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钱塘江大桥北岸桥头,方德等十几个汉奸面向大江一字排开跪下,每个人身后都站着一位准备行刑的战士。
罗钰铭的副官大声向周围民众宣布方德等人的罪行,惹来一阵愤怒的申讨
此时方德早已吓得尿了裤子,歪着身子,冲着罗钰铭大声求饶:“新二师的祖宗们,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家有很多钱,可以全部拿来赎命……我有一个老婆四个小妾,都可以送给你们,只求不要杀我”
方德的狗腿们也是涕泪纵横,眉毛连着胡子,连连开口求饶。
“哼,现在要我手下留情,当初你们为什么不给陈团长和王营长手下留情?”罗钰铭一声冷哼,再也不理会这些败类,大手一挥:“开始吧”
侍卫走上前,扯着脖子吼道:“行刑”
“砰砰——”
战士们近距离对准方德等人的头开枪,随着清脆的枪声传来,鲜血混着脑汁从太阳穴部位喷涌而出,一个个瞬间失去意识的家伙扑倒在地,全身抽搐不已,鲜血迅速把大地染红。
朱涛解气地挥了挥手,随即带着保安三团幸存的军官,来到罗钰铭跟前,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下,连磕三个响头,痛哭流涕:“罗旅长,谢谢你帮我们团长报仇。我们团长在天有灵,也会感激你们的”
说到这里,朱涛抬起头来,一脸坚毅:“从今天开始,我们保安三团只听新二师指挥,你们打日本鬼子,我们跟着你们打……”
罗钰铭一把扶起朱涛,副旅长吕大中等人也赶忙拉起其他跪倒的保安三团军官。
罗钰铭为朱涛拍了拍衣服下摆,一脸郑重地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父母,其他就免了。我们师座说过,你们陈团长曾是他手下一员虎将,你们保安三团没有受到杭州这个繁华之地的污染,个个都是英雄好汉,可惜啊……其他就不说了,现在能一起打鬼子,是我们的荣幸。”
朱涛擦了擦眼睛,可是眼泪却越擦越多。军人就该保境为民,可是现在的中国,有几支军队真正做到了呢?
罗钰铭没有过多废话,将朱涛等将校交给副旅长吕大中安置,然后带着侍卫直奔杭州而去。
一小时后,以黄绍、宣铁吾为代表的浙江军政大佬,将罗钰铭迎进杭州东南方向的省府大院。罗钰铭一进院子就板起脸,对任何人的客套都提不起兴致,进屋坐下后,脸上一片冰霜,仿佛别人欠了他大笔钱似的。
见气氛有点儿尴尬,黄绍呵呵一笑,身子微微前倾,凑到罗钰铭跟前:“罗旅长,贵部钱塘江大桥一役,杀得日军丢盔卸甲,歼敌一千一百余众,击毙中佐联队长一人、少佐军官两人、尉官六人,俘虏三百四十人,实在是一件了不起的大功啊”
“黄主席客气了,我们师座教导,新二师是人民子弟兵,自当保家卫国,杀小鬼子是尽军人的本分。”
罗钰铭知道黄绍等人是从吴铭那里得到的战报,有点儿厌烦这种虚伪的交际,说完随手抓起桌上工作人员送上的茶壶,对着茶壶嘴呼呼喝了起来。
“吭,吭”
被罗钰铭这么一抢白,黄绍脸上有点儿挂不住。可是现在杭州城只有罗钰铭部可堪一战,黄绍只得把闷气憋回肚子。
见黄绍吃憋,宣铁吾虽然幸灾乐祸,但此时他与黄绍是绑在一起的蚂蚱,不得不出来打圆场,只见他哈哈一笑,对着罗钰铭竖起大拇指,赞道:“罗旅长,你不知道,听闻日本人杀过钱塘江,占领大铁桥,杭州城顿时大乱,街上全部都是逃难的人群……多得你们夺取大桥,不然现在我们恐怕都成为日本人的阶下囚了。”
见罗钰铭不为所动,宣铁吾只得继续夸奖:“贵部在钱塘江大桥杀汉奸,太痛快了。谁也没想到,侣斋的小舅子竟然卖国求荣杀得好啊,杀得杭州城人心振奋,杀得狗汉奸胆战心惊,再也不敢再卖国了”
陪坐的省府大员一个个竖起大拇指:“新二师真乃国之楷模,仁义典范…
听到这肉麻的吹捧话,罗钰铭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只好不予理会,自顾自地抱着茶杯呼呼喝着。
声音很快停住,这些平日眼高于顶的军政大员们,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凑着茶壶嘴牛饮的罗钰铭,不知该如何继续话题。
屋内陷入一片死寂。
将一大茶壶水喝于,罗钰铭施施然站起。
黄绍、宣铁吾赶紧跟着站起来,黄绍于涩一笑,问道:“罗旅长,这西湖极品龙井茶如何啊?”
罗钰铭咳了两声,将嘴中的茶叶末吐到地上,摇摇头道:“娘希匹,又苦又涩,不好喝”
看到罗钰铭如此作派,把屋子里一于大佬气得够呛,黄绍一张脸涨得通红,拼命忍住气。宣铁吾刚想打圆场,罗钰铭又开口了:“诸位,你们贵人事多,现在聚在这儿,一定耽误不少事情吧?”
