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樾骑马飞奔回别苑,心急万分的推开了苏流萤的房门。
可是,屋子里空荡一片,那里又有苏流萤的半点身影。
瞬间,楼樾的心就像这空荡的屋子般空落起来……
她明明出宫了,不在别苑又是去了哪里?
在别苑看不到苏流萤,楼樾刚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心里焦急苏流萤去了哪里?同时对慧成帝突然答应放过她,心里越发的充生了疑惑……
他让南山带着楼家的影卫分散到京城的四周去寻找苏流萤,自己更是将苏流萤可能去的地方一一不放过的找去……
苏家南院的废宅子,他带她去过的小南里,长街上的客栈饭馆……
可是,从傍晚一直寻找深夜,找遍了街上所有的客栈都没有找到苏流萤。
仿佛一夕之间,她突然从这里消失了,再也看不到她半点身影。
越到后来,楼樾心里越是慌乱,也越发明白,慧成帝答应放苏流萤走,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南山从宫里回来,告诉楼樾,苏流萤当时离宫里,却是与兰嬷嬷一起离开的。
闻言,楼樾神情一松,连忙吩咐手下的人,一定要找到兰嬷嬷在宫外的住址。
兰嬷嬷之前对苏流萤的爱护他是知道的。所以听到她与兰嬷嬷一起离的宫,他的心里瞬间放松半分。
他想,苏流萤既是跟兰嬷嬷一起离的宫,如今,一定也跟兰嬷嬷呆在一起。
只要找到兰嬷嬷,就能找到她了!
楼樾焦虑的心放松片刻,找寻了半夜不免身心俱疲。体内或许还残留着迷药,他的头还时不时的晕眩。
南山劝他回府歇息。而王府的楼老夫人也听说了今天宫里发生的事,在得知楼樾竟是当场晕厥后,担心他的身体,已派了好几拨人来催他回府,要让府医好好帮他看看身体才能放心。
可是楼樾不肯回王府,坚持去别苑——
万一苏流萤回去别苑,看不到他怎么办?
一回别苑,南山去唤薛念来为楼樾查看身子,却被他拦下。
他冷冷道:“我休憩片刻就好,无需大半夜的惊动他。”
南山才不这么想,想着他之前在绯烟宫无故晕倒,心里直发怵。
世子爷的身子骨他是知道,一直顶好的,可今日无故晕倒,还昏迷那么长的时间,南山能不担心吗?
可楼樾心里却知道自己的昏倒是怎么回事,所以并不让南山去叫薛念,合衣在苏流萤屋子窗前的软榻上躺下,眼睛却是一直盯着她睡过的床铺,心里全是她的样子……
虽然苏流萤只在这屋子里住过一宿,可在楼樾的心里,她仿佛在这里住了一辈子,屋子里到处都是她的影子。
然而就在此时,南山面色凝重的从外面进来,将手中两副画卷交给他,却是之前调查琼妃娘娘与苏流萤阿娘的影卫传来消息了。
有些迫切的打开影卫带回来的画卷,当看清两张画像上的人时,楼樾心口一震,眸光越发的深沉——
两人的身世一模一样,画像也是同一个人。
无乎再无悬念,苏流萤的母亲就是十九年前的琼妃娘娘。
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画像,楼樾眉头越锁越紧,心里竟是涌起了一丝慌乱——
他已是猜到,苏太守的死与琼妃娘娘的‘重生’脱不了关系。
试问,一个臣子娶了皇上的宠妃,会是一个什么下场?
如果事实果真如此,苏太守是因此事丧命,那么,这样一个真相对一直在找她父亲一案冤屈的苏流萤而言,会是一个怎样的打击?
担心苏流萤不知去了哪里,还想着琼妃的事,楼樾注定这一宿又睡着了。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苏流萤。
商团的马车出城不久,苏流萤就让车夫停车,独自从马上下来了。
她知道楼樾一定会追来,然而,自己是奉旨离开京城回去汴州,若是他执意留下自己,就是抗旨不遵!
