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都市言情 > 余罪 > 第17章 好事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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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区六县,七八百万人口,每天的盲流和外来务工人就是个天文数字,要从中查到一个漏网的人,那难度得有多大呀?

  

  “完了,特么被你害死了,老子这身警服怕是不保了。”鼠标气咻咻坐到车里,对着熊剑飞发着牢骚。

  

  熊剑飞嘴笨,这次人住在开化路刑警队,因为赴外地抓捕的缘故,还真把这个人漏了,想想这种事可能的后果,他咬牙切齿地道着:“甭埋怨了,开化路刑警队就是个倒运地方,上次全队下课,队长、指导员全部被移交司法机关起诉……有事老子坐去,不连累你还不成?”

  

  

  “对呀,会有会有相好,比如,女的?”汪慎修猜测道

  

  “你快算了吧,十年呐……有相好也上了别人床了。”骆家龙反驳道。

  

  “新欢虽有,可旧情还在,有什么不可能的?”汪慎修遒。

  

  

  这一说众人上心了,又摸着那份履历资料,仔细看、认真想。这个嫌疑人堪称一个传奇人物,履历里根本没有上学的经历,十六岁开始离乡打工,北方砖煤窑、南方的血汗工厂据说都干过,丰富的经历没有给他赚到钱,却让他学会了见人骗人、见鬼哄鬼的本事,无从考证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有记载的也足够惊人了,信用证诈骗、银行骗贷、企业合同诈骗、拍卖行洗钱诈骗等等,这罪行累累的,当年五原不少国企都被他坑过,简直是馨竹难书。

  

  

  “不好找,你们注意他的案子,就是骗子,行踪不定,居所不定,到最终落网,他名下一毛不剩,要不是交待一部分赃款去向的话,他可能当年得直接被毙了。”骆家龙看着资料道。

  

  “这个我有了解,他量刑够得着死刑了,因为案于牵涉太广,仅在看守所羁押就押了三年多,正好碰上全国性清理过期羁押人员,他案子的涉案人,两位国企老总也出逃境外……所以草草给他判了个死缓,这货运气不错。”汪慎修道

  

  “别扯那没用的,现在呢?跑了,可能去哪儿?总不能去国外吧?”熊剑飞插了句。

  

  “我觉得啊。”鼠标惊省了,雷语即来:“要是我,被关了十年,没酒、没妞、没有任何娱乐,我尼马出来就先去找个地方泄泄火去?你们说可能吗?”

  

  “钱呢?找站街妹,也得要钱啊。”汪慎修道。

  

  “对呀,他可身无分文。”骆家龙道。

  

  “那真不是问题,人给拍到底,就剩下本能了,比如余贱啊,你一毛钱不给他把他扔大街,你觉得他会饿死?想清楚啊,他可是骗子。”鼠标道。

  

  

  而且这个想法加重了忧虑,如果有迅速得到资金渠道,那要逃跑,可就容易多了。

  

  

  逃跑?那就更不可能了,所有的骗局都是谋定而后动,做得几乎天衣无缝,这种人怎么可仓皇去儆一件自己都不确定的事。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看看号码是肖梦琪,是监狱的消息,他接了起来,听着的时候,慢慢地笑了………

  

  吃了一碗油泼的辣子面,那满头汗发的惬意,让卞双林觉得心情爽朗了许多。

  

  涨了,原来三块钱的面,都涨到十五块钱一碗了,他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已经午后两点多了,他辨着方向,对于记心颇好的人来说,再陌生的地方也不会迷失方向。他不想坐车,只想就这么踱步走着,看看阔别十年的城市,那处处新奇的感觉,让他走走停停,每过一处总是充满着疑惑。

  

  世界在变化啊,那儿都是堵车,那儿都是好车,很多他都认不出什么标志来了,很多车里坐得都是靓丽的年轻女人,没来由地会勾他想起曾经的那些荒唐事,那时候他也曾载着三两位美人左拥右抱,这些年,可不知道她们还好?

