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年前被殷铭当成苏流萤的替身送到楼樾身边开始,红袖就一直安份谨记着她自己的身份。
但内心,她却不想成为苏流萤的替身,不想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所以她一直在寻找翻身的机会,
之前在安王府时,楼樾重病晕迷,她可以一边听从苏诗语的安排,拿着苏诗语给她的玉牌假装苏流萤唤醒楼樾,却又可以转身毫不犹豫的在楼樾面前供出苏诗语,从而让楼樾下定狠心将苏诗语休出王府,足以看出,红袖并不是一个简单懦弱任人摆布的女人。
而之后,她为了帮楼樾,也是毫不畏惧楼皇后的滔天势力,甘心给他当棋子,并在戏台上喝下真的毒药。
她这样做,不光是为了楼樾在拼命,也是在为改变她在楼樾心中的地位而拼命一博!
说到底,她不甘心做苏流萤的替身,从来都不甘心!
所以,楼樾的失忆,让她看到了希望。
在这些日子里,她费尽一切心机编造了一个又一个精美的谎言骗住了楼樾,将她与苏流萤的身份对调过来,让苏流萤成了她,而她却成了楼樾心中最爱的那个女人……
而胡狄王又承诺给她楼樾侧妃之位,明日就要举行大婚之礼,眼看一切就要朝着她希望的那般发展下去,红袖做梦都是笑醒的,她如何会愿意看到她精心做下的一切,因苏流萤的出现而毁灭……
她眸光冰冷嫌恶的看着被扣押在地上的苏流萤,仿佛又看到了在镜花水榭的那晚,她跪在她和楼樾的面前,是那么的卑微又可怜。
明明她与苏流萤长得相差不多,两人的命运却如此不同,她的眼里只有楼樾,可楼樾的眼里只有坐在对面的苏流萤,连她跪行上前给他斟酒都被楼樾嫌恶,可楼樾却亲手为苏流萤倒酒……
从那一刻,她痛恨命运和上天的不公,她要改变自己的命运……
所以后来,楼樾出征归来,找她扮演琼妃开始,那怕知道他只是当自己是颗棋子,她也欣然答应,因为她知道,她接近楼樾的机会来了……
将玉牌紧紧的握在手里,红袖凉凉道:“苏流萤,没想到你最后竟是死在了我的手里——连我自己都想不到啊!呵,也不枉费我给你当了这么久的替身,真是让人畅快!”
说罢,对手下的人冷冷吩咐道:“将她安静的处置了,不要让人发现。”
到了此时,苏流萤如何不明白红袖的心思,可她如今却不能死,更不被她拿走玉牌。
她按下心头的恨意,冷声道:“红袖,天亮我就会离开,我不会破坏你与楼樾的婚事,而那玉牌——若是你不想让楼樾想起重新的事,不想让他识破你的谎言,你就将玉牌还给我,让我将它带离胡狄,不要让它出现在楼樾面前。”
闻言一怔,红袖细细思索了着的苏流萤的话,不由心里一颤——
是啊,这玉牌是楼樾送与苏流萤的定情信物,万一他看到玉牌想起重前的事来,自己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可是,转念红袖想到修罗对她说的话,想到这两块玉牌是证明楼樾惟一身份的证据,若是没有它们,楼樾如何在胡狄立足?更有甚者,他还会丢掉性命……
然而,就在红袖左右为难之际,客栈的屋梁上却是跳下一道黑色的身影,下一刻,一把弯刀都是架在了红袖的脖子上。
“臭婆娘,让你手下的人放了她,不然我杀了你!”
挟持红袖的人穿一身黑色夜行服,身量纤细欣长,开口说话的声音明显是女声。
突然的变故,不单红袖与一屋的下人惊吓住,就连苏流萤都怔愣住了。
黑衣女子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凌厉的眼睛,看不清样子。
可看着她英气的眉毛和熟悉的声音,苏流萤全身一震,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惊诧得说不出来话来。
黑衣女子将手中雪亮的弯刀架在红袖的脖子上,回头看到苏流萤惊诧的样子,知道她是认出了自己,英气的长眉微微一挑,眼眶微红,硬声道:“小姐别怕,若这恶婆娘不放你,我一定杀了她!”
说罢,她将手中的弯刀往前一送,紧紧的逼近吓得全身发抖的红袖,咬牙狠声道:“快放了我家小姐,还有院子里的那个小丫头。”
红袖原以为今日苏流萤一定是死定了,没想到竟是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冒出一个神秘的黑衣女子来救好她。
“你们……你们快放了她们……”
红袖害怕的哆嗦开口,那怕心里再不甘,也是让手下的人松开了苏流萤。
见到苏流萤恢复自由,那黑衣女子又对红袖命令道:“打开门,放我们走!”
