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圈套啊,万一回答不好,那就完蛋了……”
此时,无数的官员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不由的看向江牧。
想看看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家伙,能在史弥远面前支撑几个回合。
至于说能与史弥远正面相抗……抱歉,他们还真不敢想。
江牧已经斗倒了陈昂,现在要和史弥远贴身肉搏了。
江牧深吸了一口气,不卑不亢的道:“史相想必是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本意是为了调查事情的真相……另外,我对为国作战的将士,一直抱着极大地尊敬。”
“是这样吗?”史弥远脸上带着淡淡的笑,道:“我这样想,可是别人不这样想。我只是想问你,倘若因为调查一事,引起军中哗变,你能担得起责任吗?”
这句话直接堵死了江牧的路。
并且退路也给堵上了。
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担得起责任,要么担不起责任。
此话一出,朝堂上顿时陷入了寂静。
无数双眼睛都盯向江牧,想看看他如何回答。
倘若说担不起责任,那刚才所说的一切都白费了。他陈昂因为证据不足,仅凭江牧的一番话,并不能认定陈昂有欺君之罪。而何顺依旧要去安南,邓文龙依旧要问罪。
倘若说担得起责任……那就更好办了,下一步,史弥远一定会利用庞大无比的人脉,在朝堂中散布江牧不尊重将士的谣言,说江牧随意污蔑有功的将士。
然后再制造军中哗变……
顷刻间,江牧就会变成人见人打的落水狗。
至于监察一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好毒的诡计!
那脸色惨白的陈昂,听到这样一番话,脸上不由的出现几分血色。
这还真是峰回路转,角色互换,转眼间江牧到了悬崖边。
至于说邓文龙和何顺两人,看着江牧不由的干着急,他们很想帮衬江牧说话,但是一旦开口,那史弥远立马就可以把江牧打成和他们一派,然后攻讦。
这便是朝堂么……
江牧深吸了一口气,抱拳道:“其实正如史相所说,就算不用监察,也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意思,是服软了吗?”听到江牧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史弥远老脸上露出笑容。
闻言,众官员中,亦有不少人暗中叹息。
就连热血的少年郎,也挡不住史相的威势吗?
至于说陈昂,在听到江牧这句话后,就像是大夏天迟了一根冰棍,浑身舒泰,又恢复了刚才那副得意洋洋的面容。
江牧认输了啊……
大殿外,赵竑一拳砸在墙上,不顾手上的伤痛,暗骂道:“亏我刚才对他评价那么高,没想到顷刻间,就对史弥远服软了……难道他不知道,就算是服软,现在也没什么用了吗?”
赵姝一脸坚定地小脸,道:“江大哥这样做,一定有自己的目的!”
就在众人以为这件事情就要了结的时候,江牧又道:“其实大家都知道,上过战场的士卒和没有上过战场的士卒差别极大……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听到江牧讲话,史弥远的脸又沉了下来,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意思是说……”江牧的脸变得坚毅几分,丝毫不让道:“我可以从何顺何将军军中抽出一千兵力,陈昂陈将军从他的部队中抽出两千兵力……两军校场演练,倘若陈昂将军胜了,那就证明他带的部队与金军有一战之力!”
“倘若他率领两千士卒,连我带领的一千兵力都打不过,那就证明……陈昂击败金军之说,纯粹是胡说八道!史相,你说这个办法可行吗?”
史弥远脸沉了几分。
感情江牧刚才不是在认错啊,原来是在曲线救国!
绝口不提监察队的事情,而是另辟蹊径,从另一个角度攻击陈昂!
还真是一个死缠烂打的家伙!
“以一千人对阵两千人,你还真有自信!”史弥远暗讽道。
“这是为了让大家心服口服!”江牧一抱拳,道:“大家看我年纪轻轻,也知道我对沙场之事了解不多,倘若我率一千士卒,真的击败了陈昂将军的两千士卒……”
“那大家心中想象,陈昂将军真的有本事击败金军吗?”江牧反问道。
闻言,众人皆是议论纷纷。
不得不说,江牧这个提议很有道理。
首先,看江牧这个年龄,他对排兵布阵的事情就不怎么了解。
而且又只率领一千兵卒,敢于挑战陈昂率领的两千兵卒……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江牧还能获胜的话,陈昂简直把脸丢到猪圈里去了……
还能击败金军?做梦去吧!
