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儿的宴会,突然就出现了这种情况,就叫人很是惊讶了。尤其这捂着脸泫然欲泣的少女还是四公主的表妹,众人也就不能再待下去,纷纷起身告辞。
四公主脸上笑意不减,亲自送到了仪门处,等众人都走了,才转身回来。
柳夫人却不能走。
好好儿的,带了庶女出来,却搅了四公主的好意,这就叫她心里头十分过意不去了。
见四公主回来,慌忙致歉。
四公主笑道:“这有什么,酒也吃过了,话也说过了,散了也就散了。”
看了一眼有些局促的柳春晓,又继续道,“我很是喜欢大表妹,不如就舅母留她陪我几天?”
柳夫人大喜,能在公主府里住上一段日子,对于女儿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好机会。不说别的,便是往后相看人家,也是长了身份呢。
只是,留下了春晓,那柳春曦……
四公主没提柳春曦,自然是不会留下她。柳春曦心中再不甘,也只能惨白着脸色跟着柳夫人回去了。
如意并不关心柳家姐妹的争斗,只是回去的路上,难免要听越嘉说一说,满足自己的八卦之心。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小姐妹们说话,柳家二小姐突然就说了柳家姐姐被人退亲的事儿。还说……”越嘉有点儿不好意思,背后嚼人舌头实在不是她的性格,奈何有个捧着脸好奇的大嫂,只能继续道,“还说柳家姐姐头一次定亲没多久,那定亲的男子就死了……”
说到这里越嘉两道很是好看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交浅言深,本就不该。更何况,是对着她们这些今日头一次见到的人说自家姐姐的伤疤事?
哪怕当时柳春曦是带着一脸的遗憾说的,也难怪柳春晓生气吧?
如意拍了拍越嘉的手,“亏得二叔和二婶身边就只有你和二妹妹两个女儿。”
越嘉的二姐已经出阁,嫁的就是二太太宁氏兄长的长子,如今随着夫婿外放,并不在京城里。因此如意还没见过,不过平时听越嘉说起来,也是个谦和大度,斯斯文文的女孩儿。
想必,不会有这些个糟心的事儿。
越嘉点点头,心有戚戚焉。她如果也有个柳春曦这样的庶妹,那还不定怎么憋屈呢。她可没有柳春晓谈笑间就能抽了庶妹一耳光的本事。
忽然又想到自己的大嫂就是庶出的女孩儿,方才她说话也没有妨头,不知道大嫂会不会吃心了?
越嘉就有些局促起来。
如意压根儿就没想到自己身上去。她本来也不是原先那个因身份而自卑的花如意,如今的她,是当朝的一品诰命夫人,夫君宠爱,家资丰厚的,小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美好。
想着今天柳夫人露出来的意思如意觉得不能不跟二太太说一声,也免得日后二太太与柳夫人在什么场合见面,说起来突兀。
谁知道,才进了国公府,如意就发现气氛和往常不大一样。
下人们脚步匆匆,可是没了往日说笑的模样,倒是一个一个都鼻息凝神的,垂头做着自己的事儿。
这是怎么了?
如意就觉得不对劲了,与越嘉面面相觑,都很是诧异。
“大夫人。”锦儿早就在仪门处等候着了,好不容易见到如意回来,连忙迎上来,欲言又止。
如意问道:“这是怎么了?”
锦儿看了一眼越嘉,没说话。
越嘉大急,“莫不是与我们二房有关?”
“也没什么,只是二太太上午晕了过去,如今那边正乱着。三小姐,三小姐……”
越嘉听说母亲竟然晕倒了,不等锦儿说完,提起了裙摆就往二房跑。锦儿在后边叫了几声,也没叫住。
“二婶那边到底怎么回事啊?”如意问锦儿。早晨还语笑晏晏地送了越嘉到长青园来,精神头儿和脸色看着都好的不行。这才过了半天,怎么就突然晕倒呢?
锦儿看看四下里都是长青园的人,也就不瞒着了,悄声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才走了不久,荣华轩那边就闹了起来。起先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才听说二太太在荣华轩晕了过去。”
二太太在荣华轩晕倒?
如意觉得,虽然说白老太太占着长辈的名儿,可是哪次也没能真的在二太太身上占了便宜啊。二太太看着柔软的水一般的人,其实骨子里挺有韧劲,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在白老太太底下过得这么滋润。这回是怎么了?
