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婆子押住了玉映,怀海上前替玉映诊治。
玉映抬头道:“三姑娘,你是想害奴婢吗?”
“你?”清浅笑着坐下道,“一个伺候人的丫鬟,值得我害吗?我是奉父亲的命,给你治腿脚的。”
清浅冲着怀海点点头,表示可以动手了。
怀海道:“玉映姑娘的腿骨受伤严重,前头庸医接错了骨头,若不重新接骨,恐怕今后走路都困难。”
玉映惊道:“你们想做什么?”
清浅按着玉映道:“御医说了需要重新接骨,你没听见吗?”
怀海用力一掰,只听咯嘣一声,骨头断了。
玉映痛得惊呼一声,昏死过去。
再次悠悠醒转的时候,怀海已经在接骨了。
玉映恨恨道:“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怀海道:“玉映姑娘,我重新为你接骨,你好了之后可以下床行走,只是样子难看些。”
清浅道:“样子难看不要紧,只要能走路便行。”
瑞珠笑道:“到底是御医,外头大夫治不好的,凌太医药到病除。”
玉映眼中恨意止不住:“前头大夫分明说了,我这伤好好养百日,便能无碍,你们故意设计我!”
清浅起身道:“你太看得起自己了,这是父亲特地吩咐的,从太医院请来的凌太医,每日请凌太医看病的人不计其数,设计你一个丫鬟?你配吗?”
怀海拱手道:“民间也有许多高人,若是玉映姑娘觉得前头的好,不妨再请来重新接骨。告辞!”
清浅跟着出去。
方嬷嬷冷冷说了一句:“不知好歹!”
玉映颓然躺在床上,若再要接骨,恐怕又要打断骨头再接一次。
不行,自己一定要告诉父亲。
刚升起这个念头,只听外头清浅吩咐:“玉映要静养,不许她出去,你们几个看严了,等她完全能下地了再出去,不要任性,搅了父亲的好意。”
几个婆子道:“姑娘放心,一个苍蝇也出不去,府里正在准备省亲,哪有空理这小蹄子。”
怀海陪着清浅往外走,道:“玉映的腿脚十天才能下床,好了之后也是个瘸子了。祖传的本领本是用来救人的,没想到……”
话语颇为唏嘘。
清浅停下脚步道:“救人害人在一念间,若你救的是坏人,与杀好人有何区别?”
怀海一点便透道:“我明白了。”
清浅道:“今后你在宫里当差,这些阴私之事恐怕难免,只要心中有杆秤就行。”
怀海连连点头。
送了怀海出府,清浅见正是午膳时分,吩咐瑞珠白芍端了菜肴去院子。
自己却一路走到了哥哥清汾的院子。
因是午膳时分,丛飞燕带人去传午膳,两个丫鬟在收拾屋子,清汾独自一人坐在窗前发愣。
书依旧是倒着拿的,只是清汾的眼角有明显的泪痕。
清浅惊了惊,试探道:“哥哥?”
清汾似乎被惊到,擦了眼泪,回头见是清浅,呵呵笑了起来,依旧是过去痴傻的哥哥。
清浅蹲下道:“哥哥为何流泪。”
清汾指着窗外的雀儿道:“绿儿打架输了。”
绿儿是一只绿头鹦鹉,特特送来给清汾解闷的。
原来只是为雀儿打架,清浅嘴角笑了笑。
丛飞燕进来,见清浅在,连忙上前道:“姐姐来了,怎不见丫鬟跟着?”
清浅含笑道:“我一路闲逛至此,瞧瞧哥哥。”
丛飞燕让青雪青霜伺候清汾下去用膳,自己和清浅说话。
清浅问道:“从温泉回来,哥哥的病可有起色?”
丛飞燕摇头道:“身子好些,但精神和过去一般,有时哭有时笑的,这几日倒是安静了些。”
清浅又问道:“皇后过几日要来省亲,哥哥可知道?”
“消息传出来,夫人告诉了少爷。”丛飞燕道,“少爷没有表情,只是傻笑。”
清浅叹了一口气道:“辛苦你了。”
丛飞燕道:“夫人说了,皇后省亲那日,让少爷在院子里头,免得皇上、皇后见了心中不舒服。”
清浅默然,是呀,姐姐见了哥哥这样子,心中肯定不快。
清浅道:“好妹妹,若是哥哥有什么需要的,你只管来找我。”
丛飞燕道:“我明白。”
清浅正要告辞,只听窗下的鹦鹉叹气道:“不能再等了。”
清浅一愣,不能等什么?
丛飞燕笑道:“这鹦鹉昨日听我说了一句,不能再等了,被褥都干不了了,居然学了去。”
清浅心下狐疑,心中再次泛起往日的疑惑。
难道哥哥的病情有好转?
清浅笑道:“好妹妹,我肚子突然饿了,劳烦你去告诉瑞珠,让她送膳食过来。”
丛飞燕喜道:“我即刻便去。”
打发走丛飞燕,清浅再次来到哥哥跟前,将两个丫鬟打发下去。
清汾依旧在吃饭,目不转睛盯着肉丸子,腮帮子涨得鼓鼓的。
清浅取了筷子,夹了一个肉丸子给清汾,叹息道:“真是羡慕哥哥,这样活得无忧无虑的,我就不一样了,知道得越多,我心里越痛苦。”
清汾夹了丸子吃,笑嘻嘻看着清浅。
清浅继续道:“前些日子,我无意中得知,父亲有了外室,那外室居然是每年上府里唱歌的青衣宋氏。”
清汾没有任何表情。
清浅接着道:“有了外室还罢了,那外室居然生了两儿两女,父亲常去瞧她们,宠爱有加。”
清汾低头吃丸子,偶尔抬头傻笑。
清浅继续:“在父亲的授意下,那外室的两个女儿先后进府,安插在母亲身边,给母亲下十九畏,母亲差点中毒而死,她们这是要取母亲而代之呀!”
清汾指着丸子道:“我还要。”
清浅瞧着清汾波澜不惊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哥哥是真的痴傻了,枉自己还心存侥幸。
清浅夹了一个丸子给哥哥,换了个口气道:“哥哥已将玉睿打死,妹妹已废了玉映,接下来会慢慢对付宋氏和闻仲豫的,哥哥好好保重身子吧。”
清浅为哥哥整理了一下衣裳,起身告辞。
清汾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他缓缓道:“不能再等了!”
这语调,和鹦鹉说的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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