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掉的时候,两人便察觉是掉洞里了,且洞的深度应当不浅,池千望又护着朱怀古,两人落地时两人的重量齐在他一人身上,他后背着地,着实摔得不轻,然厚厚的袍服一时半会儿也瞧不出什么来。
他抓住朱怀古在他身上摸索的手:“好了,我没事儿,就是后背有点儿摔疼了,并无大碍。”
任她再在他身上乱摸下去,他后背的疼痛感倒是能消些,可一旦真被她点起火来,她可不像会帮他灭火的姑娘。
朱怀古听着却不放心,灯笼也在此时彻底烧没了,火光慢慢暗下来,直至全然一片漆黑,今夜的月并不圆,只微弱的月辉自洞口洒落下来,无法供她看清他身上的伤:
“少爷,你要是真摔到哪儿,你可别藏着捂着,让我看看……”
“你看了,能如何?”池千望冷不丁地截问。
朱怀古被截话截得瞬间噎住:“我……我替你包扎一下?”
“你会?”池千望再问,话里含着笑意。
朱怀古一下子没了声音,她还真不会。
移了移身形,让自已的背不靠到洞壁碰到伤口钻心地疼,池千望索性往洞中间坐定:
“真没事儿,就是我们齐被困在这里,只怕今夜有许多人不必睡觉了。”
“嗯。”朱怀古点头,“殷朗发现了我们都未归,一定会带人上山来找的,也不知能不能找到?”
想到自入夜便遇到的种种怪事儿,她便心里没底。
池千望沉思道:“按理说,你我记性都不错,认路的本领也还行,怎么也不该会走错路。”
“那时天都黑了,路已看不到。”朱怀古言罢自责道,“都是我,要是我看到光芒时能冷静些,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境地。”
池千望手一直拉着她的手,大掌抱着她的小手,听着紧了紧:
“别胡思乱想,倘真有人要设套让我们钻,那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着了道是件挺容易的事儿。”
朱怀古感觉着大掌传过来的温度,她心微暖:
“少爷觉得会不会是凶手?”
“倘真是凶手,那凶手还真是胆大包天。”池千望道,“意图谋害当朝正三品大员,这可是重罪。不过凶手连人都敢杀了,再杀一两个也不是不行。”
众生平等,他这是自心里觉得官与民皆是人命,并无贵贱之分。
听前半段,朱怀古觉得他说得甚是,听后半段,她心慢慢沉了下来:
“少爷,倘真是凶手,那必然还有后招。”
池千望轻嗯声:“倘我们能安然等到殷朗带人来救我们出去,要么是凶手觉得事情不想闹大,要么这一切与凶手无关。”
朱怀古问:“那鼠尾草与枯木呢?”
池千望感受到她手心的微颤,手也冰凉,他慢慢将她往他怀里带,叹道:
“小古,你实在不必时刻想着案子,有时候你该想想眼前。”
“眼前?”朱怀古被带到池千望怀里,觉得挺暖,也觉得不该如此,可她想着他现今还受着伤,为人也系来正直,会这般大概是察觉她有些冷,故也没拒绝,偎进他怀里享受着他怀抱里的温暖。
池千望发出轻笑:“对,眼前。”
朱怀古还真认真地想起眼前来,她往洞口望了望,尔后道:
“嗯,希望今晚不会下雨,或下雪,要不然眼前我们可就得糟殃了。”
诚然他并非这个意思,乍听她这般言道,也觉得有理,池千望甚是赞同,却也有些无奈地低低笑了起来。
朱怀古听着,只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好听,连不常听到的笑声也十分悦耳,也不知是此情此景氛围的作用,还是真如此,她眼皮慢慢垂下,竟是有几分困意。
殷朗回到大理寺复命,得知池千望与朱怀古未归时,他便在公事房里坐着,想着天色已晚,也差不多该回了,他便也在大理寺等着。
等到酉时末,竟还未等到两人回来,殷朗出大理寺往池府赶,觉得大概两人是出来晚了,直接归家了,没想一问,两人未回过府里,他方急了起来。
一路骑马疾奔至翰林院,院里早灯火通明,至后院后门处的小跨院找安老伯一问,方得知两人下晌到后湖,中间出来过,后来又进去,便再没有出来。
安老伯见天色晚了,也到后湖去看过,没见池千望与朱怀古两人身影,还以为两人是在他没注意的时候,早已回去。
应浩澎与安老伯随着殷朗站在后湖岸边,望着静悄悄的后湖,及伸手不见五指的周边,安老伯觉得事儿可能大了,应浩澎直接觉得事儿大了。
殷朗没在湖边呆太久,问清楚安老伯下晌池千望与朱怀古都在后湖里做了什么后,便直接同应浩澎与安老伯道:
“少爷与怀古一定是上山了,这会儿还没下来,肯定被山上什么绊住了,还麻烦应兄与安老伯帮我准备一些火把,我回大理寺调人,一同上山找找!”
应浩澎拉住说完便要走的殷朗,他讶问:
“你能调人?”
殷朗拿出池千望大理寺首官的牌子:“少爷的牌子还在我这儿。”
应浩澎松手:“行!你快去吧,准备火把一事儿,你放心,你回来时一定给你备好了!”
安老伯眼神儿不好,耳朵却灵,听之也附和道:
“就是,殷长随快去吧!”
半时辰后,翰林院整个知道了池千望与朱怀古日间上山,到夜里却还未下山事儿,连林院使都急了起来,当夜在翰林院里坐立不安。
这一夜,整座翰林后山自山脚下开始,慢慢现出一条火龙,与隐隐约约寻人的喊声。
寻到北捷庙时,殷朗看不清扁额上的字,身边有熟悉这古庙的衙差上前道:
“殷长随,这是后山的古庙,听说有百年历史了,如今早已荒废。”
殷朗点头:“让兄弟们进庙查看,务必仔细搜查!”
不一会儿搜查完毕,丝毫是未见池千望与朱怀古人影,殷朗闻之心中愈发焦急,望着越往上越窄的窄道,令下:
“继续往上搜!”
近天明之际,火把渐渐灭了,众衙差个个一夜未眠,又满山爬地搜索,已然疲倦不堪,殷朗本就俊秀白晳的脸却是越发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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