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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倒是不怕,只是想着要和朝廷的兵马动手,总有些不安。”董冰峰实话实说的回答道。
大家都跟着点头,经过马冲昊率众北上那一次之后,对和官军交战大家的确没什么怕的。
“他要来便来,要打便打,有什么不安的。”赵进笑着回答说道,他这句话却让屋中几人有些兴奋,吉香更是开口问道:“大哥,要真那么打起来,岂不是要做大事了。”
“一切在我们,我们想打下去就会打下去,想停就能停。”赵进回答的很实在,不过吉香却有几分失望。
不光是吉香失望,赵进这话说出,其他人也有些意兴索然,可巧这个时候外面有通传,说是那余致远前来拜访,大家都是借此告辞,吉香嘟囔了句“这余致远也不在家做生意,好像整日里等着大哥来清江浦一样。”
身为亲卫队队正,吉香也要跟在赵进身边,其他人告辞出去之后,赵进沉声说道:“我知道你想建功立业,可这等事急不得,沉下心来才对。”
吉香点点头,有些郁闷的回答说道:“小弟知道,不过不光是小弟急,带队领头的人都急。”
“手里有这么强的力量,却只能窝在徐州南直这一小块地方,都忍不住是吧?”没等吉香说下去,赵进就开口说道,吉香闷闷的点头。
赵进沉默了会,长出一口气说道:“再等等吧和全天下为敌太费手脚了”
说到这个,吉香却忍不住了,颇为急切的说道:“大哥,你不也是说过,如果就这么不温不火的熬下去,咱们家丁的锐气都会被熬没,到时候就打不了了。”
“没锐气的就回去种地,帮咱们管着庄子和产业,再招一批有锐气的上来。”赵进回答的很淡然。
“大哥你”吉香张大了嘴。
“你要弄明白一桩事,咱们赵字营的家丁强,不是因为咱们招募的这一批家丁强,而是因为咱们训练的法子好,是因为咱们赵字营这套法子让他们这么强。“赵进沉声说道。
这番话却让吉香有些懵了,刚要在问,门外已经有人通报,说是余致远到了。
尽管已经彼此称兄弟,可在赵进和伙伴们之间,余致远还是外人,吉香有再多的问题想问也都是憋回了肚子里。
屋门打开,不错的阳光照进来,也映在余致远的脸上,任谁都能看得出,余二公子的心情很不错。
“大哥在,吉香兄弟也在,咱们好久不见了。”余致远热情无比,脸上全是灿烂的笑容。
“好久不见了,进来坐,上茶。”或许是被余致远的情绪感染,赵进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听说大哥在山东威风八面,可惜小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没用读书人,不然真想跟着大哥一起去闯荡一番,想想都快意非常。”余致远坐下的时候先是奉承了句。
“自家兄弟,就不要客气这么多了,你来奉承我,我可想不出怎么夸你,你这次来清江浦见我有什么事?”赵进笑着询问。
余家船队的根本在松江,现在蛤蜊港那边也是要紧所在,从松江到清江浦要几天时间的路程,从蛤蜊港那边过来也得一天多,虽说现在余家巴结赵字营很紧,可余家也是事务繁忙,过来一次必然是有要紧事。
“大哥慧眼如炬,这次小弟来,的确是有要紧事,是要紧的大喜事,大哥让小弟找的东西,小弟找到了”余致远的喜悦是自内心的,说话的音调都朝着上面飘。
“找到了?”赵进愕然一问,随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这动作让边上的吉香,以及牛金宝等护卫都是一惊,赵进做事向来稳重自持,极少见他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到底要找什么,居然这般惊诧。
不过赵进反应的也是很快,他很快镇定下来,追问说道:“是从谁手里买到的,是新货还是旧货,产地在那里?
一杆全新的火铳和一杆磨损严重的火铳比起来,自然不一样,而且按照赵进的记忆,在这个时代,火器应用最好的国家应该是西班牙和他的殖民地,也不知西班牙和殖民地尼德兰的战争结束了没有。
赵进很兴奋,他觉得就要推开一扇门了,门后是自己一直期望的,赵进还特意提醒了自己一下,这个时代的西班牙似乎应该叫佛郎机,也有叫做大吕宋的。
“好叫大哥知道,找到的不是东西,是两个人。”余致远笑着说道。
赵进顿时冷静下来,有些奇怪的问道:“是人?”