  

  生活中的过客太多,而能记住的却又太少,他已经记不清美人的相貌甚至芳名了,不过他知道,那些荒唐过后,肯定都会卸下丽妆,嫁为人妇了,不管有过多少惊艳,最终都逃不出平平淡淡的归宿。

  

  能留下的,只有重游烟花之地无边惆怅。

  

  也许真的老了,他边走边想着,当回忆比现实更清晰,那就代表一个人开始步入老年了,现在他觉得自己就是,从严苛的蓝狱制度中走出来,他发现无法接受的东西太多了,比如那街头散着传单的广告妹子,才多大啊?少不教,没准又是堕入风尘中的一员;比如那街头躇蹰的环卫,满脸皱纹、满头华发,已经多大了啊,老无养,没准又是个凄凉晚景

  

  楼高了,街宽了,可人情似乎和曾经并没有什么改变,匆匆的过客偶尔一瞥,那是漠然的目光,就像他曾经流落街头,并不曾感受到那怕一丝温隋一样,过去如此,现在也一样。

  

  于是他心里的回忆,慢慢地淹没了眼中的现实,偶而看到一对情侣,会让他驻足观察良久,那甜言蜜语耳鬓厮磨的样子,似乎自己也曾经有过;偶而看到一家三口,会让他满是羡慕,感慨良久。又或看到一对老人相携而行,那似乎触到了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他会逃也似的走开,那白头偕老、相濡以沫的感动,只会刺激到他众叛亲离、无家可归的心。隋。

  

  不知不觉中这番步行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当目标渐渐接近时,他有点犹豫了,他捏着口袋里那个小小的礼物,攒得手心都快湿透了,慢慢地,亦步亦趋地走向那个大门,大门廊上标着此行的终点:

  

  五原市晋原区职业技术学校。

  

  在栅外看了良久,他才鼓着勇气走向了门房,登记,在下课的前一刻,他进了学校,看着从教学楼涌出来的学生,似乎有什么情感充臆在胸间的一祥,让他有点紧张而局促。

  

  看到了,他看到了,梳着马尾巴的姑娘,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看到了,警车从街外驶来,泊在校门口,停车的一刹那,都看到了升旗台前站的目标,已经然变了个形象,鼠标惊讶地道:“看看,有来钱路子吧,一转眼就化妆成这样了。

  

  “还真是来看闺女来了?”骆家龙愕然道,最不相信的事发生了,狱方提供的消息是他十年唯一通信的地方就是给老家写信,可惜的是,除了得到前妻的一纸离婚协议,再无只言片语。

  

  “他关在监狱,怎么可能知道闺女在这儿,老婆已经嫁到五原了。”汪慎修不解地道。

  

  “有的是办法,他在监狱还拿到了两个学士学历,比你学历都高。”鼠标刺激了一句,然后被学历都不高的几位揪住耳朵了。

  

  

  看到了,他看到了一位老师在和女儿说话,指指这个方向,女儿在狐疑地向他走来,警惕地还拉了一位同伴,他点有羞愧,不自然地回头时,又看到了身后的警车,看到了向他走来的警察,那是一副好尴尬的场景啊,他有点想钻到地下的冲动。

  

  

  穿着校服的姑娘,在审视着面前等她酌人,同伴小声问着:“谁呀?”

  

  她没有吭声,把同伴的手拉得更紧了,生怕没人陪似地,远远站定,隔着好几步,卞双林笑着,灿烂地笑着,然后却像口吃一样喃喃着:“米米……你……你还认识……我吗?”

  

  米米是小名,同伴异样地看了眼,却发现米米怒目而视,咬牙切齿。

  

  “米米,我……我是……我……”卞双林不知道该说什么,掏着口袋,一个精致的纱巾盒子,隔着远远的递着,他满心喜欢地,记忆还停留在女儿跚跚学步的时候,那时候一个华丽的洋娃娃会让女儿高兴不已。

  

  “米米,我就来看看你。”卞双林终于说了句完整的话

  

  不料这引爆了女儿的情绪,她怒不歇地指着:“你滚!

  

  一句出口,自己却热泪滚滚,她瞬间变得悲从中来,沙哑地斥着:“你滚……你害了我和妈妈一辈子,你滚远点,我不想看到你……你滚。”

  

  或许是触动了痛不欲生的往事,女儿米米捂着脸,哭着蹲下了,卞双林想上前帮女儿擦把泪,可不料被女儿夺着礼物,远远地扔了,她仇视地推了卞双林一把指着道:“骗子,你个大骗子,因为你害得我们在老家呆不下去,因为你害得我妈妈差点跳河寻死……你不是在监狱吗,你怎么没死在里面?,哦,我明白了……又犯事了,警察来抓你来了……

  

  

  “抓他,把他抓走,他是个骗子。”那女生哭着道。

  

  

  

  

  

  不一会儿,从冬青丛里捡回来了那个纱巾盒子,拿着,直指着警车,出了门,上了车,卞双林态度一返高傲,诚心诚意地向几位怒目而视的警察直拱手,谢谢不绝于口。

  

  “你谢个毛啊,老子这身警服差点都被你扒了。”鼠标恶言恶声道。

  

  “我又没跑。”卞双林一摊手,无所谓地道。

  

  “脱离视线,等同于逃跑,信不信老子送回监狱去。”熊剑飞气愤地骂着。

  

  “悉听尊便。”卞双林更无所谓了。

  

  

  

  警车上,半晌卞双林开口了:“谢谢啊,这位警官,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呢?”

