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马匹交易已顺利完成,算是开了个好头。
梓潼县的军务已牢牢握在李韫手中,戎国方面也有很成熟的走私路线。
接下来不论是马匹,还是矿产等货物,都可一样画瓢进行走私。
李韫将李甫与魏小武留在了梓潼县,从今以后便由他们俩负责与戎国的各项交易。
李甫办事仔细,魏小武英勇无畏,他俩一文一武相互搭配,把生意交给他们,李韫很放心。
“马匪”还得继续扮演,如此府兵才有理由继续控制梓潼县。
那些购买而来的马匹,将通过山林小道运入打石山。
山道虽然崎岖难行,但好在安全隐秘,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王爷,还有个田文敬嘞,那狗官该如何处理?”刘敢当问道。
“将他带上来。”
片刻后,两名骁骑押着田文敬来到李韫跟前。
田文敬被蒙着眼睛,束缚着手脚,嘴里还堵着口塞,模样极其狼狈。
李韫扯下田文敬的口塞与眼罩,淡淡一句:
“田大人,别来无恙。”
田文敬眼睛恢复了清明,看清了李韫,顿时喜出望外,他以为李韫是带着赎金来救他的,
可当看到混杂在一起的“马匪”与府兵之后,笑容瞬间凝固,顿时毛骨悚然!
“不用怀疑,就是你所想的那样,这一切都是本王设的局。”
李韫坦白直言。
他一直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大大方方地,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亲口告诉敌人自己的野心。
“燕王……你,狼子野心!”
“嗯,狼子野心,本王可太喜欢这个词汇了。”
李韫睥睨着田文敬,冷声道:“有朝一日,本王将会马踏岐国王都,到那时,你们的岐王,文武百官,千万子民,都将与你现在一样,带着惊恐的面容,臣服于本王脚下。”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田文敬奋力挣脱束缚,如疯狗般张嘴咬向李韫。
宋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你这番举动,倒还像是个忠臣,可惜官太小,命太薄,掀不起任何风浪。”
李韫冷着容颜,背过身去,轻轻挥袖:
“斩后,许他一寸荒土。”
“燕王小儿,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噗呲!”
刘敢当手起刀落,砍下田文敬头颅。
“遣斥候先回梓潼县,就说本王不慎遭遇马匪伏击,身负重伤,大败而归。”
李韫命令着,又从马背上取下一把弓箭,试了试手感,转手递给刘敢当等骁骑武将,问道:
“你们谁的箭法最好?”
“末将双臂可开六百斤硬弓,百步之外可一箭中靶,在虎骑营中可谓神射!”
刘敢当高傲拍着胸脯,接过硬弓问道:“王爷,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韫拍了拍自己左肩,腋下往上的位置,冲刘敢当道:
“来,对着本王这个位置射上一箭,力道不可太大,免得伤筋动骨,却也不能太小,免得没有效果。”
既然传回的消息是“身负重伤”,若完好无损回去,岂不惹人怀疑?
苦肉计,必不可少。
“啊?”
刘敢当与众将震惊。
“公子,万万不可啊,刀剑无眼,技艺再好,也拿捏不准分寸的!”
宋邯握着李韫的手臂,怎么也不让。
“王爷,末将方才是说大话了,我其实射技低劣,十步开外都射不中的,这弓您还是拿回去吧……”
刘敢当要将弓箭往李韫手里塞。
“行了,一群大老爷们儿,婆婆妈妈的,岂能干得了大事!”
李韫往后退却了几步,指着肩膀上的位置,以命令的口吻:“长痛不如短痛,快射,此乃命令!”
刘敢当咬了咬牙,命令都下了,他又岂能不从?
他全神贯注,拉弓上箭。
众将也摈住呼吸,紧盯着箭头。
“嘣!”
“嗖!”
瞬息之间,箭脱弦而出,精准射中李韫肩膀。
李韫闷哼了声,疼是真的疼,比中弹了还疼!
鲜血很快便浸染了衣襟。
“快拿凝血散来!”
“慢着!”
李韫咬牙忍着疼痛,从地上找了块石头。
“方才那一箭,是做给普通人看的,而这一块石头,则是做给聪明人看的。”
说完,“啪”的一声,往额头上狠狠一敲!
石头碎裂,脑袋也开了条大口子,鲜血横流!
他当然不是什么自虐狂,只是张桐太聪明,仅仅身中一箭,还消不了他的怀疑!
“公子!”
“王爷!”
“别扶本王!”
李韫踉跄着身体,坚持屹立不倒。
“成大事者!受些皮肉之苦又有何妨?诸位将士哪个身上没有刀疤伤痕?本王这点皮外伤又算——”
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方才那一板砖,的确有些用力过猛了……
“公子!”
“王爷!”
“王爷!”
……
当李韫醒过来时,已在马车之中,头上裹着纱布,肩上打着绷带,头痛欲裂的快感,简直不要太酸爽!
“公子,您醒啦?”
守在一旁的冯河,红着眼眶大喊:“公子他醒了!”
马车骤然停止。
宋邯也钻进马车,看到李韫苏醒,连叹了好几口气。
“这是……到哪儿了?”
李韫想坐起身开窗,可左臂实在太痛,完全撑不起来。
冯河赶忙搀扶着李韫坐起,撩开窗帘,指着外头道:“公子,您已昏睡一天一夜了,如今咱们已到燕州城郊,再有个把时辰便能回府了!”
“带了多少府兵返程?”李韫问道。
宋邯说道:“只有我与冯河,外加十余名护卫,赖茂山与郑海波已随刘将军回了打石山,其余府兵皆留守在梓潼县,由黄志刚,徐勇,向超三人一起统领。”
李韫点了点头,黄志刚勇武,徐勇沉稳,向超谨慎,将梓潼县交于他们看守,大可放心
“公子,您对自己也太狠了点吧!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们怎么办啊?!”
冯河拍大腿骂道:“那该死的刘敢当,让他轻点轻点,竟一箭射得那么重!早知道就让我来了!”
李韫摇头苦笑,心里道:让你来?就凭你这傻力气,估计得把我一箭射死!
“行了,伤已至此,再多议论也毫无意义,本王的每一滴血,都不会白流的。”
自己败归的消息,已过去一天一夜,想必早已传入张桐等人耳中。
就是不知姜雨桐晓不晓得。
若让王妃瞧见他这个样子,应该会很伤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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