这一次,面临选择的是史弥远。
他看向陈昂,似乎在问陈昂的意见。
陈昂顿时变成了苦瓜脸,愤愤的看了江牧一眼,心想……他陈昂虽然没打过什么大仗,但是总体而言,对军伍之事了解不少……又占着人数优势,必定能击败江牧。
沉吟片刻后,陈昂点点头。
于是史弥远说道:“那就如你所愿,五日之后,随机从两军中抽调兵力,校场上一较高低……倘若陈昂真的败了,那就依例停职查办。倘若你败了……”
史弥远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冷声道:“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好!”江牧一口答应了下来。
众官员听到火药味的对话,一个个都看向江牧,心想这孩子年纪轻轻的,还不知道落到史弥远的手中会发生什么呢……到时候,一旦输了,那就是万劫不复啊。
至于说何顺,更是觉得身上的担子沉甸甸的。
江牧要凭借他的一千士卒,与陈昂的两千士卒展开战斗,这可不会那么轻易获胜。
接下来,江牧站回了大红柱子后面,朝堂上又议论了几件事情。
很显然,众多官员对这些事情兴趣缺缺。或许是经过刚才的唇枪舌战,现在再来讨论这些平淡的政事,实在是激不起什么兴趣啊。
此时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得期待五日后两军的对决。
这也关系到两派人的命运。
若是江牧胜,那么就证明了,他陈昂是在胡说八道。进而史弥远在军中的威望大减,而邓文龙和何顺凭借北伐战争的不世之功,一跃成为目前国内炙热可热的名将。
若是江牧败,江牧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邓文龙和何顺黯然退场,史弥远借陈昂的手,把控住大宋军队……今后,朝堂和军队一把抓,他的威势更重。
大概议论了半个时辰的政事,就当要宣布退朝的当口,史弥远突然站起身,严肃的道:“圣上,我认为此前封江牧为恪靖侯有些不妥……”
来了,来了,他来了……
众官员听到这一句话,顿时支棱棱的有了精神。
史弥远要攻击江牧了,这是连五天的时间都不愿意等啊,想一棍子敲死江牧啊!
两人又要上演史诗级的唇枪舌战了!
史弥远干枯如树皮的老脸毫无波动,道:“圣上无上宽容,当年赦免了江家的罪,甚至还封了江毅为伯爵……但是江牧小小年龄,凭什么获得侯爵?我认为,此举甚是不妥!”
“对!”朝堂上的梁大同也跳了出来,大声的道:“开禧北伐如此惨败,身为宣抚使的江毅,罪名无可饶恕!若是不给予重罚,恐怕难以服众!”
“是,正所谓有功则赏,有过必罚!今日陈昂将军可能夸大了战果,就被恪靖侯揪着鼻子不放……呵呵,想想当年的卡禧北伐,那江毅才真的是罪大恶极!”薛极也在一旁道。
攻讦,赤裸裸的朝堂攻讦。
听到这些话,还未等宋宁宗有所反应,魏了翁出列,正义凛然道:“当年的事情早就尘埃落定,江毅一心为国,战死沙场……仅凭这一点,就毫无指摘的地方!你们用这种由头攻讦江牧,是何居心?”
“没有居心!”梁大同冷声道:“难道仅仅是战死沙场,就能免去责罚吗?功是功,过是过,功过怎么可以相抵?当年开禧北伐惨败的原因,必须要有人承担!”
薛极紧跟着吼道:“此话在理,正所谓父债子偿!江毅已经不在了,那么江牧就要为当年的事情承担后果!我建议,剥去江毅的爵位,然后三司会审!”
“倘若当年开禧北伐期间,不是江毅任宣抚使,而是陈昂任宣抚使,那么结局一定不会是这样……陈将军一定会带领我军士卒,狠狠地挫败金军!”
“江牧,你可知罪!”梁大同看向江牧。
这些人……
邓文龙心中恼怒,作为当年开禧北伐期间的将领,他对当年的局势再清楚不过!
说到底,就是因为北伐期间,其他将领根本不听江毅的号令,一个个龟缩不前,这才导致被金军各个击败,而江毅兵败身亡。
也因为如此,国内主战派的声势跌入谷底,江家落寞了十年时光……
江毅的死,这些年一直如同一座大山般压在江家身上,纵然十年已过,江家也是没有缓过来气。
宋宁宗又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他还是比较喜欢江牧这个会拍马屁的臣子的,便说道:“当年的事情不都过去了吗?现在还提起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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