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觉得陈将军太威猛了,所以想投入到陈将军门下?”
“不排除这个可能,少年郎正是热血的时候,可能是刚才听到陈将军的自述,也想要上阵杀敌吧?”
门外的赵竑,脸又黑了黑。
史弥远也有些疑惑的看着江牧,按理来说,江牧不会看不清眼前的局势……难不成,江牧还敢冒着得罪他的代价,在这朝堂上胡说一气吗?
再者说,朝堂上面,也没有人听江牧胡扯啊。
还是说,江牧仅仅是问几个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坐在龙椅上的宋宁宗看到江牧出列,不由得有些兴趣,问道:“卿家,有什么疑问尽管问。”
史弥远点点头,表示同意。
江牧拜了拜后,走到陈昂的身前,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的弧度勾的更大了。
“你有什么问题?赶紧问!”陈昂声音洪亮,如撞钟般,凶神恶煞的看着江牧,颇有些训斥道:“现在是上朝期间,要是无关紧要的小事,问我我也懒得回答!”
不过让陈昂失望了,江牧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想吓唬江牧?
开什么玩笑,江牧统帅千军万马与金国作战的时候,陈昂还不知道龟缩在什么地方呢?
真正的战场上,那波澜壮阔,一望无际的两军交战,又岂是陈昂这点小伤能比的?
江牧怜悯的看着嚣张的陈昂,今日……必定要拨乱反正,把真相大白于天下!
“陈将军,你最后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江牧微微抱拳,用温和不过的语气劝了一句。
这语气和口吻,像极了后世的医生嘱咐患者,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陈昂一愣,不是江牧什么意思。
旋即,他看到江牧向圣上一抱拳,道:“我对陈将军身上的伤疤有疑问,这些伤疤,我怀疑……并不是陈将军率军作战时留下来的!”
“你胡说八道!”闻言,陈昂当即就怒了,又把后背展示了一遍,:“一、二、三、四……一共有八个伤势,我出生入死受了这么多伤,不是让你随意污蔑的!”
听到江牧的话,众多官员也纷纷指责。
“这恪靖侯年纪太小,就会在这胡说八道。”
“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哼,且看陈将军身上那些伤势,就知道陈将军作战有多么勇猛了。这种板上钉钉的事情,是他一个毛娃子可以质疑的?”
伤疤就是将领的勋章。
这大殿成了陈昂的肌肉秀。
江牧不为所动,淡淡说道:“若是凭伤势定功勋,那我找人在身上划几道口子,岂不是也成了大功臣了?”
闻言,陈昂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指着江牧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虎目圆瞪道:“你竟敢血口喷人!”
随即,陈昂立马单膝下跪,双眼饱含愤怒的眼泪,抱拳看向圣上,言语中满是愤慨与心酸道:“我陈昂从军二十余载,从不敢贻误战事。这次的北伐战争,更是面对凶残的金军没有皱一次眉头,也没有后退半步。可到头来,却凭空被人捏造谎言,末将不服!”
“末将满身伤痕,此次被人污蔑,请圣上裁决啊!”
陈昂愤怒的声音越来越高昂,最后如同咆哮一般,双目赤红,脖颈间青筋暴起,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最后,甚至想撞向大殿中的大红柱子,以证清白。
此情此景,见者落泪,闻着伤心。
这……不就是像一百年前的岳武穆之冤屈吗?
想想当年,岳武穆与金国大战,十二道金令没有召回。最后被用莫须有的罪名,斩杀在风波亭。
而陈昂呢?
却被人质疑身上的与金兵大战留下的伤疤!
宋宁宗有些慌乱,殿上的史弥远严厉的呵斥道:“江牧,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大殿上的官员也将目光转向江牧,陈昂的伤疤、委屈都感染了他们,这一刻有些倾向于同情陈昂,看向江牧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审问。
不能让岳武穆之冤屈,再度上演!
陈昂也一脸愤慨的目视江牧,他被人拉住了,大家都担心他冲动之下,又要撞柱子以证清白。
他虽然表面悲壮不已,但是内心却是一阵酣畅淋漓。
就算是邓文龙和何顺获得了胜利又能怎么样?
到最后,功劳还不是他陈昂一个人的?
哼,一个毛都没长齐的跳梁小丑,还想跟我斗,简直是不知死活!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质疑的话?
