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一切，陈芳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她梗着脖子道：“不就是打了几下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柳富贵没想到陈芳会说出这么狠心的话，指着柳大壮身上的伤疤怒吼。
“那是打几下么？那都留疤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竟然对个孩子下死手！”
陈芳无所谓的表情，“打都打了，你想怎么着吧？”
柳富贵看着陈芳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突然有些恍惚，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好媳妇儿么？
他气的胸口不停起伏，抬手就给了陈芳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让屋里的一家四口都惊呆了。
连小小的柳二壮都止住了哭声。
柳富贵从来没动手打过陈芳，今天竟然动手扇了陈芳一个耳光。
他们家的天是不是要塌了？
柳大壮也没想到柳富贵会为了他，动手打陈芳。
他惊愕出声，“爹……”
这一声也吸引了陈芳的注意力。
她把所有的怒火都转到柳大壮身上，指着柳大壮大骂。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我们这个家会好好的，你就是个累赘，搅家精！你怎么不和你那死娘一起去死，干嘛还要活了！”
这句话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柳大壮年幼的心里。
即便柳大壮再坚强，也无法压制内心的委屈。
他，真的是家里的累赘么？
打他、骂他还不够，为什么还要说他的娘？
越想越难过，豆大的泪珠迅速溢满眼眶，随后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扑簌簌地往下落。
柳富贵彻底被激怒，怒气值也达到了顶峰。
“你说什么狗屁话呢！”
回手又给了陈芳一巴掌。
啪！
陈芳的脸再次被打歪。
这次柳富贵没有收力气，陈芳嘴角流出一抹鲜红。
她捂着红肿的脸，倔强又不可思议地瞪着柳富贵。
哽咽地说道：“柳富贵，你敢打我？还打了我两下！”
柳富贵也没有客气，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对着陈芳怒吼道。
“打你怎么了！你能打大壮，我就不能打你了！当着我的面，你都敢说他是累赘，可想而知，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都是怎么虐待他的！他可是我儿子啊！是我的儿子，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你儿子又怎样！他又不是我儿子，谁让他娘命短，生了他，又不能护他来着！”
柳富贵气得手直哆嗦。
“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简直就是泼妇！不可理喻！”
陈芳索性也不再装了。
“我一直都这样，是你蠢，没看出来罢了！如果你真那么在乎你儿子，为何还要再娶媳妇儿？难道你不知道，有了后娘，亲爹也就成了后爹了吗！你怪我打了他，还不如怪你自己，是你自己无能，没能保护好他！”
柳富贵一口气堵在胸口，险些被气死。
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媳妇儿竟然是这副嘴脸，老天是在跟他开玩笑么？
为何要这么对待他，为何要让他这么不顺，为何要让他的孩子也跟着受罪。
柳大壮看着柳富贵捂着胸口，低着头，半天没说话，担心地上前询问。
“爹……爹你怎么了？爹你不要吓我啊！”
柳富贵一手搭在柳大壮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地捏了一下。
“大壮，是爹不好，爹对不起你！爹没事，你抱着二壮去你屋！”
柳大壮搀扶着柳富贵，“爹，你要干什么？”
“别问，快走！听话！”
柳大壮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他不敢忤逆自家老爹的意思，抱着柳二壮就去了他的房间。
孩子们走后，柳富贵站起身，目光冷漠地逼近陈芳。
陈芳从未看到柳富贵这么恐怖的样子，她下意识地向后躲。
“柳富贵你要干什么！”
柳富贵没说话，上去一把抓住陈芳，就把陈芳狠狠打了一顿。
陈芳起初不服气，手脚并用地不停踢打反抗，嘴上还骂着柳富贵。
她越是这样，柳富贵打得越狠，陈芳只好求饶。
柳富贵已经打红了眼，不管陈芳怎么哀嚎求饶，他都没有心软，更没有停手。
直到打累了，陈芳彻底不再反抗，也不再发声，他才停下来。
陈芳躺在炕头那边，蜷缩在角落，轻声啜泣着。
柳富贵在炕梢，靠着墙坐着，呆呆地看着前方，一夜未眠。
这一夜，他想了很多！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公鸡的一声鸣叫，示意着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随着太阳的升起，寂静的大地又重新有了生机，村民们也都起来开始陆续忙了起来。
柳富贵再睁眼时，他是躺着的姿势。
昨晚他不知不觉睡着了，而不自知。
他坐起身，已经看不到陈芳的身影，他惊慌地下地，跑去柳大壮的房间。
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只觉得汗毛炸起！
难道陈芳做了什么极端之事？
他跑到院子里，大声呼喊。
“陈芳！大壮！二壮！”
就在他把家里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都不见人时，柳大壮的声音从外面响起。
“爹！爹！”
看着柳大壮从外面跑进来，柳富贵赶忙迎了过去。
“大壮，你做什么去了？”
“我早上带着二壮去捡柴火了，可是……”
柳富贵把柳大壮身后的背篓拿了下来，急切地追问：“那二壮呢？”
“刚刚娘找到了我们，把二壮带走了，娘还挎着个包袱，娘是不是带着二壮回姥姥家了？”
听到柳大壮这么说，柳富贵提着的心才放下来。
“回娘家好，回娘家好！”
只要不是带着孩子做蠢事就好。
不知道柳富贵心思的柳大壮赶忙拉着柳富贵往外走。
“爹，不管怎么说，你动手打了娘就是不对的，趁娘现在还没走远，你去把娘追回来吧！”
柳富贵像个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眼前，快到他胸口高的柳大壮，内心五味杂陈。
“陈芳那般待你，你还叫她娘？还让我去找她？你不恨她么？”
柳大壮也没隐瞒，直言道：“说实话，我恨她，恨她为何打我，可不管我怎么恨她，她都是你的媳妇儿啊！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况且你们还生了二壮！”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们总有长大的那一天，我们长大了也有我们的生活，不能日日守在爹的身边，最后留在爹身边的只有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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