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严言没有前世,她怕是会将这些话听过便算过了,定不会放在心上。
严府彻底分崩离析,就是在徵昱帝驾崩之后,李焕继位,无人再护着严家。严家倒势如同大厦倾颓,若不是先帝留下的遗诏,母亲和弟弟也保不住性命,那时,严言才知道徵昱帝是真的与父亲情同手足。
皇帝掏出一个卷轴来,“这些都是朕为你拟的封号,你看看你最喜欢哪个?”
纵使帝王心似海深,可眼里的小心翼翼却骗不了人。
严言凑了过去,皇帝指了指其中“毓安”二字。
“朕与你虽无血缘,但今日起,朕也算是你的父皇,倒也勉强够得上这个‘毓’字。”皇帝满眼期待的等严言的反应。
皇帝膝下无女,即便严言是严相的嫡女,心里也是欣喜的。
“陛下看中的,臣女也喜欢。”严言中规中矩的回道。
像是感受到了严言语气里的陌生,皇帝眼里忽的黯淡了些,“那便封你为毓安郡主,东边儿的和关阁便是你今后的居处,已经收拾好了,去看看吧。”
“多谢父皇,那儿臣便改日再来请安。”严言回到原先站的位置,“儿臣告退。”
皇帝看着严言的背影,脸上慢慢浮现出笑意。
自殿里出来,已是日上三竿,严言坐着轿辇晃晃悠悠往和关阁去。
凭借皇帝对严家女的看重,也不知严思月是如何将自己置于孤立无援的境地的。尤其是知道和关阁和东宫在一处之后,更是刷新了严言对皇帝的认知。
行至半路,轿辇缓缓停下。
艳阳实在晃眼,严言一直拿着团扇挡在眼前,轿辇一停,严言只好将团扇往下放了放,迎着光眯了眯眼,端详着眼前拦路之人。
“毓安妹妹,近来可好?”只听声音,严言便觉得遍体生寒。
李焕愣了一瞬:“毓安妹妹可是不记得我了?”看严言毫无反应,李焕提醒道:“小时候你每次来宫中都是我引着你的。”
严言抬眼望去,李焕眼中不似伪装般透露出的真诚,让严言直犯恶心,即便严思月从中作梗,可一条条诏令都是从李焕手底下出来的。严言无法想象,面前这个丰神如玉般的男人是如何写下一条条血腥狠辣的诏令来的。
严言曾见过李焕的一道与她息息相关的诏令。
“严治竹与外敌勾结谋国,本该凌迟处死,但因严治竹大限已至,启盛二十七年,严治竹出使边疆,立下汗马功劳,特赦天葬,明日午时众臣同朕一同观礼,送严相一程。”
严言对李焕太过熟悉,只看了头几个字,严言便知道是李焕亲手写的的无错了。
严治竹在狱中遭受折磨而亡后,李焕命人将严治竹的尸身连夜投至乱葬岗,也无人看管。
总是淘气爱吓唬严言,要将她扔在城外的父亲,反而是自己曝尸野外,雨打风吹了一夜。
第二日,说是来观礼天葬,不过是杀鸡儆猴,带着众臣看着严治竹的尸身被上空盘旋着的秃鹫慢慢啃食干净。
也是那时,父亲已经尸曝荒野,严思月叫人掰开父亲的手,取出了严言的络子。
每每思及此事,严言就难以掩盖住心中滔天的恨意,纵然世间冷暖,帝王无情。
可挽着她的手,用泉水叮咚般的声音念着“喜他时似喜梅梢月”的人,和满面肃杀一纸诏书散了严家的人,竟是同一个。
李焕见严言默然思索着,打了圆场道:“不记得也无妨,以后总会记起的。”
严言微微颔首,算是行过了礼,挥手示意轿辇继续往和关阁去。
严言看着地上拉长的影子,模糊而绵长,如何不记得,只是不想再记起,徒生纠缠罢了。
自与李焕相遇那日起,一切便都错了位。
若是自己当时伶俐些,早些发现绝不会淌这趟浑水。
自她与李焕相识以来,就未曾见过李焕与严思月独处的时候,且那时严言对严思月百分百的信任,所以不曾觉察到这一份感情。
严思月情绪从不外露,严言实在摸不透严思月究竟有何所图。严家并非亏待过严思月,反倒是严母对严思月总是满含愧意,时常叫人送口信求着严思月归家一见,而那些口信却总是得不到回应,石沉大海。
徵昱帝下旨将严言许给李焕,戎族便前来求娶郡主。此时,适龄郡主只有月禧一个。
徵昱帝是个相当硬气的主儿,当堂传唤月禧郡主,询问其意愿,不愿也无妨,谁知月禧当场欢欢喜喜的应了。
满朝上下便着手准备起郡主的婚事,李焕与严言的婚事便暂时搁浅。
比起严家和徵昱帝的担忧,月禧本人反倒是欣喜异常。戎族人见月禧如此爽快,为了不落下风,上礼,提亲,也是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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