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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别说,这一回真让蒋介石猜中了,驻守莲花山高地的一旅二团官兵并没有发现自己防线的纰漏
特务连在提前侦查地形的时候,对于这片区域有了一个大致的摸底,只要能够走人的道路无一漏网全部标注,但对于莲花山东北方向那条被灌木丛和杂草淹没的小路却全然不知,所以在绘制地图的时候,没有进行注明。
一团在抢占莲花山高地构筑防线时,完全按照地图进行作业,虽然也派出部队进行侦查,但由于天黑并没有深入细致地排除危险,所以也就没有在这条小路上构筑工事和派驻官兵。至于接手的一旅二团,以为一团已经把一切都做好了,加上红方先头部队适时来到,也就疏忽了侦查,直接进入战斗。
故此种种,形成了灯下黑的情况。
莲花山主峰黄巢窖顶部的掩体内,一旅二团长樊道全中校手持望远镜,观察战场态势。
由于新二师在连一级配属有专门的神枪手,时不时打出冷枪将红方带队军官给于掉,导致红方的进攻一直处于停滞状态。
那些被演习子弹命中的军官们,呲牙咧嘴地摸着脖颈和胸口的中弹部位,暗恨蓝方的狠毒,这时戴着白袖章的裁判们已经冲上来将“阵亡人员”带离战场。
少了基层军官和士官的指挥及鼓动,哪怕是精锐的委员长卫队和军事丨委员会直属特务团及警卫团官兵,也没有了进攻的动力。
要知道从昨天清晨六点过就起来了,九点出发后就是连续的行军和作战,红方大多数官兵已经三十多个小时不眠不休,如今进攻全然不见起色,肚子空空如也,哪里还有进取心?
红方士兵懒懒散散地向前冲,时不时地躲到一个个隆起的小山丘下,一休息就是十多分钟,等到后面实在催急了,才应付似地爬起来举起枪支,向上方打上几枪,随后又赶紧缩回去继续藏着,进攻毫无威胁可言。
看到这儿,樊道全彻底放下心来了,他放下望远镜回过头看了看,却没有发现顶头上司——旅参谋长张瑛的身影,于是转过头问正在查看地图的副团长常舒鑫少校:
“参谋长哪儿去了?”
“咦?”
常舒鑫转头看了看,也是一脸的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好像是带留守的一团尖刀连第三排官兵去东北方向查看地形了,具体是在什么地方,我也不太清楚。”
听到一团的尖刀连,樊道全有点儿心痒痒。
二团原本也想组建个尖刀连,但由于本身实力不如一团,一点儿好苗子优先供应师直属特务连和警卫连了,剩下来的全都是各连的骨于,樊道全可不敢将其全部集中到一个连里使用,这样其他连队的战斗力还要不要了?
樊道全却不知道,吴铭看到一团尖刀连的良好效果后,有心在全师每个团都组建一个尖刀连,解决人员不足的方法却不是从各连抽调人,而是从赣东和浙西民团选拔新兵,直接交给凤凰山基地训练,练成后从警卫营抽调骨于,这样即可在一年后确保各团都有一个尖刀连。
莲花山主峰黄巢窖的东北方向,陈喜同带领红方奇袭小分队终于赶到预定地点,看着前方郁郁葱葱的密林,陈喜同有点儿迟疑了——这条路真的能上莲花山峰顶吗?
