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慌慌张张的在院子里大声求救,秦嬷嬷急急从佛堂里跑来,因天黑路滑,跑得太快,在半途摔了一跤。
幸亏稳婆早就请到了庄子上。
村里有经验的妇人们也都赶来帮忙。
香草叫了许久,哭了许久,一声声地喊着小姐,直到快天亮时,才终于传来几声婴儿的啼哭。
生和死,从来都不简单。
这夜,怕拓跋羽反扑,睿亲王和周礼孝不敢懈怠,带兵追出去很远,直到确认拓跋羽确实是去了契州,方才返回。
看到雪地里的情景,二人心里大震。
周礼孝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傅晚儿捞在怀里。
少女泪水夺眶,与脸上的血融在一起,声哑冰冷:“放开我,我要为我二哥祈福,谁也别想带走我二哥!”
周礼孝眸心惊痛,沉道:“我替你!”
话落,不由分说抱起傅晚儿就走。
“来人,找军医来!”
傅晚儿早已体力不支,挣扎不动,人便晕了过去。
彩铃见状,立即起身要追。
雪地冰冷刺骨,跪得太久,加上起的太猛,彩铃踉跄的站不稳。
回风将她稳稳扶着,彩铃担心傅晚儿,又望向傅问舟的营帐,整张脸青白,眸中含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寂冷和挣扎。
回风轻声:“你去三姑娘那里,这里我替你。”
替她看着二爷,也替她磕头。
场面乱的很,睿亲王头痛欲裂,一声怒吼。
“都在干什么!哭丧啊!”
“老子告诉你们,傅问舟死不了!”
“都给老子起来,去把火堆烧旺,把战鼓擂起来!”
“今夜,神来杀神,鬼来砍鬼,就是阎王爷亲自来,也休想带走这里的每一个人!”
一瞬间,所有人都忙了起来。
篝火熊熊,火光映红了整个天空,如同一幅悲壮的画卷。
战鼓声声,战马嘶鸣,仿佛正在经历一场荡气回肠的生死豪战。
药房,兰鸢鼻头一酸,眼泪滴进了药液中。
廖神医眼睛花的看不清,用力揉了揉,。
宋哲递了热的帕子给他,关切道:“敷一敷会好点。”
为了缓解这太过压抑紧张的气氛,兰鸢问了句:“等解了傅问舟的毒,各位最想干点什么?”
宋哲率先说:“我想好好研究毒语论,我觉得写下这书的人,真真的是个医学大才!”
万里头也不抬,“我还是回柳镇去当大夫,那里的百姓需要我。”
静了静,宋哲接过廖神医用过的帕子,问:“廖老您呢?”
廖神医笑了下,“我想娶个老婆子。”
意料之外的答案,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他。
廖神医哼一声:“咋地,不行啊?”
兰鸢仗着有点岁数,开起玩笑:“我们当然支持,主要是您老行不行。”
“哈!”
廖神医气笑,又认真地叹了口气:“只要活着,只要还有爱人的能力,就一定行。”
兰鸢朝他竖起大拇指。
宋哲话多,又问:“兰鸢姑姑您呢?”
兰鸢:“呵!呵呵……”
“我呀!继续捂一块捂不热的石头。”
廖神医一边忙着手里的事情,“你换一块捂不行吗?”
睿亲王和那尹皇后的事,他可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怎么说呢?
他还没说,兰鸢就愤愤道:“凭什么活人就一定争不过死人!我不服!”
“再说,有什么好争的,死人只能活在心里,而我,就活在他眼前,我天天晃天天晃,想干嘛就干嘛!”
几人笑了笑,气氛一松,思路似乎也清晰了许多。
这场大雪,接连下了三天。
大地被积雪覆盖,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无尽的雪海,延伸至天际。
最先缓过来的人是楚砚。
在药水里浸泡数次后,身上的脓包已经干瘪,肉眼可见的在收缩恢复。
胸口的伤,也消了肿。
虞清然衣不解带地照顾着楚砚,还要兼顾傅问舟那边,身心疲惫,却丝毫不敢松懈。
解毒的药,已经喂了两日。
从脉象来看,也有所回暖。
按理说傅问舟早该醒来了,可他就是不醒,呼吸时有时无,令人揪心不已。
可惜瘸子已死。
那毒语论只讲了如何相克相解,也没有更详细的过程。
加之傅问舟常年用药,甚至有些毒性极强。
谁也不知道,解毒之后,他的身体会出现怎样的反应。
没有任何经验借鉴,每个人的心都悬着。
这三天,温时宁一眼未合。
她时而像个泥人,守在傅问舟床边,一动不动,目光一眨不眨可以坐好久。
时而又像只陀螺,忙着给傅问舟擦身,梳头,读书,忙着去药房帮忙,将那本后来送到的毒语论翻了又翻,直至倒背如流。
谁的话她都听不进去,就仿佛活在一个单独的世界里。
只有她和傅问舟两个人。
傅晚儿和虞清然担心她绷的太紧,若是哪一刻突然绷断,后果不堪设想。
后来还是宋哲想办法,在蜡烛上抹了点助眠的药粉,这才强行让温时宁昏睡了过去。
但其实傅晚儿也没睡。
好不容易安顿下温时宁,她又接手了温时宁所做的事情。
彩铃在帮着熬药,傅晚儿便自己去找热水,想帮傅问舟擦擦手。
结果化雪天路太滑,她在半路就摔了一跤。
热水淋了自己一身。
手掌也擦破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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