舟搂着她腰肢的手掌灼灼,气息隐隐不稳。
“时宁……”
“不叫夫人了?”
“夫人。”
“嗯。”
好一会儿的静默。
温时宁以为他睡着了,抬眸,见他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夫君,怎么不说话了?”
傅问舟目光轻轻动一下,感觉到脸颊一凉。
他低头,温时宁冰凉的手指抚着他脸颊。
“不知道说什么,就什么都不要说。”
她轻言细语:“你要去我就陪你去,有那么多的人都在为我们而努力,肯定有希望的。”
傅问舟捉住她的手亲了亲,塞进被窝里。
“此行不难,拓跋羽穷途末路,奈何不了我。只是时宁你答应我,要听话,万不可冲动。”
“我知道。”
温时宁往他怀里拱了拱,“一会儿要赶路,快睡吧。”
风声如潮,气候阴冷。
这样的天气,确实是个睡觉的好天气。
尤其是和心爱之人相拥而眠。
傅问舟难得能睡这么沉。
闭上眼,面容宁静,只见清秀与苍白。
可依然好看的晃眼。
温时宁一动不动,贪恋的目光,一寸寸地丈量着他的眉眼。
爱意随风起,风止意难平
若爱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睡吧二爷,上天入地,我都陪你去。
……
渠州营地。
睿亲王和周礼孝早已做好准备。
马车停下,几人七手八脚地将傅问舟弄下来。
冷风一吹,傅问舟又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那手绢上的血迹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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