  

  

  “不这样,恐怕你们不会同意我出来啊。”卞双林道,无奈之举,看样子也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没什么好感。”卞双林道。

  

  

  “你不觉得矛盾吗?你是个执法者,用一些手段协迫违法犯罪的人,去帮你找到其他违法犯罪的人,这奉身就是不合法的,如果这种事大白于天下,你不觉得警察会因此蒙羞吗?”卞双林刺激到,也许从一开始就反感。

  

  

  

  

  “可我能帮你什么?”卞双林不确定地道。

  

  

  凝视、沉吟地良久,在相互都看不清深浅的目光里,卞双林微微吐了句:

  

  “成交,其实你已经上道了,刚才骗我女儿,现在又在骗我,当骗子很容易,首先要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所做的事都是高尚的,然后你就有了成功的自信。”

  

  

  不过还好,这位专家终于肯上道了,那怕表面上如此。

  

  

  这消息,听得一干人直击掌相庆,特别是没有办过案的汪慎修,兴奋到已至得瑟,众人在缉虎营一带下了车,直奔专家蔺晨新的住所,本来准备拔个电话,不过被否决,都生怕专家因为那天的事要点小脾气躲着不见就不好了。

  

  但是保不弃在不在家啊?这倒不是问题,汪慎修对于此类人相当了解,惯于过夜生活的无业游民,黄昏对于他们是一天的清晨,这个时候,肯定在,就等着天黑后亢奋呢。

  

  说说笑笑走着,老骗子的事方定,又说起这个专家,现在真相出来了,可真让大伙佩服得有点五体投地,不太了解情况的熊剑飞还在纳闷,这尼马就看了看案卷,怎么可能就能看得出嫌疑人身上那么点“长处”呢。

  

  这个没给他解释了,都笑着做鬼脸,逗着熊剑飞道:“熊哥,等你开始交公粮的时候就懂了。”

  

  

  也是,几人边走边讨论着,其实找卞双林和蔺晨新这路子相当正确,一个捞钱高人,一个是识逼高手,这可是咱们兄弟的贵人呐,一定要得哄好了。

  

  说来说去没啥好话,蔺晨新的底子都被刨出来,农大毕业,上过几天班,没正当职业,不过老五原人,老城区两套旧房子一拆迁,把这货直接变成吃瓦片的富二代了,标准的生活是吃吃喝喝玩玩泡泡妞,结果还造就出了这么个泡妞专家,别人泡妞花钱,他倒好,除了妞倒贴的,还能靠这个嫌点钱。

  

  说来说去呀,把哥几个越说得羡慕了,穿过两条巷子就到专家所在的小区了,刚进小区,鼠标眼尖,啊了一声,双臂一拦众人愕然道:“喂,你们看,那不咱们专家么?”

  

  哇,还真是,蔺专家被四五个男的围着,不知道在争执着什么,正看着,当头的一位,甩手就是一个耳光,那专家吓得捂着脸,不敢吭声。

  

  跟着是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子,有的扇耳光,有人踢他,看来专家处在弱势,还手也不敢。

  

  “嗨,打什么架?”骆家龙喊了一声,他穿着警服,颇有威风。

  

  几个混小子回头看了一眼,有位不屑地道:“管得着吗?你那只眼瞎了,瞧见我们打架了?”

  

  领头的那位揪着蔺专家的耳朵戏谑地道着:“小新,告诉警察叔叔,打架了吗?”

  

  “没有没有。”蔺晨新被揪得耳朵疼,呲牙咧嘴苦着脸道。

  

  “太不像话了。”骆家龙握着拳头,可碍于穿着警服,汪慎修此时挺身而出,两人一使眼色,看看便衣的鼠标狗熊,大吼一声:“堵路,放狗熊。”

  

  他一喊,自己不看,背过身往门外走,熊剑飞一捋袖子,蹭蹭大步冲上去了,那四五个人回身包围,还有拿着网球拍、冰鞋当武器的,呼拉声围上来了,对恃着,似乎忌惮有警察在场。

  

