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爷在众人的宽慰中,含着泪坐上了大儿子的车,和大儿子去了几千里之外的另一个城市。
钱奶奶留下陪着赵大妈,刘阿姨一个人回了自己的家。
她的心里虽不是滋味,可又有些庆幸,幸亏大儿子和春燕离婚了,不然,等自己落到春燕手里,她还不定怎么刻薄呢。
要知道,春燕的孩子她也是没管带过的,她能不怨恨自己?离婚还拿这个说事儿,不肯放手孩子的抚养权呢,她怎么能放过自己?
现在,儿子既然离婚了,就该考虑考虑儿媳妇儿的人选了。
说实话她是非常看好陆兰兰的,觉得这孩子温柔贤惠,关键是知道孝顺父母,她恨不得马上就让张晓把人给她娶回来。
下午的时候,张远的朋友帮忙找了套房子,张晓回来接刘阿姨去看房子。
车子开进小区里,刘阿姨在车里伸头看着,不禁嘀咕:“我怎么看着这个小区有点眼熟呢?”
“春燕给她妈就是租的这里的房子。”张晓闷声闷气地说:“你说说张远,是不是缺心眼子?怎么在这里看房子?”
刘阿姨想了一下,便替张远开解:“你也没跟他说过那母女两个是在这里租房子啊,这事儿也不能埋怨他。”
张晓其实就是抱怨一下子,离完婚这些日子,他心里对春燕其实是有些愧疚的。
好在他们要看的房子离春燕租的那栋楼很远,一个在东南角,一个在西北角,这个小区又刚好有南北两个门,想来他们也不会有太多见面机会。
他们要看的房子是套三居室,宽敞明亮,很符合刘阿姨的要求。采光也很好。就是楼层稍微高了点。
虽然说是十一楼,可是有电梯上下楼挺方便,可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住在十一楼,有点像挂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很不安全的感觉。
倒是张晓对这里很满意。
他没有告诉母亲,他让张远帮忙找了两套房,一套在这楼上,是帮陆兰兰看的,他上午的时候就带陆兰兰来看过了,她很满意,已经付过定金了。
如果能住在这里,以后见陆兰兰就方便多了,这些日子,陆兰兰对他比之前也要好一些了,这让他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其实,陆兰兰对他好了一些,主要还是因为在张坚那里看不到一点希望了。本来想借春燕的事情给他造点舆论,可没成想人家搬走了就再没回正阳街,自然也不会有人闲得难受,故意跑去找他说什么。
所以,春燕虽然和张晓闹得离了婚,张坚却根本不知道,估计就算知道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是彻底白忙活了。
而且,自那天张坚警告过她之后,就再没有理过她,她试着给他打了几次电话,每次都是无法接通,想来,他把自己拉进黑名单了吧?
想想就觉得伤心,满满的挫败感。她陆兰兰这辈子在感情上只被人拒绝了两次,偏偏都是他们张家兄弟,如果说第一次和张晓是因为刘阿姨从中作梗,那么这次可是实实在在的是人家看不上她了。
咽下这口气?那怎么是她陆兰兰的性格,既然张坚不行,那张晓还是她手心里攥着的吧?和张晓在一起,你张坚想不见我,也做不到吧?你娶了媳妇儿,那我们就是妯娌,有的是机会整治你。
她打定这个主意,对张晓便比以前好了一些,张晓自然不知道她的心思,只觉得,如果能得到陆兰兰,和春燕离婚也是值得了。
他既然有这样的目的,自然会极力劝说母亲租下这里。
“十一楼也不算高,一共十八层呢,大不了把窗帘做厚些,拉上窗帘不往外看呗。再说,咱们分房子也不是随便挑楼层,到时候要是比这还高怎么办?您得先练习练习。
“春燕和她妈才租了个小两室,咱这可是大三室,比她那里强多了,到什么时候,咱都过得比她强,挣钱多有什么用?能干有什么用?我就是指望拆迁,这辈子什么都不用干。也活得比她滋润。
“张远说,您要是看着满意,他就先给人家一年的租金,您也知道,咱们龙河市这几年拆迁成风,那么多拆迁户都找房子租,好房子不多了。”
刘阿姨最终决定就住这里了,张晓费了半天口舌,还是那句“张远先给一年的房租”打动了她。
给张晓买完车以后,她手里虽然还有几个钱,可那是她留着养老的钱,舍不得再动了。
她没什么收入,只每个月两千多块钱的退休金,她存的钱,大部分是张远挣的。张远谈了女朋友之后,便不再把全部工资都给她,只每个月给三千块钱的生活费。
本来一个月五千也够她花的了,毕竟大多时候菜都是春燕买。可张晓没了工作之后,她还得养着张晓,手里的钱就显得紧张了,每个月要是再拿出三千多块钱来租房子,那真是饭都不要吃了。
本来她还发愁,要是出来租房子的话,房租怎么办?现在张远不用她开口,主动给交房租,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决定下来就租这里之后,想到至少要在这里住两年,她再看这套房子,忽然就觉得怎么看怎么顺眼了。
“咱们把东西搬过来就能住了。”刘阿姨在各个房间里来回转着。
“你住最大的这间,”她对张晓说:“以后娶了媳妇儿就拿这间做新房。”
张晓正站在阳台上,伸出头往楼上看去,他想知道,这样站在这里往上看,如果陆兰兰也在阳台上,他能不能看到她。
听到母亲的话,他心里一热,这个世界上,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的,还得说是母亲啊。
“我们自己要是分了房子,是不是比这套还要大一些?”刘阿姨忽然问。
“不知道,最终户型还没有确定,只听小道消息说,最大的回迁户型是一百六十五。”张晓走回到客厅里,抬头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
“先不签字,先搬家,签字的事情能拖着就拖着,等你们兄弟两个都结了婚再签字。”刘阿姨算计着。
“老房子还能得一部分补偿款,这笔钱就够装修和买家具的了。”
“只可惜白白让春燕分走那么多房子。”
她到现在,心心念念还是认为春燕的房子是从她手里拿走的,是应该属于她的。
“搬家找搬家公司吧,我们自己没有货车。”张晓说。
“那不得好几百块钱啊?”刘阿姨舍不得。
“管多少钱呢?咱自己也没法儿搬不是?”
