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柠给他买了一件羊绒衫和一件夹克外套。
易临勋周一就穿去上班了。
夹克外套是宝蓝色的,版型简单但是设计别具一格,穿起来也很舒适,他之前从没试过这种风格。
大伙儿们一见他就直夸,“哇塞老大你今天这身好帅。”
石帆马屁拍到点子上,“不用说肯定是出自大嫂的手笔。”
众人纷纷附和。
易临勋由着他们夸,虽不理会大家的“油嘴滑舌”,但大家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
过了两天,晁柠收到机票订购成功的短信,她看了一眼顿时惊讶,怎么目的地是乌鲁木齐?不是说好去澳洲的吗,她马上给易临勋打电话。
“改去新疆了?”
“嗯。”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我想去。”
好吧……对他的先斩后奏,晁柠也不计较,应了声好,反正去哪里都不重要。
“多带点保暖的衣服。”他嘱咐了一句。
“嗯。”
出发那天,易临勋来碧云苑接晁柠,易方绅的司机送他们去机场。
天还未亮,晁柠四点起来的,这会儿犯困着,又因有司机在不想说话,便闭眼休憩。
易临勋偏头凝视着她,她歪着的头朝向他,看着她娴静的模样,顿时心软了一些。
她左手放在中央扶手上,无名指上那一枚戒指在暗调的车厢里泛着光。
窄体机的大板凳公务舱虽无法躺平但五个半的机程晁柠几乎是睡过去的,而且睡眠竟然出奇得好,可能是她这段时间太疲累了,休长假的前一周她处理了很多工作,课程排得满当,相应的也压缩了休息时间。
中途吃饭时晁柠被易临勋叫醒,说是叫醒,其实是他用手掰正她脑袋,她就醒了。
当她疑惑看向他时,他淡淡地说准备吃饭了。
晁柠忍着没问易临勋这趟旅行是什么计划,总体而言她是乐观的。
落地后,她紧紧跟着易临勋走,跟他说这十几天就把自己交给他了,麻烦他好生照顾她,易临勋回了她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嗯,我保证你不会交代在这里。”
晁柠心想:什么?只能保证她的小命,她顿时有种不好预感。
跟他来到机场停车场,晁柠看到有一辆越野车已经在等着她们了,两个身材壮实的男人一见他们便下车过来帮他们把行李提到车上。
两位大哥都是本地人,年纪看着四十上下,其中一位年纪较轻的,自我介绍说叫戈游,他是哈萨克族人,天生高颧骨,面中略长,脸上鬓边胡须修理得干干净净,身材跟易临勋一般高,不过要壮一点。
另一位大哥叫阿尔曼,皮肤黝黑,身材稍矮,高鼻梁,深眼窝,典型的新疆人长相,一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他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跟他们打了招呼。
易临勋跟她说戈游是经朋友介绍的,专做高端私人导游,自驾经验丰富,北疆线走了上百回。
晁柠点点头,放一万个心了。
四人坐上车,离开机场,路上戈游大概介绍了下这次的行程,不过饶是经验丰富也不排除途中遇到一些特殊情况,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他们有个愉快的旅程。
晁柠之前还以为易临勋自己做好了全部攻略,没想到高估他了,靠谱的是钞票。不过想想,他的选择是最正确,也是最稳妥的,直接请两个导游为他们保驾护航,省心省事。
在市区吃了顿便饭,便启程去奎屯,晁柠因为飞机上睡过了,精神尚好,她一只手搭在车窗边沿,看外面一片白雪皑皑与沧桑地貌交相辉映。
车内空调开得足,没一会儿她觉得热便脱了羽绒外套,一瞧易临勋发现他早就脱了冲锋衣外套,他一只手肘搭在车窗沿,握拳撑着脑袋闭眼休息。
晁柠定睛看他,原来这件藏蓝色的羊绒衫穿在他身上是这个效果,比店里模特更显板正,店里模特胸肌太发达撑得衣服太凸显,而他刚刚好。
晁柠又一眨不眨地移到他的脸,这一天里她都没有见过他笑,两人好的时候他可是经常对她笑的,而没笑的时候状态也很舒展,不像现在唇线抿直,给她一种不会轻易笑的样子。
他对她的关心一点也不少,只不过是冷淡的方式。
晁柠知道,他还憋着气。
易临勋动了动眼睫,在他睁开眼睛的瞬间,晁柠连忙撤回目光,却正巧跟后视镜里戈游的目光碰了碰,晁柠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问他:“戈导游,你多大年纪了?”
戈游说三十三,晁柠有点惊讶居然这么年轻,看来是常年风吹日晒让他看起来比较老成。
晁柠又问他结婚了吗?