既然要离开这里,离开这里的一切人和事,苏流萤不想再留下一丝牵挂。
就当一年前她从未回来过……
下车后的她,在路边的村庄找到一个独居的婆婆家,给了她二两碎银,让她收留自己两日。
那婆婆欢喜的留她下来。
正月二十二,一大早苏流萤向那婆婆借了锅灶,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汴州小菜,再买来纸钱香烛,拿篮子提着,朝着京郊北的山上去了。
今天是阿爹的生忌日,苏流萤带着阿爹的骨灰竹筒去当年为阿爹修建的衣冠冢上为阿爹祭拜。
立春时节,路边的积雪渐渐消融,枯树也开始抽出新枝,天气还是寒冷,刮在脸上的风却没了冬日那般的刺骨。
因当年苏津被苏家除出族谱,死后也不能埋进苏家墓园,苏流萤就将阿爹的衣冠冢埋在了京郊北,从那里,可以遥望北方的汴州。
与他埋在一起的,还有苏流萤李阿娘的坟墓。
胡狄人只行土葬,所以当年阿娘死后,她没能将其火化带在身边带回汴州,只能将阿娘独自留在这里,在她身边建了阿爹的衣冠冢陪着她……
此次回汴州,她只怕此生都不会再回来了,所以今日,也是她最后一次拜祭阿娘了。
山路崎岖,一路走着,苏流萤的脑子里全是当年阿爹生前过生日的情景。
那时,他们一家三口在汴州,每逢阿爹过生辰,都是家里最热闹的一天。
她犹记得她小时候,阿爹生辰阿娘都会高兴的为阿爹跳一支胡旋舞为阿爹庆祝。等她长大了,这支欢快的舞蹈就由她和阿娘一起跳给阿爹看。每次阿爹都特别开心,一边看她们跳舞,一边大口喝着阿娘亲手为他酿的杏花酿,每次都要喝得大醉才肯罢休……
阿爹每一年的生辰,她还会缠着阿爹带她去骑马,教她那些精湛的马术,带着她在辽阔无垠的荒漠上飞驰。
等她长大了,就改成和阿爹赛马,看谁最先到达高高的祁山,然而阿爹每次都会故意让她赢……
往事历历在目,又仿佛是上辈子的事,离她太遥远……
离阿爹阿娘的坟墓越来越近,苏流萤不经意的一个抬头,竟是看到有人影从阿爹的坟前飞快的闪过!
这里地势偏僻,周围很少有人过来,怎么会有人出现在阿爹的坟前?
苏流萤心里涌起疑惑,不由加快步子朝阿爹的坟前赶去,到那一看,更是大吃一惊!
在阿爹的坟前,竟是摆着祭拜的供品。
祭品只有一份,阿娘的坟前却是没有的。
心中不由疑惑,待看清祭品,她的神情更是惊诧——
阿爹坟前摆放的祭菜瓜果,有汴州的,也有京城的,但无一外乎都是阿爹生前最喜欢的吃食。
看着眼前的一切,苏流萤心头巨震——是谁?方才是谁在阿爹的坟前祭拜?
下一刻,回过神来的她抄小路往山下追去。
她方才那遥遥一望,只是看到一个黑影,却连是男是女都没看清楚,但直觉,此人她之前却好似在哪里见过。
心中疑云四起,苏流萤一面急忙往下追,一面却是将京中认识阿爹的人在心里一一想过,却是想不到还有谁会在阿爹的生忌日来祭拜阿爹。
苏家人是不可能来的,而阿爹曾经的朋友,像李志之流,在阿爹出事后躲都来不及,根本无一人露面。
那么,熟悉阿爹的喜好前来祭拜阿爹的人会是谁?
