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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十五日,时间兜兜转转,终于走到到了这一天。
当被事先预定在清晨六点的闹钟准时响起的时候,兰馨几乎是蹦着从床上跳了起来。洗漱打点一切,换上昨晚搁置在床边特意准备的水蓝色小旗袍,动作熟练地把及肩长发盘起在脑后,别上早苗妈妈送给她的美丽发卡。
一切准备就绪后,站在穿衣镜前,兰馨试着对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个甜美笑容,可是,镜子里女孩儿的脸庞白的有些吓人,衬得笑容也苍白起来,她因此而不满,且不知所措。于是抬起双手狠力地拍打自己的面颊,看着它一点点充血透出绯红,仿佛整个人都因此变得更加有生气,她露出满意的微笑。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是她的生日,也是他给出承诺的日子。所以,作为一个传统的中国女孩儿,兰馨不允许自己在这样的日子里有所疏漏,她鼓起全部力气,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守护这个诺言。在今天,她必须是完美的,最漂亮的。当然,她也坚信自己会在这一天变成最幸福的,在他归来的那一刻。
自那日在残夏面前痛哭过后,兰馨仿佛又回到自己的原点做出最原始的姿态——等待。强迫自己忘却不安,只是小心翼翼包裹希望,满怀期待。
她愿意等待,就像是她在这半年里所做出的每一次等待一样,不是没有怀疑过、动摇过,最终却又总能说服自己,她暗自叨叨着,就好像残夏说的那样,蜻蛉只是有流浪癖好,兜兜转转却始终不会忘记家在哪里。于是,她又为着自己短暂的动摇而羞耻、心痛。
在这些没有光亮的日子,她曾有无数次面对这面镜子,对自己说:“兰馨,你可相信?”
她自答:“是,我相信。”
相信爱,一如相信希望。相信他,一如相信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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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没有人明确地去规定,只是在这段危险的时期,当妖馆的仆人都被遣散,兰馨自然而然就担起了做饭打扫的职务。可是这项任务其实并不累人,因为现在妖馆里居住的,只剩下反之冢、凛凛蝶,残夏和兰馨四人,虽然他们也曾被各自家族里的人担心着要求返回本家,就连早苗也担心地不止一次询问过兰馨。可是到最后,大家还是执意留在了这里,毫无疑问,他们正搀扶着,怀揣一丝希望,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行。
吧台厨房里小锅炖煮的米粥咕嘟咕嘟开始冒泡,配上兰馨切菜的声音以及嘴边不成曲的小调,竟显出别样轻松的氛围,而这样欢乐的感觉,在最近的一个月里几乎不曾出现在妖馆。
“哇哦~好香。兰馨你在做什么呢。”一走进客厅迎面扑来的淡淡香味让反之冢不禁发出感叹。
和反之冢一齐走进来的凛凛蝶关注的则是令一方面:“兰酱你今天心情似乎很好啊,难道有什么好事发生?”
顺着声音向门厅处张望,兰馨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连就她自己也未曾发现的雀跃,她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今天还是蜻蛉要向我求婚的日子。
在心里默默补上其实是重点的后半句,兰馨莫名地有些兴奋,她并不在意自己异样的情绪在他人眼里看来可能有些奇怪,这是她不想要分享的秘密,这是她特意留给他们的惊喜。所以她小心翼翼却又得意洋洋。
刚一进门就听到兰馨生日消息的残夏不自觉立在了门边,他低下头有些遗憾这个生日来的不是时候,却又突然反驳自己,想到这个生日说不定来得正是时候。妖馆里大家的精神状态一直处在绝望和希望的临界线边缘,神经都像是紧绷的弦,在什么时候才能得以放松呢?想来这就是个好时机吧。可是,兰馨呢?她是否真的快乐?
摇摇头不再思考,故意摇晃头顶的兔耳朵,他蹦蹦跳跳来到吧台边:“哦~我们都不知道今天是兰酱的生日呢~生日快乐哦~”
“生日快乐!兰酱~”
“诶呦!生日快乐。”
迎合着残夏的祝福,凛凛蝶和反之冢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围坐在桌边看着兰馨盛好粥带着小菜端过来,他们也毫不吝啬自己的祝福,夹杂着感谢与愉悦传达给兰馨。而兰馨在感受到这些的时候,幸福的笑意只增不减:“谢谢~”
心情的放松让嘴巴也开始管不住自己,不知从谁而起,话题的方向完全无可琢磨。反之冢的一句感叹“这么重要的日子蜻蛉那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呢~”竟得到了凛凛蝶的附和“哼!那个变态。”
是啊,那个家伙怎么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缺席呢?