红袖被挟,她手下的人那里敢不依,只得依言打开门放她们走,黑衣女子让苏流萤走在前面,自己押着红袖归跟在后面。
来到下面的院子里,苏流萤果然见到了同样被抓起来的小暖,立刻拉过她跟在黑衣女子身边往客栈外撤走。
客栈门口围满了红袖带来的人,一见她被挟持,顿时都纷纷拔刀对着苏流萤她们,将客栈门口拦住。
黑衣女子冷冷一笑道:“臭婆娘,让他们让开。”
红袖白着脸颤抖着让门口的侍卫让道。
黑衣女了一直将红袖押到了马车旁,让苏流萤与小暖先上车。自己拽着红袖一起上了马车。
红袖白着脸尖叫道:“你们都安全了,为何还不放了我?”
黑衣女子冷冷道:“出城之前,本姑娘的弯刀会一直架在你的脖子上,你若是敢耍花样,我一刀下去,割断你的脖子!”
小暖驾了马车往城门口飞驰而去,而后面,紧跟着追兵。
马车内,红袖一脸惶然的坐着,动也不敢动一下,生怕不小心碰到了脖子上的利刃。
苏流萤听着后面传来的马蹄声,面容一片沉静肃穆,对红袖冷声道:“将玉牌还给我!”
眼看离城门越来越近,红袖心里又气又恨又怕,若是玉牌还给苏流萤,一出城门,她们就逃之夭夭了,以后,她却是再没有机会再从她手中拿回玉牌了。
所以,听了苏流萤的话,她非但没有拿出玉牌,而是将它攥得更紧,咬牙冷笑道:“苏流萤,你既然都要离开胡狄、与楼樾一刀两断,为何还要霸占着他的东西?这玉牌,本就是胡狄的东西,你一个大庸的公主要她有何用?”
闻言,坐在她身边的黑衣姑娘眸光惊诧的看向苏流萤,眸光不觉冷了下来。
与她眸光在空中想撞,苏流萤神情也现出一片尬色与慌乱。
但看着将近的城门,苏流萤却暂时顾及不得黑衣姑娘的想法,更顾不得矜持,直接上前,掰开红袖的手,将她死攥着的玉牌抠了出来。
若是从前,她不但不会留下玉牌,更会在先前见到楼樾时,亲手将玉牌还给他,但在知道胡狄对大庸的威胁后,她却顾不得这些,执意将玉牌夺下——
玉牌是胡狄王给安王妃留下的,而萧墨为了它们千里迢迢的从胡狄来到大庸找回,所以苏流萤不相信它们只是普通的玉牌。
她想,或许,这两块玉牌在以后两国交战时,可以帮到她……
红袖被黑衣姑娘挟持着,身子不敢动弹,所以那怕再不愿意松手,也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玉牌被苏流萤再次抢回去,只是瞪着眸子狠狠的瞪着苏流萤。
就在此时,城门到了,黑衣姑娘挟持着红袖站在了车辕上,逼着守城的官兵开门。
官兵看着红袖的身上的穿着,而一路追着而来的宫人也向官兵说明了红袖的身份,所以,官兵一听说被挟持的是明日要与大皇子大婚的侧妃娘娘,却是为难了,连忙派人快马加鞭的进宫禀告。
胡狄纪律严谨,那怕是这样的情况,守城的官兵还是不敢随意放苏流萤一行出门,既然牵扯到侧妃,必须要禀明宫里。
皇都的守城戎兵归太子萧墨掌管,所以,听到禀告匆忙赶来的萧墨,看着挟持着红袖的人竟是苏流萤时,不觉神情一怔。
而骑马跟在他身侧的修罗,见到这般情景,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生怕被萧墨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己怂恿红袖做下来的,不由紧张到握缰绳的手都出了汗。
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苏流萤,萧墨不由又想到下午自己避在凤仪宫不见苏流萤的情景来,心里一酸,面上也露出愧疚不安来,下马走近马车几步,抬手让四周围着马车的官兵收起手中的长刀,叹息道:“流萤,你放了红袖,我让你出城!”
见来人是萧墨,苏流萤很意外。
她下了马车依着礼数向萧墨款款行了个平礼,苦涩笑道:“萧太子,本想明日一早悄悄离京,却没想到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还得劳驾你出宫……”
萧墨知道她此番赶来胡狄是特意来找楼樾,而如今看着她形单影只的离去,萧墨心里很不是滋味,俊美的面容沉寂下来,眸光冷冷扫过还被黑衣姑娘挟持着红袖,语气冰冷道:“你从来不是多事之人,若不是有人逼你,你不会这样。”
“你好不容易来一次胡狄,本太子与你朋友一场,本想在明日之后好好款待你,可没想到世上总有那坏事的恶狼……流苏,之前之事是我萧墨欠下你的,日后,定偿还给你!”