可是,她一直追到山脚,都没有找到方才那个黑影。
心里无比的失落,更有无尽的迷惑在心里堆积起来,最后终是带着一肚子的迷惑重新回到了阿爹阿娘的坟前。
眸光打量坟墓四周,而这一次,她有了更大的发现。
之前的三年她远在北鲜无法祭拜父母,最近的一次祭拜却是去年她回京进宫之前。
而时隔一年,阿爹阿娘的坟前乃至四周却是打理得整洁干净。
按理,像阿爹阿娘这样葬在山野的坟墓,时隔一年,早已长满杂草,落满枯枝。可是阿爹阿娘的坟前却是干干净净,除了几片被风吹过来的枯叶,竟是一根杂草都没有,明显是有人费心打理过的。
心里涌起疑惑,苏流萤的眸光落在墓碑前的酒樽上,她迟疑的端起来放在鼻间轻嗅。
下一刻,她手一抖,酒樽差点从手中打翻——酒樽里的酒竟是阿爹最喜欢的杏花酿!
据她所知,杏花酿产于西北。因入口干洌浓辣,后劲大,并不为中原人所喜,所以杏花酿在中原并不常见。
看着眼前这些阿爹生前最喜欢的酒菜,苏流萤混沌的脑子里有亮光划过,心里的疑云越发的浓厚,彻底陷入了迷茫当中……
将带来的祭品在爹娘的坟前摆好,苏流萤敛身跪好,话未开口,泪已先流下。
“阿爹,今日是您的生辰,萤儿不孝,只给您做了简单粗陋的饭菜……”
“阿娘,今日您可给阿爹跳舞了……您记得劝阿爹少喝些酒……”
“阿爹,萤儿没用,四年了……四年了也没弄明白您身上的冤屈……可萤儿却不能再留下来为您申冤……”
“萤儿要走了,离开这里带阿爹回去汴州……阿爹,你可高兴?你是不是放不下阿娘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这里……我也舍不得阿娘……”
“此生,萤儿都不会再回来这里,再也看不到阿娘了……阿娘,萤儿本该将阿爹留在这里陪你,可是……京城是阿爹的伤心地,阿爹是雄鹰,萤儿想,他更喜欢西北辽阔的天空,所以,你不要怪我……”
寂静的山头,山风吹过,带着丝丝呜咽声,仿佛在陪着苏流萤一起哭。
离坟头不远的密林里,萧墨一身暗紫锦袍斜靠在高枝上,勾魂般的桃花眸子看着坟头上哭得伤心欲绝的苏流萤,修长的长眉不自觉的微蹙起。
风中送来苏流萤断断续续的抽泣声,还有她同爹娘说的话,也落入了萧墨的耳朵。
看着如今的她,萧墨根本无法将她与之前那个手执火红马鞭,意气风发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那时,她张扬耀眼,胆大不羁,像个男儿一样,骑着骏马在他面前飞驰而过,爽朗愉悦的笑声让身为男儿的他都羡慕。
可如今,四年不见,除了样子,她简直换了一个人,再也找不到半点当年的样子。
越是如此,萧墨越是不难想到,这四年,是什么样的磨难,将曾经那么一个阳光灿烂的女孩磨砺成了现在这样一副绝望灰暗的样子……
萧墨眸子微微敛起,一向玩世不恭的俊脸上却上难得凝重起来……
而沉浸在悲痛中苏流萤根本不知道有人在看着自己。
爬起身,她擦干眼泪,看了眼自己不能动弹的右手,苦涩笑道:“阿娘,萤儿有四年没跳您教我的那曲胡旋舞了。可离别在即,加之又是阿爹的生忌,女儿想跳给你们看。”
说罢,她闭上眸子,脑子里响起欢快的舞曲,而眼前,却是阿爹阿娘慈爱的笑脸。
左手自身侧缓缓划出优美的弧度,足尖高高踮起,娇柔的身子由慢到快旋舞起来,身姿如飞仙的惊鸿仙子!
没的乐曲,加上她身上有伤,右手不能动弹,还有四年的生疏,这一支胡旋舞跳起来注定没有四前云梦台上的惊艳,可还是让慵懒斜靠在树桠上的萧墨瞬间坐直了身子!
