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玉迅速走出去,找到了芳菲,而她面前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准确来说是一对母女。
母亲低着头,很害怕,紧紧把女儿抱在怀里,眼睫颤抖似乎以为他们来者不善:“求你,求你们……我们只是被叫过来的,现在没事了,我们马上就走,今天的事不会说出去的。”
女孩窝在她怀里,轻轻抽动鼻子。
纪青玉脸上露出一丝古怪,她认得这对母女,正是阮孟氏跟她的小女儿。
这家人是孟氏的远房亲戚,之前来投靠萧家,不想后来碰上流放,说来也是真倒霉,平白受了无妄之灾。
不过现在孟氏被关禁闭,二房也很久眉闹过幺蛾子,她们一家应该过得不错才是,怎么看着还那么唯唯诺诺的。
“芳菲,放了她们吧。”纪青玉道。
芳菲退开一步。
阮孟氏立刻就要感激道谢,抬眼瞧见纪青玉,却是一愣,随即半响没反应。
还是小女儿扯了扯她,阮孟氏才回神,躲开纪青玉的视线,边点头边小声道谢:“多谢少夫人,那我娘俩就不打扰,先走了。”
说完,她就连忙带着女儿走了,十分着急,仿佛纪青玉事洪水猛兽。
芳菲看了觉得不满,叉腰道:“这对母女怎么回事啊,我们又没做什么,是她们鬼鬼祟祟在外偷听,这倒好,还反过来装成一副无辜可怜的样。”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怎么着她俩了呢。”
“孔氏最近都在做什么?”纪青玉倏然问道。
芳菲愣了一下,道:“不太清楚……应该就是跟在老夫人身边吧,老夫人身子不好,又没了红雨跟在边上照看,自然要另找个能照顾他的。”
“恰巧三夫人近日得了老夫人青眼,这不,就日夜都跟着,连老夫人从不给外人碰的药也是她安排人去煎。”
纪青玉目光快速闪烁两下,半响,轻声吩咐:“你找两个合适的人,去看好孔氏。”
芳菲皱眉不解,但也没有问不该问的,只是点头。
有纪青玉给的恢复药剂,萧凛的伤很快就好了,伤一好,他又带兵出城,顶着大雪剿匪。
纪青玉听说的时候,暗恼没来得及告诉她如何防止火药,但人已经出城了,她总也不好追上去,只能寄希望于他自个儿心中有数。
值得一提的是,那半路捡来的孩子在奶娘的精心照看下,身子骨结实了不少。
去看他的时候,也不似从前那般瘦弱,胳膊结实,挥动的时候格外有力。
芳菲喜爱极了这孩子,抱着逗弄,但也不免心有疑虑: “那妇人真放心将这孩子交给我们养?”
“就养这一个冬天,过完冬了,就送回去。”
“那要是到时候不来接呢?现在管生不管养的娘,又不少见,奴婢上次瞧那妇人身上有不少伤,看着像是被打的,这可吃不准。”
纪青玉拿剪刀剪手里的福字,闻言淡淡道:“那就当下人家,白得了个家生子,也是不错。”
“夫人说的是!”
芳菲这下高兴了,也不再烦这个,玩了一会儿,就把孩子放回去了,过来看纪青玉剪纸,顺带帮她的忙。
主仆俩都是手脚利索的,不一会儿就剪好了一堆。
纪青玉看福字够多了,让芳菲拿去下人房,让人准备把福字黏门窗上。
毕竟数着日子,就快到年关了,这些东西也是该准备起来了。
福字发下去后,不多时,整个萧家就都开始忙碌起来,贴福字的贴、准备对联的准备,还有杀鸡、准备鞭炮跟扫雪的。
纪青玉还看到门联太高,下人挂不上去。
于是,他们商量着商量着,最后竟然请来了萧时琰,让他帮忙贴。
萧时琰身高近一米九,门也差不多跟他一般高,往日里进出,他都得低着头,避免磕到。
这会儿却是不麻烦了,稍稍一抬手,就能把门联贴上去,轻而易举办到别人都办不到的事情。
“可算是贴上去了,多亏了青琮公子啊!”
“哎呀,早说了要把人请来,你们不听,非要自个儿折腾,这折腾来折腾去的还不是得把人请来。”
“最后一个门联也贴上了,呼,咱们院里如今这年味儿是有了,哎青琮别走啊!帮了这么大个忙,可得请你喝口酒,来来,今日喝酒,少夫人想必也不会怪罪的!”
很快就来了个下人请示,问纪青玉,他们的活儿都干完了,能不能坐下来喝几口酒。
纪青玉自然同意了。
今儿是腊八,本就要庆祝的,她点头后,还特地让人开库房,取了两坛子酒出来。
家丁一脸喜气洋洋,还不忘邀请她:“少夫人不妨也跟我们一起吧?”
闻言,纪青玉半响没说话。
那家丁顿时惶恐,意识到自己方才都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脸惶恐。
一旁的丫鬟也道:“胡六!呢糊涂了不成,少夫人哪能跟我们坐一桌,少夫人是主子,咱们是奴婢,不合规矩,还不快给少夫人赔罪!”
“少夫人恕罪,我,我脑子约莫是进水了,您千万别把握方才的话放心上,就当……”
“有何不可?”纪青玉打断他。
“啊?您是说,可是这不合规矩……”家丁更慌了。
看他的模样,要不是怕不得体,只怕就要扑通一声吓跪了。
纪青玉已经起身了,眼睛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亮,事实上她还要谢谢他提醒了自己,“你看我像是会守规矩的人吗?”
想起纪青玉几次做下的连他们这些下人都有所耳闻的壮举,家丁哑然。
那边下人们正往库房热热闹闹的搬着酒,还有些人去后厨拿了剩下的饭菜,虽是剩的,但对他们来说也很丰盛了。
下人本就是吃主子剩下的饭菜的,临近年关,后厨的菜肴这几日又丰盛不少。
很多菜色都是他们平时见都不能轻易得见的。
萧时琰也被拉过来,强行加入。
就在气愤正火热时,一个家丁苦着张脸进来。
“胡六,你脸色不对啊,是不是犯了错被少夫人罚了?”有人打趣了他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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