萧墨的神情真挚,轻佻的桃花眼也难得沉静下来。
其实,就如修罗之前对苏流萤说的那般,萧墨帮过苏流萤许多,而且从未问过她要回报,明知道楼樾的玉牌在她身上,也没动心思问她要过。
所以,萧墨这几句话却是苏流萤这几日来胡狄听到的最温暖感动的话了。
但转念想到胡狄王对大庸可怕的野心,想着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她连与萧墨之间的朋友情谊都要因为两国开战而断交,心里不由一片伤痛。
按下心头的伤情,苏流萤感激道:“萧太子的盛情,苏流萤铭刻于心。不论时光如何转换,不论将来发生什么,我对太子的情谊与感激永远不变!”
苏流萤说话时,总感觉有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眸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抬眸不着痕迹的朝萧墨身后的随从里看去,可夜色太黑,随从的面容都隐在黑暗下,看不清当中有她想看到的人……
萧墨很是不舍得就看她这样离开,但他想到今晚发生的一切,不知道让她留下是好还是坏?
他摸不透父皇对苏流萤的心思,更是想到明日是楼樾的大婚,留她在此,只是让她多添痛苦,所以也不再做挽留,挥手冷声道:“开城门,送长公主出城!”
有萧墨亲自开口,城门瞬间大开,萧墨亲自护送苏流萤的马车出城。
而黑衣姑娘到了这一刻才收起了架在了红袖脖子上的明亮弯刀,将红袖推倒到路边,与苏流萤一起登车离开。
登上马车前,苏流萤再次回头看向跟在萧墨身后的那些随从,多想从中看到楼樾,看他最后一眼再离开……
可是,那道熟悉的目光如影随形般的落在她身上,可她却总是看不到她想看到的身影,就如在宫道上那般,好似一切都是她思念入狂的臆想……
摆脱了可怕的弯刀挟持,被下人扶起的红袖,心里的不甘又不死心的冒出来,冲萧墨大声嚷道:“太子殿下,不能放她走,她手里还拿着大皇子的玉牌呢……要将玉牌拿回来啊……”
闻言,不止萧墨一震,跟着他身边的修罗更是心里一沉,眸光涌上慌乱和杀气。
她答应闵皇后一定会在苏流萤离开胡狄前拿回玉牌,而方才她在怂恿了红袖出宫后,更是已去闵皇后面前担下了包票,说最迟天亮前玉牌就能到手了。
然后没想到,她那边在闵皇后面前做下保证,却红袖却并没有如她所愿从苏流萤手里拿回玉牌。
而如今她由萧墨亲自护送出城,只要一出城,她就远走高飞,自己要如何再从她手中拿回玉牌啊?
萧墨见红袖竟是当众曝出了苏流萤身上的玉牌,眸光一沉,脸上涌现了黑气。
若是让父皇知道苏流萤身上有楼樾的玉牌,势力会扣下苏流萤让她交出玉牌。
而若是消息传开,让那些意图不轨之人来说,只怕会想尽办法去争抢苏流萤身上的玉牌,不知道会给苏流萤染上多大的祸事?
他回头对尚在惶然中的修罗厉声喝道:“红袖侧妃受了惊吓,胡言乱语,你赶紧带她回宫。”
修罗被他一喝,吓得全身一颤,立刻上前捂住了红袖的嘴巴,拖着她上了后面的马车,押送她回宫……
再不做迟疑,萧墨送了苏流萤出城,看着她一行三个女子,担心道:“这一路上,只怕会有许多凶险,我派人送你出胡狄吧……”
苏流萤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但她知道,若是自己与萧墨走得太过亲近,只怕会惹怒胡狄王,会连累萧墨。不由笑道:“你不要担心我。我身边带着影卫。”
说罢,从身上拿出了鸣镝箭,朝着漆黑的夜空发出,天幕上立刻炸出一道金色绚烂的烟火,久久不散!
看着头顶上的烟火,萧墨神情间露出了一丝震惊,道:“这段日子,这种烟火几乎每晚都会在皇都的夜空升起——原来,竟是影卫间的讯号。”
睿智如萧墨,到了此时如何会不明白,这是苏流萤寻找楼樾的方法,心里不由对她越发的感觉愧疚与欠意,闷声道:“你如今……是要召回在皇都的所有影卫,带他们一起离开吗?”