胡旋曲本就源起胡狄,可以说萧墨是从小看到大的,每年胡狄国的大小宴席上都能看到。
而胡狄的舞姬闻名天下,所以,萧墨见过跳得出彩的胡旋舞不知有多少!
可今日,在这寂静悲凉的山头坟前,苏流萤的这一舞,却是格外的让萧墨震惊!
看着看着,竟是看得他心痒难耐,若不是顾忌着悄悄藏身在另一边山石后面的两个妇人,萧墨早就拿出身上的胡笛给她伴奏,舞笛交融了!
从苏流萤上山,萧墨就跟上她了,或者说,从她被楼樾带进安王府别苑的那一刻时,萧墨就跟上她了。
准确的来说,萧墨是在跟踪楼樾时发现了她。
所以,从她后来被兰嬷嬷领出宫,再到驿站再到她出城下车,萧墨都知道。
而苏流萤之前在坟前看到的黑影,就躲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山石后面,可惜她不知道,还着急的跑下山去追,看得萧墨好玩又暗暗笑她傻。
他不知道那两个没有离开的妇人和苏流萤是什么关系,也看不清她们的样子,两人都面纱遮面,而苏流萤之前在坟头前哭时,那妇人也躲在山石后面捂着嘴巴哭得伤心欲绝。
不用猜,萧墨都知道这中间有故事。
所以,他并不显身惊动,找棵高枝舒服的歇着,心里却被苏流萤的哭声牵引着,让他也莫名的心生悲凉……
他原本只是跟着苏流萤上山,想知道她特意滞留二日要干什么,没想到她竟是来祭拜她父母,更没想到他心心念念想看她跳的胡旋舞,竟是在这里看到。
心里很是得意满足,萧墨修长的大长腿悬空,吊儿郎当的晃着,抬手支颚看得津津有味。
然而,下一瞬,他却是突然变了脸色。
迟疑回头,明明晴朗的大好春日,明朗的艳阳突然被乌云遮住了颜色。
不,那不是乌云,是密集的箭羽!
身体的反应快过脑子里的念头,萧墨纵身向坟头上还一点知觉没有的苏流萤拼命赶去,一边却是抽出了腰间的宝剑。
可是,箭羽终是来得太快,不等萧墨前去抢救,箭羽已是朝苏流萤飞驰而去。
“萤儿……小心!”
最后的时刻,石头后面的妇人扑了出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后,那妇人在箭矢到来之前,将苏流萤扑倒在身下,箭矢纷纷钉进了她的身体……
在听到那声再熟悉不过的‘萤儿’时,苏流萤震惊当场,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不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身子已被扑倒,无数闪着寒光的箭羽在她眼前划过,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安国寺山下的那场刺杀!
她心里害怕又绝望,呆呆的看着突然出现扑倒自己的妇人。
下一秒,妇人脸上的面纱滑落,阿娘的那熟悉的面容突兀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苏流萤全身一颤,以为自己在梦里,不敢置信的呢喃道:“阿娘……真的是你吗?”
不等琼氏回答,已挥剑帮她们挡住箭雨的萧墨急吼道:“快躲到山石后面去!”
听到萧墨的声音,苏流萤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手摸到阿娘身上蜿蜒而出的温热的鲜血,顿时明白,眼前一切都是真的,她不是幻觉,阿娘真的没有死!
可是来不及欢喜,她已意识到什么,脸色一白,立刻挣扎起身扶起阿娘往山石后面躲。
山石后面又跑出一人,竟是兰嬷嬷。
兰嬷嬷上前帮忙扶着奄奄一息的琼氏躲到山石后面,看着身中数箭的琼氏哭喊道:“娘娘……”
这一声娘娘,却是再次将苏流萤震惊住!