锦儿扒着她的耳边小小声道:“听说是老太太给二少爷三少爷预备了丫头,昨儿二少爷回府来,就把人送到了外书房去。可不知道怎么的,昨夜里在外书房的是,二老爷。今天老太太知道了,立逼着叫二老爷收了那个丫头呢。”
如意睁大了眼。
这,这可真是……
先不说白老太太这到处给人塞女人的低端手段,单说要给儿子的人,叫父亲收房?
传出去二老爷父子俩也都不用做人了。
文人最看中的就是声名,最需要的也是声名。
白老太太这样做,摆明了就是要毁了二房,也难怪二太太气得晕倒。
想了一想,如意道,“我去看看二婶。”
二房的人住在冬晴园里。冬晴园在整个国公府的东北方,主院四进,总有三十来间的房子,另有一个小跨院,如今是越嘉住着。因临街,又有小门可以随时出入,倒是更像个园中园。
如意到的时候,越嘉正握着二太太的手掉眼泪。
二太太面色不大好,却也并不是苍白,而是愤怒之后的通红。
她正抚着越嘉的头发,硬声道:“别哭!什么事儿都没有!”
老太太一辈子糊里糊涂,除了用这种不入流的法子给她添堵外,还能做什么?
“二婶。”
如意在珠帘外说道,“我能进来么?”
二太太气了大半天,见她只探出了一个黑皴皴的小脑袋,潋滟清媚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担心,也不禁失笑,“还不快进来!”
如意就蹭了进来,偏了偏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二太太好强,毕竟这也算是丑闻了。
“看这样子,你是都听说了吧?”二太太看出了如意所想,索性先说了出来,恨声道,“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成天琢磨着怎么害人,怎么叫人不痛快,真就有意思吗!”
她没点名道姓,如意也知道那就是在说白老太太了。
“那,二婶您要怎么办?”
“怎么办?”二太太冷笑,白皙的手一拍床,“总不会叫她如愿!”
她已经问过了儿子和丈夫,爷儿两个谈论文章快到了子时。今天大朝会,丈夫早早就起来洗漱,寅时之前须得赶到朝会殿外候着。算下来,不过睡了一个来时辰。那丫头什么时候混进的外书房她不知道,可外书房也是有人服侍的,好几个小厮都没听见响动,红口白牙就说被丈夫收用了?
开什么玩笑呢!
如意点点头,“这事儿透着蹊跷呢。”
“你不必管这个,我自有主意。”
正说着话,三太太来了。
三太太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后还跟着个一身飘逸白衣,嫩柳似的女孩儿。
这女孩儿长得真是美丽极了,十六七岁的年纪,芳华正好。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里仿佛盛了千言万语,盈盈如玉,欲说还休。只一低头间,便露出一小截儿白皙优美的脖颈,更是我见犹怜。
女孩儿跟在三太太身后,怯生生的,很有些不安。
“你来做什么?”二太太看都没看三太太一眼,冷声问道。
这周氏一向唯老太太是从,她可是没忘了,上午在荣华轩里头,周氏是怎么和老太太一唱一和挤兑自己的。
对她的冷淡,三太太恍若未见,脸上挂着笑容走上前来,亲亲热热地说道:“我是给二嫂道喜的。老太太说了,春柳这丫头来府里的日子还短,可这做事儿传话也是稳妥的。既然服侍了二哥,没有不给个名分的道理。咱们家里,也不是那等刻薄人家。这不是么,叫我送了她过来,是通房是侍妾的,由着嫂子安排就是了。”
扭头对那叫春柳的女孩儿道,“还不过来给二太太磕头?”
春柳就低着头上前,膝盖一弯就跪了下去。如意在一边看着,觉得那姿态真心是自己做不到的,柔软得腰肢简直不能更美好。
“且先别拜我,有些话得说明白了。”二太太先前在荣华轩里晕倒,也只是因一时的气愤恼怒,如今清明了起来,自然不会糊里糊涂就放过了找上门的三太太和春柳。
“二嫂啊,这论理呢,我不该多嘴。不过老太太命我过来,我也就是个传话的。”三太太抿唇笑道,“有什么话,二嫂不如去问老太太?”
二太太不理她,寒冰般的眼睛盯在春柳身上,“我且问你,外书房素来与内院相隔,有人守着。就算是我,也从来不知道老太太身边还有你这么一号人,你又是怎么到了外书房的?是谁放了你进门,你又是怎么进了爷们的屋子里?”
“你说你伺候了二老爷,证据呢?是什么时辰,元帕又在何处?早上起来了,你又是什么时辰起来,怎么出的外书房,内院里又是谁放了你回到荣华轩的?”
一句句,就叫春柳的脸色大变,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三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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