  熊剑飞看看楼外的监控的角度,别人随着他的眼光一动,冷不丁的揪了一个,直接挟在腰下就跑,跑刭监控死角,放下人,啪就是一耳光,打得那小子原地转了三圈才一屁股坐地上。后面的一看,不管不顾,一哄而起,抄球拍,轮冰鞋的,七手八脚朝熊剑飞招呼。

  

  啪,一个耳光,扇趴下一个;咚,一脚踢飞一个;叭,网球拍直敲在熊剑飞的脑袋上,脑袋没事,球拍折了,熊剑飞瞪着眼,呸一口,那孩子吓得见鬼似的。连滚带爬,瞬间跑了老远,最后一个愣是没敢上手,被鼠标轻轻一脚踹在屁股上,得嘞,直接爬地上哎哟哎哟装受伤了。

  

  “滚,再看见小心老子打断你们的狗腿。”熊剑飞怒吼一声。

  

  地上的连滚带爬”晾惧地看着这个野人,呼啦声都跑了

  

  这时候,蔺晨新早惊讶地捂着嘴,牙咬着拳头,喊都忘记了,众人朝他围过来时,他钦佩地看着熊剑飞,就差纳头拜倒了。

  

  “专家,我们兄弟够意思吧?”骆家龙笑问。

  

  “够,那个,他们以后再找我麻烦怎么办?”专家惊惧地问,看来刚才被吓得不轻。

  

  “就告诉他们,你哥我是重案队的,人都毙了几个了,吓死他们。”熊剑飞拔拉拔拉头发,此时没人比他更帅了,最起码看得蔺晨新老佩服了,问着其他人:“真的假的?”

  

  众人都点点头,蔺晨新看熊哥这么凶悍,确定也不是假的,他拉着熊剑飞的手不迭地道着:“那我以后叫你哥了啊,谁找我麻烦我就报你大名。”

  

  “呵呵,这些小屁孩,收拾他们我都掉价。”熊剑飞没当回事,他可是军警训练都参与过,此时才想起事由,他瞅着蔺晨新随意问了句:“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找你麻烦?

  

  “嗯,这个……”蔺专家笑了笑,有点难于启齿了。

  

  “专家,你是不是平时老受人欺负啊?”骆家龙笑着问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蔺晨新否认着。

  

  “那是为什么,人家打你你都不敢还手。”汪慎修好奇地问。

  

  “那个……我把那领头的女友撬了,他追了三月没追上,我追了三个小时,就带去开房,他知道了,回头找我麻烦,真没办法,这些人太没素质,技不如人,就耍流氓。”蔺晨新气忿地道。

  

  “啊?你……”熊剑飞气得无语了,众人给逗得哭笑不得了。

  

  算了,这一摊烂事算是扯不清了,骆家龙拉着蔺晨新要走,干啥呢,要叙叙,还有问题请教,这回可不行了,蔺晨新说答应了今晚要搞个小聚,市里好几位网上经常联系的狼友一起聚聚,准备下期的泡妞专题讲座,众人好说歹说,他就是死活耍赖,不想去分局了。

  

  或许真有事,或许上次警察的不信任给人家留了点小阴影,眼见拉人不行,熊剑飞要动手了,吓得这娃抱头蹲地,被非礼似地大喊大叫,硬的肯定不行,骆家龙和汪慎修比较了解这货色,一拦熊剑飞和鼠标,骆家龙说了:“真不去就勉强你了,今晓想请你吃顿饭,你看这事……”

  

  “我真有事,改天……”蔺晨新苦着脸道。

  

  “那就太可惜了,肖处长还叮嘱一定要请到你呢。”汪慎修道。

  

  蔺晨新眼睛一亮,等着下文。

  

  不料有些话就是蜻蜒点水效果最好,就一句,汪慎修一挥手:“走吧兄弟们,咱们别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

  

  “喂喂,标哥,那个肖处长,是不是……”蔺晨新一把揪着鼠标,热切地问。

  

  “对呀,还有几个,现在她是分局政委,知道你那个判断吗?帮我们破了一件连环诈骗案,肖处长对你是赞口不绝啊。”鼠标道,翻着豆豆眼,压低了声音教唆着:“兄弟,女处和处女,都是可遇不可求呐……这种挑战机会,恐怕你再没机会了。’

  

  说完,撂下他,跟着众人大摇大摆走咧,各人使着眼色,谁也不往后看,没出巷子后面那位就忍不住了,追着众人喊着:

  

  回头时,这家伙火急火燎往回跑,众人依着墙,个个笑得直抚肚子。看来这也是个贱种,光挨打不长记性,肿还没消,又想犯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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