一路急行军,接连绕过几个村庄,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陈喜同总算率领部队赶到这一处极为隐秘的山道上,可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听着南边传来的密集枪声,陈喜同知道现在正面战场已经到了非常艰难的时刻,若是不能从这条小路冲上山顶,绕击敌后一举捣毁蓝方的指挥系统,一切休矣
陈喜同舔了舔有些于涸的嘴唇,心中异常焦急,但还是耐心等着特务处上饶站站长庞春林和山民向导到来。
不一会儿,庞春林带着矮壮山民一块上来了,山民指向密林中的一条缝隙,曲着身子看了看,点头说道:
“没错,就是这儿……长官请看,从这里一直向前,是不是感觉没有多少伸出的树枝挡路?那是因为来往的猎人和采药人把树枝都砍掉了,所以才与周边的环境不一样现在是六月,几场大雨下来新长出的茅草把路全给遮盖住了,不过只要拨开表面的杂草,就可以顺着路直接上到山头,这一条小道很少有人知道”
“好,太好了”
陈喜同总算放下心来,重重一拍山民的肩膀,回过头就让副官掏出二十块大洋赏给他。山民拿着白花花的大洋,用牙齿咬了咬脸都快笑烂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钱放入怀里。
“上”
陈喜同一挥手,打头的一个排官兵如同猿猴一般灵巧,若狡兔一般钻入密林中,紧接着,一个营的委员长卫队官兵,扛着枪紧随其后,快速地向前行进
陈喜同带着人,猫着腰,跟着大队伍朝前走。
此时已经是中午一点过,树枝、灌木和杂草上的露水早已蒸发,但是在穿过丛林时,那些被推开的枝条弹性十足,左右摇摆,其中不乏带刺的荆棘条,直抽打得陈喜同的脸火辣辣的痛,不过他一点儿也不在意,越是这样越证明这条路难走,敌人发现的几率也就越小。
从猎人开凿出来的凹痕连续攀上两座悬崖,又进入一片林子,陈喜同大汗淋漓,浑身都被渗出的汗水浸透了。他迈着大步,一浅一深地跟着前面的人,他心中非常清楚,此战成败的关键,就在于他能不能带队给予蓝方指挥部以突然打击。
队伍默默前行,没有一个人出声,大家都知道现在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刻,绝对不能掉以轻心,但时常踩破枯枝发出的“嘎嘎”响声,不时惊起密林深处的鸟雀,让整个行军队伍更加压抑。
陈喜同上山之前,就严令任何人都不能出声,谁坏了这次偷袭大计,那绝对是要吃军法的。现在已经快要到达山顶了,陈喜同心中泛起一丝喜悦,冲着后面的队伍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加快速度。
就在这时,走在最前面带路的矮壮山民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紧随其后的一个排官兵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紧接着,中队和后队跟着停了下来,大家都不解地向前队看了过去,只见那个山民脑袋左右晃动,黝黑的脸庞变得煞白,豆粒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渗出来滴落地面,厚厚的嘴唇都快咬青了,全身因为恐惧而剧烈颤动。
祖籍苏北宿迁、今年二十二岁的卫队排长张彦中尉来到山民身边,倾斜着身子,小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走了?”
山民眨巴着两眼,指了指脚下,嘴巴扁得都快哭出来了:“我踩到地雷了
“呼——”
张排长吓得连忙向旁边一闪,等到了安全距离才不可思议地看向山民:“你怎么知道是地雷?”
山民指了指前面,张彦这才看到前方四五米处的一棵大树下竖着个牌子,上面用炭笔写着四个大字“小心,这是真地雷”,随后山民又指了指脚下,少尉看到圆鼓鼓的金属状物体,立即明白这不是开玩笑,而是确实碰到地雷了,而且不是此前行军时遇到的那种油皮纸制成的演习地雷。
年轻的中尉立即质问:“你不是说这边都没有人走吗,怎么会有地雷呢?”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愤怒,音量稍微大了点儿。
“我,这——”
山民急得腿直打哆嗦,滚滚热泪就从眼睛里面蹦了出来:“我哪里知道啊
怎么办,我已经踩在地雷上了,我不想死啊我上有老,下有小——”
“闭嘴,你不要乱动,你一动就爆炸,谁也救不了你了”
张排长低声训丨斥带路的山民,他心里非常清楚,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山民将地雷给引爆了,否则巨大的声响将惊动主峰上的守敌,只要对方卡住小路,以这条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这次偷袭行动必然会以失败告终。
张排长转过身,快速向后面跑去,很快将突发情况告之陈喜同。
陈喜同听到这个出人意料的消息,非常震惊,心说真是出师不利看着前方的山峦,陈喜同紧绷着脸,鼻子哼着冷气,苦思对策。
听着南方传来的枪声已经软绵无力,陈喜同知道正面进攻再次受挫,当下牙一咬,冲着麾下官兵一挥手,发布命令:“继续上路大家从向导的周围小心向上走,注意脚下,我怀疑这里不止一颗地雷”
一个营的委员长卫队官兵一下子就呈扇形将处在中间的山民给绕开了,他们冷漠地走过山民身边,一个个压根儿就不在意山民那悲痛的哀求声。
等到庞春林经过山民身边时,他同情地摇了摇头,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
山民苦苦哀求:“庞站长,看在我带路的份儿上,你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
庞春林走出十多米远才站住,小声道:“你耐心等一会儿吧,只要我们能够冲上山头,取得此次偷袭的胜利,会马上回来接你……”
这时,异变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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