琼氏帮苏流萤挡住了致命的箭矢,这条命终是保不住了。
与苏流萤极其相像的倾城面容苍白无血,背上被利箭刺穿的地方鲜血涌出,可此时的琼氏脸上却是带着欣慰的笑意,微弱的眸光眷恋不舍的看着她最心爱的女儿。
“萤儿……四年前阿娘骗了你……阿娘没死,苟活着……求你原谅我。”
外面是密集的箭羽和凶狠的黑衣刺客,面前却是死去四年的阿娘,还是兰嬷嬷嘴里的‘娘娘’……
而为了救她,还来不及团聚,阿娘已奄奄一息、满身是血的躺在她的面前……
苏流萤苍白着脸半跪在琼氏面前,脑子里一片混沌晕眩,分不清眼前一切是梦境还是真实。
她哆嗦着手摸向琼氏冰凉的双手,再颤抖的摸向她失血的脸庞,喉咙滚动,眼泪成串的落下,嘶哑哭道:“阿娘,真的是你……”
感觉到自己的生命随着涌出的血液一起流失,琼氏拼尽最后的力气拉过苏流萤的手,颤声道:“你要好好活着,不要再为你阿爹查案报仇了……你也不要恨皇上……一切,全是阿娘的错。要怪,就怪阿娘……”
“阿娘死后……请将我与你阿爹的骨灰合葬……”
回过神来的苏流萤与兰嬷嬷拼命拿手去堵琼氏身上的血口,她哭道:“阿娘,你不要再说话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好不容易见到你,我还有好多话没同你说……阿娘,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
可是,琼氏的后背几乎被射成了血窟窿,那怕大罗神仙降临,都救不了她的命了。
满是鲜血的手温柔的抚上苏流萤发白的小脸,琼氏的眸光里带着深深的不舍——
她不怕死,甚至对她来说,活着比死更痛苦。只是对苏流萤有太多太多的不舍。
“萤儿,记住你曾经立下的誓言……不要……不要……嫁进楼家……”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最后一句话,与女儿相会不到片刻的琼氏,终是撒手人寰……
看着阿娘闭上的眼睛,苏流萤喉咙一甜,再也经不住这样的打击,昏厥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三日后。
眼皮一点点的睁开,刺目的日光照得她眼睛生痛。
“流萤……”
耳边是楼樾沙哑却带着惊喜的声音,还有薛念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哎呀,终于醒了,这下你总该放我回房睡觉了吧。五天了,困死了……”
她努力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面前脸色欢喜却疲惫不堪的楼樾,艰难嚅唇:“阿娘……我阿娘呢……”
闻言,楼樾眸光一暗,痛惜的看着她,终是沉声道:“琼妃娘娘……已离世了!”
苏流萤呆呆的看着他,眼睛未眨一下,眼泪已如雨下。
心口活活的撕裂开来,眼前全是阿娘一身鲜血躺在眼前的样子,苏流萤咽下喉咙里翻涌的腥甜,摇头笑道:“你骗我的,我阿娘没死……她亲口跟我说的,她四年前骗了我,她没死……她一直好好活着……”
“流萤,你要坚强起来。琼妃娘娘她也希望你勇敢的活下去……”
看着她逃避的样子,楼樾虽然心里难过,终是要让她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苏流萤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眸光渐渐变得狠戾,咬牙狠声道:“我阿娘就是我阿娘,她不是你们嘴里的琼妃,你们休要胡说……”
苏流萤从内心抗拒不愿意面对她母亲真实身份,可事到如今,一切真相大白,楼樾却不得不让她面对。
楼樾将影卫带回来的画像,连同她之前给他的那串紫檀柳的佛珠一起摆在了她的面前。
“你之前给我的这串佛珠,我拿去给我母妃看。她告诉我,这串佛珠是皇上为太子时赐给后宫宠妃琼妃娘娘的物什……”
“这位琼妃娘娘来自胡狄,最受圣上的宠爱,据说宫里的云梦台,就是圣上为她特意修建的……只可惜,在圣上登基前不久,突然暴病而亡……”
“我派人去胡狄查了琼妃娘娘与你阿娘的身世背影,得到的消息证实——你阿娘确实就是十九年前的琼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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