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林海的心不由得微微一沉。
老孙则很兴奋,几步走过来,笑吟吟的说道:“你好啊!林区长,有日子没见了。”
林海连忙说道:“你好,老人家,最近生意怎么样啊?”
“托你的福,生意很好,黄岭种子站的高主任非常照顾我!”老孙头连声说道:“我老早就想登门致谢的,可又怕打扰到你。”
林海笑着道:“举手之劳而已,不用往心里去,你生意好,我就放心了。”说完,抬头看了眼张成林,顺口问了句:“张局,你这是......”
张成林连忙说道:“最近不是有个扶贫帮困工程嘛,老孙符合救助条件,但镇上没给报名,他自己也弄不明白,所以,我带着他去民政补办个申报手续。”
扶贫帮困工程,是省里发起的,旨在帮助城市和农村的低收入人群,一般由街道或者所在乡镇将符合标准的人员统计上来,然后再由省财政统筹安排,据说,帮扶力度还挺大的。
对于低收入家庭的界定虽然有硬性标准,但也不乏灵活掌握的余地,所以,在基层统计的过程中,往往是有可操作空间的,尤其在乡镇,报谁不报谁,完全就看基层统计人员的心情了。
老孙头的户口是大梨树乡,并不在盘峪口镇,所以,就算符合标准,镇上也有很充分的理由不将其纳入申报范畴,而大梨树乡不了解他的现状,就更不可能报了。
这种现象很常见,一般而言,如果乡镇负责统计的同志责任心强,事后发现了,在还来得及的情况下,是会尽量帮忙补报,但张成林是公安分局的局长,怎么可能掌握这些情况呢?况且,就算掌握了,以他的身份,正事都忙不过来呢,哪里有时间管这种闲事!
张成林看出了他的疑惑,走过来,将林海往边上拉了下,压低声音说道:“这是顾书记交办的任务。他临走的时候,把我喊到宾馆,叮嘱我多多关照老孙。”
原来如此!林海隐约的感到一丝寒意。
难道顾焕州已经知道了孙敏的身世?这是非常有可能的,杨天水说过,孙敏遇害后,常力就怀疑孙敏是当年那个不知所踪的女孩,甚至有可能通过DNA技术拿到了关键证据,只是没有机会顺着这条线索继续查下去而已。
问题在于,顾焕州与这件事并没什么联系,为啥对老孙头如此照顾呢?而且,他对常力的关注,也超出了正常的范畴,如果把这些都综合在一起,是不难得出结论的。
难道这个新上任的省委书记,要重启尘封了二十三年的案件调查?或者是要利用这个案子,达到某种政治目的?不论做什么,矛头肯定都是指向吴家的,而一旦老爷子出了问题,那东辽的政坛可真要迎来一次十级大地震了。
另外,张成林也同样不可小觑,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暗地里与李慧有联系不说,现在居然还跟顾焕州搭上了关系,好家伙,照这个趋势,这哥们很快就会成为东辽的头面人物啊。
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没带出什么,只是哦了声,低声问道:“顾书记和老孙有亲戚?”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领导交办了,照做就是了呗。”张成林说道。
林海点了点头:“你去忙吧,我还有事,改天再说。”
“好的,您忙着,再见。”张成林说完,招呼上老孙头急匆匆的走了。
整整一下午,林海都心事重重。
孙敏忧郁的眼睛和常力锐利的目光,交替出现在脑海之中,偶尔还夹杂着丁兆阳诡异的微笑,所有这些都挥之不去,搞得他心烦意乱。
他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又重新梳理了遍,越想越觉得深不可测。
算了,不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决不往里掺和,常力说得对,任何时候,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询问此案的任何问题,都要选择沉默。
而且,我有权保持沉默。
我代表不了正义,我得过日子,连常力那么意志坚定的人,最后都选择了替老婆孩子着想,更何况我呢?!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多少还放松了些。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林海把全部精力都扑在了工作上。令他很颇为意外的是,徐广涛在工作中表现得非常配合,早请示晚汇报,恭敬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三驾马车启动伊始,就展现出了超强的协调性,整个管委会的运行,也有条不紊,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成绩斐然。李慧招商归来,听了他的工作汇报,也是连连点头称赞。
今天又是忙碌的一天,他正打算收拾东西下班,二肥嬉皮笑脸的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最近一段时间,这小子已经成了区政府的常客,跟很多工作人员混得比林海还熟,胖哥烧烤店几乎成了区政府机关人员的晚餐定点饭店了。
开始的时候,很多人去烧烤店消费,基本上是出于捧场的心态,可去了之后却发现,二肥的豪爽完全出乎意料。
只要是区政府的人一律免单,白吃白喝不说,临走之际,二肥还把后备箱塞得满满的,虽说无非就是啤酒和海鲜之类的,但这份仗义,还是令人目瞪口呆。
这还不算,据说孙国选也经常带朋友去消费,如此一来,二肥的名气越来越大了,俨然已经是曙光区的风云人物。
“你来干什么?”林海问。
“想你了呗,哥。”二肥说着,一屁股坐在对面,大大咧咧的从手包里掏出盒软中华,抽出一支递了过来。
林海没有接,而是皱着眉头说道:“还没到四月份呢,你咋就穿上背心了呢?至于热成这样嘛!”
东北的三月份,早晚气温还很低,一般人都要加个外套,可二肥却穿了件圆领背心,而且还热的直冒汗。
“哥啊,我这身肉啊就等于大皮袄啊!”二肥说着,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刚刚莲姐也骂,说我这是亮膘呢,等老了,毛病就都找上来了。”
“你去家里了?”林海问。
二肥点了点头:“是啊,给送点菜,你整天忙,哪有时间买菜,对了,那保姆不错,可会带孩子了。”
保姆是上周新雇的,黄岭人,每个月三千。
林海嗯了声:“你最近回黄岭了没?”
“没啊,屁事没有,回去干嘛?”二肥说道。
“怎么能没事呢?护林大队就扔下不管了?”林海问。
二肥把眼睛一翻:“以前是李总给拨钱,现在那个姓常的娘们一分不给,不扔下咋整?”
林海皱着眉头:“不是说,财政还给点补贴嘛?”
“一个人补贴200多块钱,够毛用啊,就这么点钱,还经常被县公安局给挪用。没钱,总不能让兄弟们白忙活吧。”二肥嘟囔道:“现在,护林队的人基本都带出来了,咱们这也是搞多种经营嘛。”
林海挠头,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二肥往前凑了凑,笑着道:“哥,抚川那个夜总会下周就开业了,到时候,你过去捧个场呗?”
林海毫不犹豫的道:“不去,我没时间。”
二肥对这个回答早有准备,听罢也不恼,还是笑嘻嘻的道:“那一会你过去视察下,这总可以吧?”
林海冷冷的道:“你的生意,我视察个屁!?”
“不光是我的生意呀,夜总会有你的干股啊。”二肥一本正经的说道。
关于干股的事,二肥已经提过不止一次了,每次都被林海断然拒绝,没想到今天又说起来了。他沉思片刻,郑重其事的道:“老肥啊,如果你真要给我干股,那咱们兄弟之间,可就要划清界限了,我最后再强调一遍,这不是在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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