戈游笑了起来,“早结了,我最大的孩子已经十二岁了。”
晁柠又是一惊,下意识地看易临勋,人家就比他大两三岁,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
易临勋接受到她眼神的意思,反过来抛给她一记耐人寻味的眼神,一接一抛间晁柠略心虚地挪开视线。
他们赶在天黑前抵达了奎屯,计划在奎屯住宿一晚,明早出发去赛里木湖,跟两位大哥一起饱餐一顿后便去入住酒店。
晁柠隐隐怀着期待,两人分居了大半个月,今晚该同房了吧,然而实际让她大失所望,同房是同房了,但不同床。
易临勋在前台说要标间的时候,晁柠当时就瞪眼瞧他,可某人置之不理。
所以当晚晁柠内心挺愤懑的,心知他这是不打算给她台阶下。
而她不想以内疚者,认错者的态度卑躬屈膝地求好,她可没那么能屈能伸。
就这样沉默地度过了一晚。
晁柠是个能多线处理任务的人,自然能在多重情绪中转圜,跟易临勋置气并不耽误她欣赏北疆的美。
冬季的赛里木湖是被封印的蓝色宝藏,白天鹅在大西洋最后一颗眼泪里戏耍,薄雾在静谧的巨幅湛蓝画卷中游荡,晁柠跟着阿尔曼去找寻蓝泡和赤狐,易临勋跟戈游操纵着无人机航拍,他们环湖一周,看了日落,拍了星空。
颇为遗憾的是未能订到景区里的房车,他们在景区外的民宿住下,睡前晁柠坐在床上翻看相机里的照片,看着看着不由吐槽一句,“你表情好严肃。”
跟她的合照,都不怎么笑,奈不住笑的寥寥几张也笑得很勉强。
易临勋拿过相机看了一眼,说:“还好,比当初拍婚纱照的时候强。”
他不提还好,一提晁柠突然想起曾经封尘在云端里的亲密婚纱照,其实后来她忍不住翻看过几回。
她想易临勋应该没看过那些照片,如果看过,刚刚他就不会这么说了。
这般想着,晁柠马上点开云盘,拉到后面,点开那张很有性张力的亲密照,保存到相册,然后点开微信,发给他。
易临勋已经躺回自己的床上了,床头的手机一声震动,他狐疑地看了晁柠一眼,晁柠眼神示意他看信息啊。
于是他坐起来点开手机。
除了照片,晁柠还附了一句问话——“比这强?你确定?”
易临勋细看了那照片好一会儿,目光慢慢变得没那么清淡了。
“不止这张哦,还有别的好多呢,你想看吗?”晁柠微笑看着他说。
易临勋顿生一种被她拿捏的感觉,他很想说不想看,可又无法违背自己的心,他短暂地思索了下,失望地得出结论,他要看,只能问晁柠要。
晁柠静静地注视他,易临勋心一横,说道:“又不急于一时,睡觉。”
说完关了床头灯,拉上被子,翻了个身背对晁柠。
还挺傲娇。
晁柠放好手机和相机,也关了灯,躺下。
次日在赛里木湖看了日出,休整半日后他们原路返回,经过精河再一路北上,夜宿克拉玛依,到了白天,戈游领着他们打卡大油泡,克一号井,黑油山,九龙潭……浅略游了一圈这座油城。
晁柠对于冬季的雅丹地貌不太感冒,因天气也一般,一座座风沙刻蚀泥岩、土墩,像大自然随意丢在白茫茫的地毯上的灰褐色块状杂质,地貌上的薄雪像是上帝随手撒的白粉,并无太多美感。易临勋却似乎很感兴趣,在北上布尔津的路途上,他特意让戈游停车,自己下了车,站在公路边远眺,晁柠便趴在车窗边看他的背影。
他静静看了许久,晁柠看他好不容易转身了,以为他要上车来,然而他没有,反而沿着公路往前走了起来。
戈游也觉得奇怪,征询了下晁柠,晁柠让他开着车缓慢跟在后面。
跟了十来分钟,易临勋还没有要上车的意思,晁柠让戈游停车,裹上大衣,推开车门。
下了车,晁柠才发现风很凌厉,吹在脸上像沾了水的刀子刮过,不断对皮肤进行剥蚀,寒冷也冻得她瑟瑟发抖起来,她大喊了一声“易临勋”,然后朝他奔过去。
易临勋听到了她的呼喊,回过头来,看到晁柠顶着寒风费劲地朝他跑来,他愣了一下,突然往回跑过去。
晁柠被寒风欺凌得眼泪溢出来,头发糊在脸上,鼻尖通红,蹙着眉看他,眼神带着几分委屈。
易临勋心一软,将她抱住,又朝戈游招招手。
坐回车上,晁柠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戈游及时地递过来热水杯,她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易临勋。
对于他莫名其妙公路步行的行为,晁柠没问为什么,缓过来后她头一倒,挨在他肩膀上闭眼假寐。
赶到布尔津已经比较晚了,在夜市吃了晚饭晁柠无心逛了,一日的行程已经很疲累加上有点感风寒,洗过澡后她裹紧被子沉沉睡去,刚睡着没多久突然被易临勋叫醒,她烦躁地冲他发脾气,“你干嘛啊!”
易临勋握着杯冲剂,让她喝掉。
晁柠气呼呼地说了句“不喝”,扯了被子蒙上头。
易临勋扒开被子。
“你有完没完啊。”晁柠最烦人吵她睡觉了,怒气值蹭蹭上涨。
易临勋偏偏不如她愿,硬声道:“有这精力跟我闹,不如赶紧喝掉好睡觉。”
晁柠不想理他,翻了个身。
易临勋又将她扒拉过来,晁柠便用脚狂踢他,刚开始他还受着,一会儿他便抓住她脚踝按在床上,晁柠顿时动弹不得。
静了一会,晁柠脾气退却了点,坐了起来,冷眼看他,“拿来。”
易临勋递过来水杯,晁柠接过,一口气喝掉,喝完后把水杯塞回给他,重重躺下,用背影对他。
这茬别扭,第二天晁柠只字不提,她当没发生过。
漫步在雪花飞扬的童话小边城上,她自然而然地叫易临勋给她拍照,她冲着镜头笑得灿烂,拍好后又跑向他抢过相机查看,看到拍得不好的还不忘数落他一下。
易临勋觉得她就像这冬日漫天的飞雪,美得肆意,也最会粉饰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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