一时间,众多官员的视线有到了江牧身上,江牧成了焦点。
要是解释不清,这可是诬陷武将的大罪。
而且,这将领还不是一般的将领,而是在百年来与金国的战争中,唯一的一次大胜……而他,在这场战中,抛头颅洒热血,不顾自身安危才获得胜利的虎将。
所有人见此情形,都认为江牧无计可施。
原本充满希翼目光的何顺,见到江牧陷入千夫所指的境地,不由的暗自后悔,这件事情,就不该把江牧牵扯进来。
心中也下定主意,一会儿与江牧站在同一阵营。
门外的赵竑脸色又黑了黑,感情江牧出头是去送人头的啊。
赵姝的小脸上满是担心,她亲爱的江大哥,即将要与史弥远展开贴身肉搏了。
就在大家都担忧不已的时候,江牧完全没有焦头烂额的迹象,甚至可以说是好整以暇,就像眼前千夫所指的境地不存在一样。
“精彩,精彩,真是精彩!”
江牧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由的鼓鼓掌,笑道:“凭借这精湛的演技,陈将军都能去演戏了!”
这什么情况?
恪靖侯江牧怎么还这么轻松自如啊!
一脸悲愤的陈昂呆了呆,看着淡然的江牧,有种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
“江牧,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认错吗?”史弥远也生出了几分火气,质问道。
“认错,我认什么错?还请史相明示。”江牧耸耸肩,一脸无辜的看向史弥远。
这要不是在朝堂上,史弥远早就令人把江牧杀了,然后扔到钱塘江去了。
但是毕竟皇帝在场,还有这么多官员,史弥远也要讲些道理,便说道:“陈昂是我大宋难得的一员虎将,一员猛将,在北伐战争中立下了汗马功劳,你为何要污蔑他在做戏?”
“哈哈哈……”江牧听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够了,江牧!”史弥远恼怒道。
“哈哈哈……抱歉,我实在没有忍住。嗯,现在我不笑了。”江牧用尽了全力,才渐渐止住了笑声,随后抱拳道:“刚才听到史相说的笑话,我实在没忍住。”
“笑话?我说的话在你耳中仅仅是笑话?”史弥远面无表情的看着江牧。
要是熟悉史弥远的人,一定会知道,现在他在暴怒的边缘。
“要不然呢?”江牧斜瞥了一眼陈昂,驳斥道:“一个战场懦夫、逃兵,见了金军抱头鼠窜的将领,竟然凭借包装,成功塑造成了一员猛将……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什么?!
江牧竟然敢讽刺陈昂是懦夫,逃兵?
仅看那么多伤疤,怎么可能是懦夫?
“大家听我慢慢道来。”江牧笑着走到陈昂身边,问道:“你是不是觉得,你背上的伤疤都是你的功勋?是你勇猛的证明?”
陈昂缓缓点头。
“错!”江牧一挥袖袍,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宛如一道惊雷般,呵斥道:“你后背上的伤疤不仅证明不了你的勇猛,相反这些伤疤反而证明了你是个可怜的懦夫!”
怎么可能?
“没看出来啊,恪靖侯颠倒黑白的能力挺高啊!”史弥远在一旁冷嘲热讽道。
陈昂也是怒极,道:“你在此羞辱我,到底是想怎么样?今日的事情,绝对不能这样轻易地结束!”
“正合我意!”江牧向皇帝解释了一番,然后从侍卫中找来两个身手比较好的,在木剑上面涂上红漆,令两人相互打斗。
众人心中不解,觉得江牧这样有些荒唐。
但是,渐渐地,众人的目光变了。
只见两名侍卫在江牧的指令下互相攻击,木剑每攻击对方一下,就会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红印。没过一会儿,两人身上就有七八道印记了。
“停!”江牧喊了一句,两名互相攻击的侍卫停了下来。
看着两人身上的印记,江牧点点头。
“圣上,各位大人请看!”江牧指着两人的衣衫,解释道:“诸位大人也发现了,每当两人相互攻击的时候,所有的伤痕都在正面……而这就是勇猛的表现。”
“若是在后背上留下伤痕,除非是……”江牧拿过木剑,站在一名侍卫背后刺上去,然后说道:“所以,只能是转身逃跑,被金军追击才会留下……”
说完,江牧面无表情的走到陈昂的面前,毫不畏惧的看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的道:“后背上留下伤疤,这是一名将士的耻辱,而不是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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