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要在稻香湖上行动,大理寺衙役早在池千望的吩咐下备了船,且都是与湖面上一模一样毫不独特的花船,求的便是一个丢进去,连凶手也察觉不出任何差别来。
刑颜玉本想留在原地盯着湖正中央的花船,没想朱怀古真不客气,连头也没回:
“刑大人,就有劳你同我家少爷告儿一声,让少爷做些准备,也同少爷说,不用担心我,我下去靠近,就算不为尤官正与涞兄,只为我自已的性命,我都会极其小心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他还能答应么,他就是池千望找来尽力护朱怀古的!
刑颜玉不同意,无奈头只摇到一半,朱怀古已然招呼着埋伏在众真花船当中的大理寺花船往湖中央撑去,他看着朱怀古身手敏捷跳上大理寺花船,再三言两语让船夫撑船离岸时,他的心情挺复杂的。
倘朱怀古在这次行动中真有个好歹,正好除去池千望心中那不该有的念头,更正合他的意,往后他也就不必替池家香火忧心了。
可倘朱怀古真有个生死一线的时候,他能真眼睁睁瞧着不救么?
即便他能狠下这个心来,毕竟朱怀古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家人尽无的池家下人,是池千望身边的一个侍从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池千望呢?
池千望绝然不会这般眼睁睁看着朱怀古冒险,更不可能看着朱怀古真没了性命。
果不其然,当他赶紧跑回池千望那儿告知时,池千望一听脸色就变了。
先前让朱怀古进南昌江家探虚实查案,那时池千望便觉得自已不该提那么个馊主意,后来还是她自个坚持非去不可,他无可奈何,也是当时他对她的感情没怎么察觉,且也没那么深时,他方能最终答应。
此时此刻,既然他已在刑颜玉面前告知,朱怀古是他的人,那他就不可能再放任她去冒险,即便是她自已要去,旁人拦不住,那也不行!
盯着池千望狂奔向连珠桥后的背影,刑颜玉脑海里尽是浮现着他刚告知时,池千望那张瞬间阴得能沉出墨水来的美脸,想着想着他便庆幸,幸亏他没生出什么不好的念头,没敢耽搁半息时间就赶紧跑来报信儿了。
要不然……
结果刑颜玉没再想,他觉得最好别想,反正既然已知道并再次确定了朱怀古在池千望心中的重要位置,身为知已好友,他实在不该再乱想,更不能胡来。
有了朱怀古的转话,池千望没有半分迟疑,立刻着刑颜玉调大理寺衙役进入蹈香湖,全速随着到连珠桥另一头。
刑颜玉去了蹈香湖外调人马,池千望则直接到了连珠桥另一头岸上,不声不响上了大理寺另一艘隐于湖上的花船,并让花船悄悄往湖正中央靠近。
他本想着不能靠太近,毕竟朱怀古那花船已靠近上那艘奇异安静的花船,他再让花船靠近,莫说凶手,便是普通游人,也该生疑。
岂料他刚想让扮做船夫的衙役停下船来,便见到已上那艘奇怪花船的朱怀古停在船舱布帘门前,那身影瞧着有些僵硬。
池千望换了个角度看清朱怀古脸上那震惊并越来越凝重的脸时,他果断地下令让衙役将船撑近。
他一上船,朱怀古知是他来了:
“少爷!你慢慢过来,走在我身边来,不要越过我,半步也不要!”
她话中含着他意,更含着震尺过后的愤怒,池千望照做了,半点儿不差地走到她身侧,与她并肩站着。
他刚站定,朱怀古便重新掀起以布帘门后的船舱场景。
无需她开口说什么,池千望将船舱内的情景看个清楚,已然明白过来她为何要他这样谨慎的缘由。
船舱内只一张桌几,两张矮凳,再是两个人,确实是如外间所有人在外往船舱里看那般,两个人影两个人,可这两个人却仅有一个人是真的,另一个人却是个假人,一个足已以假乱真与成人一般大小的纸人!
它就跟被绑得丝毫动弹不得,并被塞了布团半点儿发不出声响来的另一位男子一模一样,被安坐在矮凳上,两人一真一假对坐着,相对无言。
唯一不同的是,男子头顶上有一盏油灯,被绑着悬于男子头脸之上。
池千望猜道:“他会不会就是涞兄?”
一听到涞兄,男子就跟初时感受到终于有人上船时的紧张,再到看到来的小公子并没有莽撞地冲进船舱,而是站定在船舱布帘门之外,而松了一大口气,喜悦之情油然而生一样,他喜得连眨了好几下眼睛。
得到了证实,池千望看向朱怀古:
“他身上的袍服好像是湿的。”
朱怀古眼力与嗅觉都不错,她肯定: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半湿,他应当是被泼了易于燃火的灯油。”
那气味虽不会随风飘荡到她鼻息间,但船舱被凶手弄成封闭的空间,船舱的窗与船舱的门皆被严实地盖着,灯油的气味一直被封闭着不得散发出去,池千望后到还好些,她甫一掀开船舱布帘门的那一刻,便被扑面而来的强烈灯油气味险些呛着。
一听到朱怀古的言词,涞兄又连眨了几下眼睛,伴随被眨下来的还有绝望到希望,喜极而泣的泪水。
听到朱怀古这般说,池千望再往两人脚下看去,看了会儿,因着月色不明,红彤彤的灯笼又是一束又一束的红光,他看不大清,索性他蹲下身去,终于找到她半步也不准他越过她的原因。
他与她脚下前方不足三寸之距的地方,是一条差不多与他膝盖齐平的细绳。
朱怀古垂眼道:“那是钓鱼用的线,跟绑着那盏油灯的线是一样的。”
池千望看着钓鱼线,再看向涞兄头脸上端正悬着,丝毫未有半分倾斜以致灯油倒出来灭掉,故油灯里的灯油能一直慢慢供养着亮着的灯芯时,他脸色阴沉。
不同赶来时的阴沉,这会儿他是阴沉于凶手手段的残忍。
只要有人上这艘奇怪安静的花船,没有注意,也不细心,而是直接掀起布帘门踏步进船舱,那必然会扯动挡在布帘门前的钓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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