“对,半个月前小弟船队在海上救起了两个人,看着是主仆二人”
距离被人从海中捞起已经有几天时间了,传教士路易-德-罗什福德渐渐从最初的震惊当中恢复了过来。此刻的路易,正呆在一间虽然陈设并不奢华但十分洁净的屋子里,空气中弥漫着的淡淡的家居气息,恍惚间,让他感觉自己回到了自己童年时代的家中。
通过之前被这里的主人来到自己身边的、会西班牙语的翻译,路易已经大概知道了自己现在已经身处何方。
虽然此生一直都在孜孜不倦地寻求财的机会,但是哪怕在十年之前,在神学院中接受教育的路易-德-罗什福德先生也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居然会真的来到马可波罗所描述的那个遍地充满了黄金的国度。
这是否真的是上帝的旨意呢?
不得而知。
但是既然还活着,那就必须继续为了梦想而努力。
不管是以传教士的方式,还是以冒险家的方式,都必须出人头地——路易第一万三千遍地告诉自己,尽管这一条格言,早已经被刻入到了他的骨髓当中。
正如名字所表示的意味那样,路易是一个法国人,而且是出身于法国普罗旺斯的一个贵族家庭里。
不过,虽说是贵族家庭,父亲也只是一个小贵族而已。
他们家并没有什么城堡,只有小小的庄园,虽然已经离开了那里几十年,但是路易仍旧记得那个庄园,不知道多少次在梦中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时代。
那个庄园里面有个小花园,花园里点缀着几株绿树、无数蔷薇及各色鲜花,而正对着栅栏门,是一座依傍邻墙而建的木楼。木楼的柱子完全为茉莉花、金银藤、葡萄藤和铁线莲所遮掩。那所房子就屹立在这最高处的小花园当中,屋前是爬满葡萄藤的拱形台阶,那里就是他的家。
在他的童年时代,他们一家人靠着不大的庄园和葡萄园维持生活。家里开饭的时候总是多喝栗子汤,少吃白面包,偶尔才能吃到一些野味。爸爸平常非常爱措他的裤子,妈妈也难得添一件冬衣和夏衣,至于妹妹们,那是能将就便将就了。
他从小就知道了,身为家里的幼子,他是注定没有可能继承家族的任何一份财产的。从明白这一个事实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金钱”这个词语的可贵。
他并没有享受到多少年的家庭生活。
为了他未来的生计,就像法国许许多多的贵族家庭一样,在他少年时代,他就被父母送进了神学院,准备将来成为一位教士,成为天主教会又一位忠实的神职人员。这样既可以减轻家里的经济压力,如果运气好的话,他又可以在未来某个时期成为家族的助力。
这座神学院坐落在法国南部沿海的一个小岛上,有滑腻的岩石、花岗岩暗礁、巨大的石块,成为它美丽的教堂的天然屏障,也成为了牢笼的围墙。想要上岸,在海上有风浪的时候,不得不带着行装改乘小驳船,或者等天气好的时候穿过礁石到当时修士们建造的防波堤靠岸,想要离开也不得不如此。
经过一段颠簸的旅程之后,这个少年来到了荒僻的神学院中渡过了自己剩下的少年岁月,直到成为一位壮实挺拔的青年,他也还没有离开这里。
按理说,来到接近于上帝的地方之后,人会变得更加虔诚,会放下对俗世名利的追逐。然而,在神学院的数年学习经历,非但没有浇灭这个少年心中的**,反而使得这个少年心头的火焰烧得越来越浓,神学院里的种种倾轧勾当,比俗世更加激烈,也更加让这个少年知道了财势的可贵,‘一定要出人头地,的咒语,好像每一秒都在在耳畔响起
更何况,虽然烧死过布鲁诺,但是教会的神学院仍旧可以说是此时欧洲教育最为系统的地方,从这里,路易汲取到了各种各样的知识,也滋长了野心,没用多久,路易就成为了一个同学们眼中雄心勃勃,一心想要上进、成为地区主教甚至红衣主教的野心分子。
而对于他的野心来说,这个荒僻而又远离人世的神学院实在太小了。于是,从野心开始燃起的那一刻,他就打定主意要离开这里,以至于从来都没有认真学习过那些神学知识——对他来说,如果不能赐予黄金给他的话,上帝就算存在又有什么意义?为了能够财,他拼了命地学习图书馆中的其他知识,同时拼命讨好那些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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