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是靖南侯派的人,来探听我们的底细。”
陈青竹盘坐在蒲团上,摩挲着手中的极品流珠,感受着其中充盈纯净的灵气,声音里带着舒适的慵懒:
“除了他,也没别人了。”
慧云却很紧张:
“靖南侯毕竟手握兵权,若让他知晓我们……”
自家人知自家事,慧云比谁都清楚,自家道观背后撑腰的到底是什么人。
只有个李千户和严同知!
论实权大小,还真不如靖南侯。
若被靖南侯探明白她们的底细,只怕要带兵踏平慈航观。
见她这般,陈青竹坐直了身体,斩钉截铁道:
“放心,他不敢。这些天正是风口浪尖,他什么也不敢做。”
“而且,我们慈航观难道是坐等他来对付的么?”
见自家观主胸有成竹的样子,慧云忍不住问:
“观主已经有安排了?”
陈青竹点头,柔声道: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在。”
这话真是让人无比安心。
想到观主向来算无遗策,慧云整个人这才松弛下来。
*
陈青竹之所以如此有把握,自然是因为,她已经得到消息——
李千户准备已久的第三位重量级香客,已经入网了。
为了这一尾鱼,可以说是费了不少功夫。
此人乃是南都右都御史的夫人。
右都御史,乃是督查院最高长官,秩二品。
当然,这只是品级。
整个南都城,只有兵部尚书,操江提督,司礼监内守备才是真正有实权的大人物。
他们所统御的衙门,也才是实权衙门。
其余的,基本都是用来给大臣养老,或者安置那些朝斗失败的官员的。
品级虽说好听,却没什么实权。
右都御史袁松伯显然也是这样的情况。
他原本是户部尚书,内阁首辅,因为变法一事已经被发配过来好些年。
哪怕是南都督查院的最高长官,却心灰意冷基本不管事,只等着荣养退休。
袁老夫人跟着袁御史半生风云,如今年近六十,早已经不再挂心前朝事。
唯一让她惦念的,只有自己的外孙女茉娘的终身大事。
她没有亲生子,只有一个女儿。
女儿早早过世,也只留下茉娘这样一个外孙女。
偏生茉娘从一出生,鼻子到脸颊处,就有一块很大的黑色胎记,十分影响容颜。
不仅因此说不到好的亲事,还被生父所厌弃。
袁老夫人无法,只得把外孙女接到身边养着。
如今自己年纪越来越大,身子骨也越来越不好,茉娘也马上就十九岁了,还是没说到合适的亲事,真是叫她死都闭不上眼睛。
她心中时常在想,如果茉娘脸上没有那块胎记该多好啊。
虽说自家老爷被贬到南都,可满朝门生故吏,陛下也欣赏自家老爷的才干,家里还是有底子在的。
再怎么,也能让茉娘嫁个好郎君终身有靠。
正因为如此,她便十分关注那些能治疗皮肤病症的神医。
听说严同知家的嫡长子,那么严重的烧伤疤痕,居然去得干干净净,她顿时就心动了,立刻便去那同知府打听。
却得知那神医竟是个云游郎中,返回南都的时间十分缥缈。
再等三个月,茉娘就满十九了。
那可是真正的老姑娘了。
等不起啊。
正当她满心焦虑时,便听府里的外管家来向她禀报了一个消息。
“老夫人,小小姐的脸,说不定有希望了!”
“小的无意间听人说起,那城东的慈航观,观主可治百病百伤,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
袁老夫人可不是那么轻信于人的人。
闻言疑惑道:
“这般人物,怎么以前竟是未曾听闻?”
管家道:
“听说是信众之间的不传之秘。小的也是那天无意间听个送野味的猎户闲谈才联想到的。”
事关茉娘恢复容颜的大事,哪怕只有一点希望,袁老夫人也不想放过。
“你且详细说来听听。”
管家便道,当时那猎户说,等他攒到钱了,一定找那慈航观观主把他脸上的疤去掉。
他见那猎户脸上的伤疤跟蜈蚣一样,非常严重,便好奇搭言,一个道观观主,还能祛疤不成。
那猎户是最近大半个月才给御史府送野味的。
以前也不知道干什么的。
每次都能猎到不少野味,不仅给御史府送,估摸着也送过其他达官贵人家,因此竟是见过严同知家的嫡长子。
他神神秘秘地道,自己亲眼看见严同知家那个被焰火烧伤的长公子从慈航观出来,脸上一点疤痕都没有,严夫人还边走边抹眼泪,说什么终于好了,多亏了观主。
袁老夫人拧眉沉思:
“所以,严家大少爷那脸,竟是在慈航观治好的?”
“没错,那猎户是这么说的。”
慈航观……
袁老夫人觉得有些耳熟。
想了一会儿终于记起,那不是靖南侯府最近闹得人尽皆知那案子的苦主么!
当时她还和自家老爷嘀咕过一句,怎么严同知竟然一反常态如此维护一个不知名道观,甚至不惜得罪靖南侯府。
原来如此!
这严夫人可真是骗得她好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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