刘阿姨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张晓离婚了,搬家这样的事情,肯定是春燕想办法的。
她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不到一天的时间,已经无数次想起了春燕来。
张晓给张远打了电话,告诉他母亲决定租这里了,打完电话,他又给陆兰兰发了条信息。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刘阿姨便急着回家收拾东西,她忽然觉得自己一刻也不愿意在正阳街待下去了。
她害怕那些老街坊知道了张晓离婚的事情,毕竟,在她看来,不管什么原因,不管谁对谁错,离婚终究不是件光彩的事情。
更何况在和春燕的这场离婚官司中,他们家可以用惨败来形容。那些老街坊的脾气她太清楚了,虽然都没有什么坏心眼儿,都很热心肠,可他们也不会放弃任何可以看热闹的机会。
他们家的这种事情,想不让他们议论真是太难了。
现在自己搬家了,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吧,反正也不常见面了,等到回迁楼盖好了,大家再搬到一起住的时候也是两三年以后了,到时候,谁还能记得这样鸡毛蒜皮的事情呢?
张晓把刘阿姨送回家便又出去了,说车该加油了,跟刘阿姨要了两百块钱。
“前几天去法院的时候不是刚加过油吗?”刘阿姨一边给钱,一边嘟囔着:“这也太费油了,比养个孩子还费钱。”
“不加油它怎么带着你跑呢?养匹马还得喂草不是?”张晓有些不耐烦了:“坐车的时候舒服了,加油的时候就心疼钱了?”
“哼!”刘阿姨眼睛一瞪:“不挣钱,只知道伸手要钱,再这么下去,你就真要去吃草了。”张晓见母亲有些生气,忙陪着笑说:“哪儿能吃草啊,我不是还有亲妈管我么?”
他怕刘阿姨再说什么,拿了钱就要走了,还不忘告诉刘阿姨:“晚上炖点排骨吃吧,这几天折腾得我都瘦了。”
“让你媳妇儿买去!”刘阿姨脱口而出,说完才想起来,张晓已经离婚了。
“你不是找那小寡妇去了吗?让她做给你吃吧。”她又说。
张晓无奈地摇摇头:“您这一天就没句好话,我娶个什么样的媳妇儿能如你意呢?”
这话说得刘阿姨一愣,随之便大怒了:“你个小兔崽子倒埋怨起我来?我是为了谁?你自己不争气,跟旁人有什么关系?”
张晓便逃也似的赶紧走掉了,只剩刘阿姨一个人站在屋子里生气。
她忽然就难过起来:我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他好?我还能活几年?还能用几个钱?
又想到赵大爷,她心里就更难受了,这辈子,辛辛苦苦只为儿女,到头来又落得什么呢?
自己难过了一会儿,她便又重新打起精神来,自己这辈子都没服过输,到老了怎么反而怂了呢?这不是自己的性格。
就算儿子们不领情,该为他们算计的事情还是得为他们算计。
张晓这里暂时不用担心了,刚刚离了婚,不管他和陆兰兰有没有可能,都不能操之过急,不然人们反倒会说他们之间本来就有点什么了。
倒是小儿子的婚事,该好好算计算计了。
这些日子没顾上他,现在沉下心来一想,恐怕很难硬分开他和周悦了,要想达到目的,恐怕还要用些手段。
可是,人家两个人不常在她眼前晃悠,她就算想怎么样,也用不上力气。
思来想去,她眼前忽然就一亮:既然从周悦身上找不到办法,那么可以考虑考虑她爸爸妈妈啊,他们可都是有身份的人,总不会像周悦那么好说话儿吧?
她打定主意,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她坐在沙发上,拨通了张远的电话:“老儿子,你看,你和周悦在一起也有段时间了,是不是找个机会,把她父母约出来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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