如果在说出口之前在多多思考哪怕一下的话,这个话题想来不会如此展开,也不会在说出口之后出现现在这样尴尬的沉默场面。
然而,兰馨并不打算让好不容易活跃起来的气氛变成这个样子,又或者说,她自身并不觉得尴尬或不妥。执起汤勺为凛凛蝶把汤碗盛满,把煎蛋放进反之冢的碟子,又另倒出一杯牛奶放在残夏手边,兰馨有条不紊地把这些日常工作做完,弯起眼睛对上凛凛蝶担心的神色:“他会回来的。”
——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的,兰馨。他会回来。
早餐过后,反之冢拿起书包走出妖馆说要去补习班,可是大家都知道,他在打着幌子寻找雪小路,无法阻拦,不能阻拦,于是他们装作不知让他去寻找。随后,凛凛蝶也离开妖馆开始了今天自己的工作,她最近一直在凭借自己的意志不断奔波,她渴望给不知何时会转世的御狐神一个家,一个可以被定义为“家”的家。为了这个愿望,她不惜耗损自己去为他完成。将心比心,兰馨自认为自己无法提出质疑,便只好在每天的饮食上愈加地下足功夫。
就是这样,妖馆里就只剩下再也“看”不到什么的残夏,和只能作为普通人类存在的她。
盥洗池边,残夏一边试者把从身边递过来的盘子擦拭干净,一边不时扭头细细观察正在清洗餐具的兰馨。谁都看得出她今天很高兴,可这高兴如同空中楼阁,不提兰馨,只让残夏不安。
过了今晚,如果蜻蛉不回来……事实上,他几乎不可能回来。那么,这个女孩儿会怎样呢?她会不会像灰姑娘一样?不,至少辛德瑞拉拥有完美的结局,可是等待着兰馨的……他不愿去想,也不用去想,因为在不久前,他已经从女孩儿的口中得到答案。
——“没有他,我会死。”
望着她,望着她的笑,没有原因的,他对此坚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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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一个人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习惯于等待的时候,又会是什么表情?
早上八点,兰馨拿起扫帚拖把打扫妖馆,精神饱满。
早上十点,兰馨提着菜篮和残夏一起到超市购买午餐和晚餐的食材,眼神谨慎且笑容满面。
中午十二点,兰馨做出三份餐点,与残夏共享其中的两份,在下午两点时,面带不甘把那最后的一份放进冰箱。
下午两点,兰馨催促残夏回屋里睡觉,自己蜷缩在客厅里的沙发,面容疲倦。
下午四点,残夏被门外有节奏的敲门声吵醒,门外的兰馨面露期盼:“残夏先生,能和我一起到花园散步吗?”
下午六点,残夏和兰馨一同返回妖馆客厅,她垂下眼睛准备晚饭,他坐在吧台前看她来到这里第一次不小心割破了自己的手指。
晚上八点,兰馨从冰箱中拿出微凉的餐点,为刚刚到家的反之冢和凛凛蝶放入微波炉,时不时凝望着客厅里的钟表发呆。
晚上十点,妖馆里的四个人挤在一个沙发上默默等待。他们等待着她说不定会暂时灰心以便适时给予安慰。而她,她在等待眼前的这扇大门再次打开,让她看到他的归来。
时针、分针都一点点趋向表盘上最高的那一点,兰馨坐在沙发中长久注视,表针微微的移动让她手指颤动、面色苍白。
当三枚细针终于无恙地汇聚在最高点,她猛地站起,双手揪紧胸口衣服的盘扣,不受外力之称地向前栽倒。
“嘭——”
“兰馨!”
“兰!”
“兰酱!”
她听不到周围的声音,无法看清面前人脸的表情,想要站起来却没有力气,想要呐喊却发不出声音。
痛苦地蜷缩在地板上,她发觉自己已经不能呼吸。
“兰酱!兰酱!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样子不对。快去医院!”
“不行,这么晚了,你们出去会有危险!把医生叫来!打电话叫医生!”
感觉到地面细微地震动,到底发生了什么?兰馨无从得知。此时此刻,痛苦将她淹没,像是不能抑制地跌入幽暗沉默的大海。这里没有光也没有空气,这里什么都没有。她用尽全部力气却无法逃脱,想要睡去也受制于不能顺畅呼吸。
就是在这痛到绝望的情境中,兰馨蓦地想起她曾对蜻蛉说过,她的心脏在一分钟内会喊出70次的‘我正活着’,但是和蜻蛉在一起的时候,它就会稍微加快脚步喊出110次的‘我爱您’。
可是,当它剧烈跳动的时候却突然失去继续的动力要怎么办呢?
她突然好想对他说:我恨你,我好恨你。恨你让我轻易拥有后又品尝失去。我恨你让我失去生存的能力。
可是即使是这样的话,他也没有给过她说出口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比毕业前还忙,我快吐血了。原因除了工作没有其他。这个月23号还有一场重要的职业测试。所以最近更新都不稳定,让我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真的很对不起在等这个文的大家。非常抱歉!
鉴于上述原因,在六月期间,我只能保证每周三到四更,但是时间可能不会稳定。让大家心情不愉快的话就尽管来揍我吧【躺
还有,安酱想强调,这个文不是悲剧,真心不是悲剧。而且我真不是后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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