黄绍、宣铁吾一时间拉不脸来,有识趣者赶紧摆手:“没耽误,没耽误现日军大兵压境,罗旅长你才贵人事多”
“还真让你们给说对了……我确实很忙,若不是师座专门来电,我才懒得进城呢”罗钰铭挺了挺肚子,将肠胃里的茶水晃了晃,继续说道:“师座电报里说,他率领师主力,将于今天晚上六七点钟到达杭州,我奉师座命令通知各位,今天晚上你们可有得忙了,明天一大早,我们将护送你们向临安及淳安一线撤退。”
“所以拜托各位,今天晚上你们必须得把东西收拾好,不要落下重要物件
罗钰铭一席话,引发一片热议。
“这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光是文书档案就没法收拾齐全……”
“这不是要人命吗税赋钱粮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仅仅装车就不知道要多久……”
“才一个晚上,这不是胡闹吗?”。
嘈杂声差点儿没将屋顶给掀开,罗钰铭恍若未闻,平静地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将里面的耳屎挑出来扔到一边,惬意地道:
“最新情报,日军第七师团正在抢渡德清县城东面的东苕溪。师座说了,你们若是不想走,也行,日军马上就要来了,于脆你们就留下来,代表浙江民众欢迎他们吧”
“你……”
大家面面相觑,相对失语。
罗钰铭对众位军政大佬一抱拳,江湖气十足地道:“好了,之前我就跟大家说过,本旅长公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最后奉劝一句,明天早上八点,省府必须做好启程准备,超过时间,我们就不侯了”
说罢,罗钰铭甩膀子就要离开,却被宣铁吾一把抓住,着急地道:“罗旅长,你们炸毁钱塘江大桥,日军大阪旅团被大江阻隔,一时过不来,但日军在转塘一线实施登陆,数量不详,可谓心腹之患”
“根据急报,目前正有一部日军直插屏风山和东穆坞之间的狭道,相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出现在西溪南岸,一旦让其控制杭州西大门和尚山和将军山高地,我们向西的路就被堵住了。”
罗钰铭不可置信地看向宣铁吾:“浙江有三个保安师,还有那么多警察,连扼守几处战略要地都做不到?”
从杭州西部地形看,只要占据屏风山和东穆坞两翼高地,完全可以居高临下,对从狭道穿过的日军进行攻击,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如此简单的事情,竟然让自诩掌控浙江大局的宣铁吾没有应对的办法,如何不让罗钰铭感到惊讶?
宣铁吾有点儿尴尬,耐心解释道:“目前我保安一师主力正在萧山县城与日军激战;保安二师在德清县城遭遇日军,主力已溃散,少量部队退至山岭地带,袭扰日军腹地;保安三师在安吉县城驻有一团,在海盐、黄湾和海宁县城(现盐官镇)各驻守一个营,杭州城里仅有一个保安团,但要用于防守各要地,避免遭受乱民冲击。至于警察,人心惶惶,就连起码的稳定人心都做不到,谈何应敌作战?”
宣铁吾毕竟是蒋介石的心腹爱将,罗钰铭收起先前据傲之色,点点头道:“我知道宣长官的意思了,我会调一个营去堵住缺口”
“一个营……够吗?”。黄绍有点儿急了。
对于黄绍,罗钰铭就没有那么好的态度了,鼻孔朝天,不屑地道:“我现在手里只有三个营,需要防守杭州城南和西南方向多个要点,恨不得一个人扳成两个用……若是黄主席认为我无法完成任务,那就请着黄主席亲自带人去应付,我就不凑热闹了……告辞”
罗钰铭不去管黄绍的猪肝脸,转过身对一众省府大员道:“好了,明天省府必须完成搬迁准备工作,若是各位要留下来,悉听尊便。不过我有一句话说在前头,若是哪一位要当汉奸投靠日本人,别怪枪子儿无眼。”
话一出口,罗钰铭抬腿就迈出大门。
宣铁吾颇为不满地看了黄绍一眼,向罗钰铭背影追了出去,连声道:“罗旅长,你等等”
屋里留下一地鸡毛,坐在墙角处的一个老学究,被罗钰铭的粗鲁行径气得花白胡子乱颤,站起来走到黄绍跟前,摇头晃脑道:“这是什么态度,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黄绍摇头苦笑,不是被罗钰铭气的,而是被眼前的老学究给气的。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提斯文?再过两天,等到日军兵临城下,大家都被日本鬼子给抓去打靶,斯文有个屁用啊
可是这个老学究在浙江很有声望,门生故旧遍天下,黄绍纵然有气,也不会朝他身上撒。
见大家如呆头鹅一般傻站着,黄绍滔天的怒火一下子迸发出来:“看什么看?日本鬼子马上就要打到杭州了,还不快点儿去收拾东西若是不想死在日本人枪口下,就听罗旅长的命令若是没有新二师保护,我们都会没命”
屋里诸人迅速作鸟雀散,只留下一脸铁青的黄绍和那位喋喋不休的老学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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