压下心头的悲痛,苏流萤哽着喉咙道:“这些影卫本就是派来胡狄找他的……既然如今他已找到,影卫们就无需再留在这里了……这个烟火也是最后一次在这里亮起了……”
自从下定决心不顾一切与楼樾在一起后,苏流萤想了无数种与楼樾最后的结局,任是她如何都没有想到,她和他最后竟是会这样一种相见却不相认的结局……
心口又层层撕裂开来,苏流萤咬牙抑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颤声道:“萧墨,帮我最后一个忙……以后,你要护着他,不要再让人伤害他……”
就在这时,十几道黑影飞疾着朝苏流萤他们而来,却是皇都城内的影卫看到讯号赶了过来。
苏流萤向萧墨挥手道别,冒着夜色领着影卫朝着城外奔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一直默默坐在车厢里低着头的黑衣姑娘终是解开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了一张英气漂亮的脸庞来。
如苏流萤,正是她的发小、之前的苏家门房陆伯的女儿陆菁!
“陆菁,真的是你?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一直找不到。”
苏流萤激动的上前握住陆菁长年握刀、稍显粗糙的双手,怔怔的看着一起长大的玩伴,欢喜的落下泪来。
五年前,陆菁的父亲死在了剿灭乱党一案中,而陆菁也与母亲成为嫌疑犯被关进牢房,苏流萤正是因为去帮她求情,认识了主办乱党一案的楼樾……
后来,陆嫂死在了牢中,而陆菁却从此失去了消息,任苏流萤如何找寻,都没有再找到她。
没想到,昔日的好友,竟是在遥远的胡狄国都相遇,还会是这样一种情况下……
面对苏流萤的迭声相询,陆菁并不相瞒,硬着嗓子闷声道:“我被父亲的同党救出牢房,后来,一直随他们习武……”
说罢,她抬头看着一脸震惊不敢相信的苏流萤,咬牙道:“是,我父亲确实是乱党——但我也没想到,小姐你竟然是大庸的长公主,更没想到……更没想到你竟是与楼樾那贼人走到了一起……”
一时间,曾经最亲密的好友玩伴,竟是都怔愣住,相对无言的说不出话来。
苏流萤与楼樾之间的发生的事情,一时间无法同陆菁解说清楚,但她却知道,陆菁出现在胡狄,只怕是找楼樾寻当年杀父之仇来了。
果然,下一刻,陆菁已是出声让小暖停下马车,向苏流萤道:“小姐既然已安全,请容我不再相送,就此告别!”
话一说完,陆菁就要跳下马车离开,却被苏流萤一把扯住。
她着急道:“陆菁,我们的家都在汴州,你如今要回胡狄做什么?你随我一道回去吧……”
陆菁回头看着她,眸光里涌现难色,沉声道:“小姐,我身上还有任务没有完成,等我完成这里的任务,就回汴州找你……”
“你是不是要回去找楼樾寻仇?”
再也顾不得太多,苏流萤拦在车厢门口,白着脸道:“陆菁,他如今是胡狄的大皇子,你要刺杀太难了,我怕……我怕你最后会填上自己的性命……”
陆菁这几年的功夫练得有多厉害苏流萤不知道,但她却知道楼樾的功夫有多厉害,她不相信短短习武四五年的陆菁已杀了楼樾。
何况,她不想看到她的好友和她所爱的男人兵刃相见、你死我活……
陆菁却不这么想,冷冷道:“明日是他的大婚,我要趁其不备杀了他,为阿爹阿娘复仇,也为你出口气!”
虽然不知道苏流萤与楼樾之前的事,但今晚听了她与红袖等人的谈话后,陆菁却大概明白,是楼樾抛下苏流萤要娶方才那个要害她的红袖了……
听她这样说,苏流萤越发的要拦住她,正在此时,前方不远处传来了清晰的马蹄声,苏流萤与陆菁都是一愣——
难道,有追兵从小道上追来了!
影卫是见不得光的,所以,在城门口汇合后,苏流萤又命他们散开去了,隐身回汴州,没有讯号不得出现。
所以,如今空寂漆黑的宫道上只有她们一辆马车三个姑娘在,陡然听到那急促的马蹄声,不由的让人心里发寒。
陆菁想也没想就拿起了手边的弯刀,将赶车的小暖也拉进车厢里,将她和苏流萤护在身后,明亮的刀尖挑开车帘,冷冷朝外看去。
马车前的风灯照不亮太远的距离,所以一时间只听到马蹄声,却是不知来人是谁?
片刻后,马蹄声越来越近,黑影中终是闪出了身影来。
车厢里三人都瞪大眼睛紧张的朝来人看去,然而,三人在看清来人后,都忍不住同时惊呼出声!
从小道追上来、拦在苏流萤马车前的人,正是楼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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