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大姐势情高涨,问事儿前先闲话般问了大姐家中情况,两人方知大姐丈夫也下田去了还未归,儿子女儿则去了外婆家,约莫得明日后日方归,此刻家中仅大姐一人。
两人还未提起文伯家,倒是热情好奇的大姐先问起来:
“不知池公子与朱小公子来找文伯是有什么事情?”
她记得文伯家小闺女已过出嫁年纪,是个二十左右的老姑娘了,这几日文伯不在,莫非是为小闺女张罗亲事去了,来的还是这样极好相貌的公子爷?
这般想着,邻居大姐不禁心里泛酸,觉得不大可能,眼前这两位公子,一位年纪小些,一位年纪看起来与文伯家小闺女倒是相当,只是这位池公子实在是生得如仙人一般,怎么可能看得上文伯家那老姑娘!
朱怀古见邻居大姐一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显然心里在想着什么打着算盘,再观大姐时不时便往池千望脸上瞟一眼,双颊生红,又听大姐主动问起两人为何要来文伯家,她大略作下回答: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了解下文家庄,文伯是我在城里认识的大叔,他说得空可以到文家庄来寻他,到他家中做客,今日得空便同我家少爷来了,没想大叔不在家,倒是不凑巧得很!”
邻居大姐一听是这事儿,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十分欢喜畅快,只要不是看上文伯家那未出阁的小闺女,她心情就好,友好地再三请两人用茶,说:
“两位公子想问关于文家庄的事情,其实问我也是一样的,文家庄不大,住在这儿的人家户户都姓文,我虽是从别的村庄嫁过来的,可对文家庄的事情,我早听我家那口子说过几百遍,熟得不能再熟了!两位公子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便好!”
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顺便。
朱怀古也不客气,端起茶抿了口润润喉,果然开始问将起文家庄的情况来。
据邻居大姐所言,文家庄确实是自百年前便存在了,至于具体时日,她不知道,说是文家庄里有间祠堂,那里放着文家的族谱,里面大概会有所记载,倘两人真想知道个确切的时间,那就得到祠堂里找守祠人文拐老叔借看下文家族谱。
文家庄里的村民现今虽说仅有百来户,且户户都姓文,但村里的小伙子要娶妻素来只能娶文家庄外的外姓女,文家姑娘们也只能外嫁,不得嫁与文家庄里的小伙子,这点朱怀古表示能理解:
“大约是为了不让近亲成婚,而带来不良的后果。”
她听杨不过说过,杨不过则是听春津这位大魏太医说的,说得有根有据,完全在理,只是那一长串的,她听过便忘。
朱怀古说的,池千望自也听春津念叨过,点头附和:
“确实,百年前同一位先祖,娶嫁事关后代子孙,倘任文家庄里的男女成婚,饶是百年后的今日,也难保不会因近亲成婚而出什么乱子。”
关于文家庄小伙子只能娶外姓女,姑娘们只能嫁外姓小伙子这条村规,邻家大姐未嫁入文家庄前便早有听闻,嫁进来后也曾问过丈夫,丈夫说得含糊其词,只说是村规,一定得遵守就是,让她不要多问,然眼前这两位公子却显然知晓缘由,不由让她一惊:
“二位口中所说的不良后果与乱子,到底是指的什么?”
朱怀古与池千望被邻居大姐这一问,问得互对一眼,眼中皆有些微讶。
朱怀古问:“大姐不知你们村立下这条村规的原因?”
池千望有些不可置信:“你们村里也该有村长吧?村长没说?”
文家庄是有村长,但连村长也不知道啊,邻居大姐已被两人的话吓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她还是那句话:
“二位口中所说的不良后果与乱子,到底是指的什么,池公子朱小公子不能同我说说么?”
朱怀古道:“可以说说,就是说来话长,且我也不是知得很……”
“还是由我来说吧。”池千望接过话,开始背书般,将春津曾同他说过的关于近亲成婚的一些不良后果,及可能引起的乱子大约说了说。
邻居大姐还是头回听到这样的缘由,她张大嘴睁大了眼,池千望说完好半会儿,她仍这副模样,显然还处于消化池千望关于文家庄村规的解读当中。
半晌终缓过神儿来,她站起身绕着桌子走,显得很是激动,又似陷入于旁人不知道的事情她却知道了的欣喜中,边绕着边念念词。
这时隔壁文伯家传来声音,邻居大姐的院门也走进来一个庄稼汉,显然是大姐的丈夫回来了,他见到堂屋里有客人在,没什么意外,大概这样来客人的情况经常发生,他同大姐一样好客,同池千望朱怀古两人客喧几句后,晓得两人是来文伯家做客的,立道:
“方将同我回来的,便是文伯叔的儿子文道,文伯叔出门去了,倒是没听说回来,不过我听文道说,文伯叔也就在这两日便回来了!”
朱怀古谢过邻居大姐的招待,又谢过大姐丈夫的告知,便同池千望离开大姐家,往隔壁文伯家走去,还没敲门,手刚举起来,她便听到文伯家院子里传出吵嘴的声音。
“早跟你说过了,不要让父亲再下去,父亲身体不好,下面又得走那么长时间,你怎么老是不听!”
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大概就是大姐丈夫口中的文道,朱怀古放下举起想敲门的手,同池千望对视一眼,觉得绝对是。
“你小声点儿!要是让人听到了就不好了!”
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大姐丈夫只说文道一同下田回来,却没提到竟然还有一个女的也回来了,是谁?
朱怀古与池千望眼中皆打着疑问。
“哼!”
“哥,你也知道父亲的脾气,我也不想让父亲再到下面去,可父亲他执意要去,我能有什么法子?”
声音接下来低了许多,且是越来越小声,直到完全听不到男子与女子的声音。
朱怀古悄声同池千望道:“他们应该进屋里说话去了。”
池千望同意:“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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